蝶戀散文
遵義歌舞團《夢幻魅影》系列節(jié)目在赤水演出，今天不知是多少場了。而我，從觀看演出回來，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仍然不知道該如何下筆，抒寫我心中對這場天天都在上演的享譽全球的節(jié)目帶給我的絲絲感動！
其實我很清楚，手中笨拙的筆，無論怎樣描繪，都是非常膚淺的。“道可道，非常道。”是說：可以用語言交流的道，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道。我疑惑著，是否，可以用文字和語言來描繪的藝術，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藝術呢？
記得十多年前，在太平街的老電影院觀看過一場雜技表演。當時，也是一個凌空飛舞的高難度（至少我們常人看來是高難度）動作，演員背上雖然系著安全繩，可是當他從舞臺上空朝觀眾頭頂飄飛而來，轉瞬到了離我頭頂上空只三尺之遙時，我還是手心里替他捏了一把冷汗。那時候，全場爆發(fā)出的是驚叫聲，喝彩聲，和久久不能停息的掌聲。我卻在想，要是他背上的安全繩斷了呢，那這演員豈不是要付出沉重代價，輕則斷胳膊少腿，重則傷及性命。我把擔憂說出來，旁邊一位長者說，一般不會，他們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演員大多都是非常執(zhí)著非常癡迷于藝術的，其意志力和忍耐力非常人所及，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接著，長者還給我講了一些他所了解的關于藝術關于雜技的故事。
那次看完演出，我只要想起那位空中飛舞的演員，就會生出許多的猜想。如果繩斷，如果他有戀人，如果他失聰，如果他失明，如果他再不能上舞臺，他的生活該是怎樣的？他還會不會積極熱情地生活？他還會不會視舞臺如生命？他還會不會天天癡迷于所謂的藝術？
慢慢地，我從書中知道一些故事，也知道了一些書外的故事。其實，書中的故事，都是從書外演繹而來的，而且都比書外的故事精彩，或者說更像故事。而演繹者，在生活中扮演自己的角色，經歷著平淡的故事，卻是以書中故事為原動力的，或者說一直為成為書中故事的主角而努力著！
實際上，演員在訓練及表演時因發(fā)生意外而受傷受殘的，是有的。我常常在想，或許有一位老人家，年輕時是位出色的演員，其演技是精湛的，其品行是值得同行稱道的，可是在一次表演中，因發(fā)生意外而雙腿致殘，從此他再也不能上舞臺。后來，他經受住內心千百次的拷問，最終還是放不下對藝術的苦苦追求，于是轉到幕后，轉學其他如寫劇本改劇情的工作，仍然孜孜不倦，自得其樂。之后，劇團的每一場演出，他都要坐著輪椅，靜靜地呆在觀眾席里，享受著藝術帶給一個普通觀眾該有的心靈震撼。
可是，我又想，他的心態(tài)，能回到一個普通觀眾的心態(tài)嗎？不能！我立馬否定了自己的回答。他當過演員，又是劇作者，他的觀賞水準，他的評價水準，包括他在觀看演出時候的心靈享受，肯定都是不一樣的。那么，該是什么樣的力量在支撐他，一直堅持呢？這，無疑就是藝術的力量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舞臺動作驚醒了幻想中的我。
“真牛！太牛了！”旁邊，七歲的孩子高聲呼喊，手掌“啪啪啪”拍過不停，還不忘拉起我的手一起鼓掌。
我把眼光朝舞臺上空看去，空中一對男女，男的身型矯捷，女的身輕如燕，手里各自拉著一條類似于安全繩的彩綢，變幻著各種優(yōu)美的姿勢，時而倒掛時而匍匐飛行，正在凌空表演《寂靜天空》。一首意境非常悠遠、靜美的曲子，伴著王菲虛無縹緲的天籟，你只要閉上眼，仿佛就能觸摸到你幻想中那片寂靜的天空。耳朵在享受著純美音樂的`同時，眼睛又被臺上的精彩演出吸引，不得不說，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精神享受。
《梁祝》的純音樂，原本就是異常優(yōu)美靈動、又帶著淡淡的傷感色彩的，又因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千百年來廣為流傳，所以音樂聲一響起，就扣人心弦。加上舞臺燈光璀璨無比，當舞臺背景幻化出來一對彩蝶時，我的心“咯噔”一聲，若有所思。正在表演的男女，全身散發(fā)出青春、靈動、自然、和諧的氣息，健美的舞姿里，揉入了雜技的元素，雙雙演繹著化蝶的故事。一瞬間，忘卻塵世，如入仙境，給人似幻似真之感。我想，臺上的男女，已經不是生活中的普通男女，而是劇中的男女主角了吧。正如前久一位寫作的老師說，她寫故事的時候，她是死的，但是故事里的人物，是活的！
“厲害！太厲害了！”耳邊，童音咯咯贊嘆，伴著如雷的掌聲。
雜技，都是真功夫。不知道是在哪里聽說的。其中有一個節(jié)目，疊加十五個椅子，最后站在第十五個椅子頂端表演的演員，年紀應該不大，真真是讓旁邊的孩子擔心不少。
“哎呀，我怕他摔下來！”孩子擔心地重復說道。
我拉起孩子的小手，為那個演員鼓掌，為舞臺上所有的演員鼓掌，為他們深愛著雜技而鼓掌，為他們對藝術孜孜不倦的追求而鼓掌。
散場，我遲遲地走出劇院，回望舞臺四周，我似乎看見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坐在輪椅上，躲在舞臺下面觀眾席里最凄涼的位置，眼睛還在默默觀望著已經謝幕的舞臺。他臉上的表情很復雜，似笑，似笑非笑，似哭，似哭非哭……
現在想來，無論臺上的人，還是臺下的人，要入戲，難；要愛上戲，苦，有如煉獄；要堅持一生去入戲愛戲，猶如蝶戀，還要有化著彩蝶的勇氣和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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