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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票自遠方來散文
終于在盧浮宮人頭攢動的過道上瞄見了郵政,營業員是慈愛的法國長者,他遞給我一冊介紹巴黎人文的郵票,并用流利的中文問道:“先生很喜歡郵票?”
“是的。”我禮貌地對他一笑,“它很溫暖,常讓遠方不再遙遠。”
我是如此信任一枚小小的郵票,一封信粘貼足資的郵票,從擲進郵箱開始,我沒有遮掩的內心就這樣向著遠方出發了。郵票曾經攜著我的文字勇敢闖蕩過一家家編輯部,注視著歡笑和淚光中搖曳的青春期。它總是那么淡然、鎮定,或許生活就是來,去,等待……
遠遠的1980年仿佛又走近我,從扁擔巷的住所,橫過勝利路穿下水巷,經水觀音亭繞著南湖就到了八一公園,南昌人習慣稱它為老公園,就在北門斜對面有一家小小的郵局,逢著周日,許多交換和買賣郵票的人不約而同地聚集成郵市。
因為陪母親到郵局給外婆匯款,竟然鬼使神差地融入其中,漸漸地我開始有了“祖國山河一片紅”、“猴票”,最終集下滿滿的一本。晚上把郵冊放在枕頭邊上,仿佛它就是我這個小學生苦心經營的全部家當,一個斑斕的私人空間。
快過年了,冷嗖嗖的風,濕漉漉的雪。母親的臉上愁眉不展,又要給外婆匯錢了,但家境拮據,母親下意識地瞅了一眼郵冊,我很是警惕地用枕巾蒙掩起來。
隔了幾天,母親猶猶豫豫地提到郵票,我當然不同意。
大年越來越近,挨到了最后一個周日,我淌著淚水橫過勝利路穿下水巷經水觀音亭繞著南湖,往日里小跑二十多分鐘的路程,這天走了整整一小時,一張張郵票都是從牙縫里省吃儉用擠出來的,一次次討價還價轉手倒賣賺來的這本帶著我體溫的郵冊,在一個冰冷的下午,賣掉了。
很長的時間我變得沉默寡言,更不愿聽人說起郵票。
那遙遠的地方在隆冬時節的東北,黑土地上下了一場憤怒的大雪,把男女老少統統趕進屋子,不敢出來。
一封飽滿的家書塞進白色的信封里,嚴嚴實實地粘好,小心翼翼地貼上一枚精致的郵票。等窗外的雪稍微冷靜下來,裹入厚厚的棉大衣,腳深一腳淺地到林子前筆挺的郵筒前,投入后還拍上二下,又瑟瑟縮縮一蹦一跳地回到寢室。
遙遠的地方少不了雨淋淋的廣東,廠區到鎮中心的郵局要拐上好幾個彎,信揣在懷里,有時會碰上沒頭沒腦過路的急雨,就躲在芭蕉樹下呆會兒,到郵局先把信寄了,然后排在長長的隊伍里給父母匯款。
我著實覺得在異地逛得太累,決定回家鄉定居。當帶著滿臉風霜出現在母親面前時,她淚如泉涌。
母親從內屋的暗柜里取出一本郵冊,我愣住了。里面擺放著工工整整的郵票,我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些郵票是我在外六年多家書上剪下來的,雖然沒有一張郵票談得上珍貴,甚至連一套也湊不齊,但已超出了集郵本身的意義。
郵票,它濃縮了我們這個平常人家的樸素情感。
這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當下的咨訊時代里寫信已經是陳年的記憶,不過我養成了一個有趣的習慣,只要在他鄉異地都會抽空去郵局或郵票專柜挑選。
女兒大了。妻子與我閑聊:“留什么給孩子合適?”我指著書架上兩層擠擠的郵冊,“郵票”。
方寸之間天地大,它們都來自遠方,有許多話無需寄出去,留給她在生命的路途上慢慢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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