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得開心顏散文
生活中的聚會，多是很多人一起去聚餐。最初大家彬彬有禮，靜聽開朗的人談笑。等酒喝到一定程度，就變成各自為政，分成若干小組，都與身邊的人互聊起來。若想當(dāng)眾發(fā)言，只能比誰聲音大了。像我這種一向低調(diào)，又不飲酒的人來說，多是安靜的看客。
生活方式不同的人，很難成為經(jīng)常接觸的朋友。比如我熱愛散步鍛煉，和夜夜歡宴的人，偶爾可能有交集，自然不可能常常見面的。他們覺得每日下班之后，通宵達旦飲酒唱歌是一種樂趣。我認為有那時間，不如出去暴走，完成每天的一萬步。
彼此都會覺得，如同對牛彈琴，雞同鴨講。也不必嘗試說服對方，白白浪費唇舌。
加入一個共同興趣愛好的群，可以輕松收獲很多同道中人。周末的時候，雪狼徒步群組織我們?nèi)ゾ湃w育館游泳。盡管大部分人都不會，還是興高采烈地去了。身邊幾位朋友，還特意去買的新泳衣。
十輛私家車一起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奔赴同一個方向，有一種身處在群體之中的感覺。這一日之內(nèi)，那些車去同一個景點，去一個飯莊，讓人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浩渺星海中的一顆，那些人都是已經(jīng)收獲的伙伴。即使不用交流，彼此也都默契地為同一個目標而存在。
盡管我是第一次參加他們的活動。終于明白，為什么中國人喜歡中庸，喜歡秩序，討厭特立獨行……因為身在集體里有安全感。很安心，覺得自己并不孤獨。
只是一見面，發(fā)覺其中竟有兩個男子，都是曾經(jīng)相處過的。國和錫范。認識國是在2002年，那時他比現(xiàn)在還要英俊。那時更有朝氣一些，偶爾還會頑皮，習(xí)慣叫我小安子。
現(xiàn)在仍舊是高高瘦瘦的帥哥一枚。以至于花癡的裊裊，一見到他的顏，就認定他是千好萬好的，一口一個：“你不是沒遇到好的，都讓你錯過了。”
國確實有他的好處。不過自然也有他的缺點。外表并不能代表一切。我們一直比較適合做朋友。那個時候，我還不懂如何與異性相處，卻和國很能聊得來，無話不談。自然也包括善意地奚落對方，嘲笑彼此的幼稚行為。以至于現(xiàn)在，很多年未見了，我仍舊對他感到親切，仿佛他還是昨日那個可以推心置腹的男孩，是可以一起玩的伙伴。
他的神經(jīng)衰弱比那時還要嚴重。帶著疲倦感，還是很年輕，只是因為長期睡眠不足，眼睛周圍還是留下了痕跡。
他覺得起得太早，其實不過是六點鐘而已，我平時六點早起來學(xué)習(xí)了，而他就一直困倦。到了游泳館，沒有進去，在外面的沙發(fā)上睡覺。后來也沒有和我們?nèi)ニ瞎珗@玩。到了榮軍紀念館，也只是走馬觀花，匆匆看了一圈就出來了。
很多年前，他就是這樣消極的。而今消極的程度，比過去有過之而無不及。
曾經(jīng)我們都是那樣純真。我的確相處過很多人，可是和他們手都沒有牽過，包括國。記得有一年中秋，房東不在，室友也都回家過節(jié)去了�？帐幨幍腵房間內(nèi)只余下我一個人。國帶了月餅和水果來看我。我們從晚上八點聊到九點，只是單純的聊天。而我那個時候居然認為他很花心。現(xiàn)在想來，實在是年紀小，沒見過什么世面。他只不過是在未婚時，廣泛考慮未來的結(jié)婚對象而已。只是有些時候，有些猶豫和舉棋不定�，F(xiàn)在看過的一些浪子才是真正的花心，國到現(xiàn)在都是有些拘謹?shù)�，并不過多地接觸異性，也沒有貪戀和占有之心�？蓱z年少的時候，居然被我下了這樣的判定。
人本能地都會靠近樂觀熱情的人。像群里的雹子，其實是我們以前的一個領(lǐng)導(dǎo)。那時我對他印象最深的是，上樓的時候，從來都一下子邁好幾個樓梯，精力充沛�，F(xiàn)在雖然兩鬢微霜，卻仍舊和從前一樣，又愛開玩笑，又愛玩，到處有他的身影，有他的笑聲，卻一片真誠天然，并不討人厭。
而國總是懨懨的樣子，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打不起精神來。
但這不影響他繼續(xù)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錫范，每當(dāng)想起他時，我都有愧疚之心。認識的時候，他是極愛笑的。即使比我大兩歲，仍舊像個天真未鑿的少年。在我倉促決定分手后，他主動來找我，試圖挽回。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臉上沒有了笑容。被我再次拒絕之后，他仍舊沒有放棄，來找我，給我打電話。我請他不要再聯(lián)系了。他說除非我換號。而我竟對他說了如此絕情的話：“你對我來說，一分錢都不值。以后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幾年之后的偶遇，他都主動和我打招呼。并未計較我曾經(jīng)言語有失。從他的眼神里，我終于明白，分手之后，你才能看清，到底哪個人對你用過真心。雖然有人說，真正深愛過會轉(zhuǎn)換為強烈的恨意，我倒寧愿，他可以這樣對我微笑。
而這次遇到，集體合影里，他嗖就站到了我前面，鄰近我的位置。裊裊看過，對我別有所指的一笑。而散去時，覺得有人輕輕指了一下我的手臂，回頭看到他溫暖的笑容。時光對他來說，好像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他仍舊像二十幾歲的樣子。連裊裊都問我，他是不是比我小。
想起從前，他對我開玩笑說：“我才二十九呢。你也像二十幾歲，不過可能是這個劉海的原因。是不是把它梳上去，就回歸本來的年齡了？”
其實他大我兩歲，那時早已經(jīng)超過三十了。如今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露出額頭，很想問他一句，覺得我現(xiàn)在像三十幾歲了嗎？
那時他說，喜歡的女孩要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即使她犯了些小錯誤，也愿意去原諒。當(dāng)時正和他相處，覺得這似乎是一種變相的贊美。如今看到他空間里的結(jié)婚照，有些明白了他的審美。他的女朋友都是五官端正，溫婉安靜的，長發(fā)長裙。那個女孩，一看就給人良善之感。
裊裊說，“剛才你下水的時候，他正在旁邊，似乎很想扶你一下，可是畢竟妻子在身邊。那個女人好像知道你們曾經(jīng)相處過，用那種眼神看著你。原來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
吃飯的時候，錫范從外面不知哪里，采了一串新鮮的沙棘，一進屋，很自然地遞給我，大概是我坐的飯桌鄰近門口。一點不像很多年沒有聯(lián)系，仿佛我們還是好朋友。
由于不小心滑倒，我在游泳館被周圍人救起。早早就從里面出來。那時國正在沙發(fā)上沉睡。我坐在另一側(cè)的沙發(fā)上換過了鞋子，靜靜地看手機。他中途醒來，睜開眼睛看到我，又迷蒙睡去。陸續(xù)有人出來，坐在這里，用很大的聲效打游戲。我很擔(dān)心他們把國吵醒。雖然我也很盼他醒來，可以和他聊天的。卻知道對于失眠的人來說，睡眠有多么珍貴。
后來國和人聊天時談到我：“我睡著的時候，小安子在旁邊給我站崗的�！�
去采摘園的時候，正遇上國和他的表哥雹子在買蔬果。雹子掰了一半香瓜，遞給他吃。他卻說：“給小安子吧�！�
很多年前，他就是這樣叫我。
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那句話，“凡是愛過，永不遺忘。凡是戀過，永不再傷�！奔词刮覀儧]有彼此相愛過，畢竟曾經(jīng)是結(jié)識過一次。那些點點滴滴的暖意，其實還在彼此記憶的深處。
問國，你現(xiàn)在的網(wǎng)名，還叫永恒嗎？他笑了，說已經(jīng)不是了。或許是已經(jīng)不再相信永恒。而我仍舊叫玉鐲。用了這個網(wǎng)名之后，曾經(jīng)嫁了第一個送我玉鐲的林，覺得他很有心。后來分開，已經(jīng)不再去珠寶行看玉，但仍舊用著這個名字，仍舊愛著玉。
回家之后，群里有一個叫“金碧輝煌”的人加我，問我，是小安子嗎？
我曾經(jīng)在異地的街頭，看到過一個叫“金碧輝煌”的賓館，裝修風(fēng)格就很暴發(fā)戶，用了金燦燦的主色調(diào)。沒想到國居然用這樣的網(wǎng)名，與他外表的清淡完全不相符。
看到國和錫范時，我曾經(jīng)對裊裊說：“單身久了真痛苦，一出門就遇到兩個相處過的人。”裊裊：“那也是一種財富。”
的確，即使最終沒有走到一起，再看到他們時，仍覺得他們比其他人要好，要優(yōu)秀。或許是曾經(jīng)的相識，讓彼此對于對方來說，都有了不同于路人的意義。
謝謝你們。在看到你們的那一刻，我又找回了舊日的我。盡管這些年來，已經(jīng)漸漸迷失，受限于眼前的陰霾，而忘記自己最初的方向了。
很喜歡行程的安排。都是積極向上的項目。游泳、參觀榮軍農(nóng)場紀念館、去采摘園。也很喜歡這種氛圍，讓我們這些新參加的人，都盡情歡笑，樂而忘返。也喜歡那些同伴，彼此之間融洽友愛。
此行還有一個人有特點。我是和幾個熟人一起來的。有娟、敏、裊裊。我們四個人，坐的是柳的車。這位大叔的愛好和娟差不多：“我最喜歡在雨天聽音樂，身邊要是有個情人就最好了�！边B他的網(wǎng)名，都是“柳為知己垂”，聽著就很煽情。
去時，裊裊小孩心性，慫恿柳：“我們當(dāng)頭車唄。在草原上，都是最兇猛的動物跑在前面�！蔽抑浦沽怂龓状危屗豢扇绱松縿�。結(jié)果返程，柳戴了墨鏡，開始本色發(fā)揮，只要瞄上前面有車，就一定疾速超過。讓它們一輛、一輛都落在我們后面。車在無邊無際的高速公路處飛奔，那時沒有人再開口說話，只余下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
本來坐客車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只用了十幾分鐘，有種飄起來的感覺。
還問我們：“爽不爽？”
裊裊之類不怕事大的女人，都爭相呼應(yīng)：“老爽了！”“哥你真爺們！”
讓我想起網(wǎng)絡(luò)上的粗話，“帶你裝B帶你飛�！苯Y(jié)果是，“沒事別裝B，裝B遭雷劈�！瘪R上要到家了，柳的車卻在收費站被交警攔下，扣了他的駕駛執(zhí)照。那警察也幽默，見了柳第一句話是：“大哥，在高速上飛，挺爽唄？”
柳回來，還溫文爾雅地向我們道歉：“對不起，讓你們跟著擔(dān)驚受怕了�！毖U裊：“我早說了，你就是個爺們，沒有什么事能難倒你的�！边@個害人精。我第一次感覺到，她沒結(jié)婚也是對的，不然她的男人，不知道會被她禍害成什么樣子。
時光如水，逝去不留影蹤。或許，只有記憶是真正屬于我們的東西，還有這些片刻即逝的快樂與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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