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男孩散文
大學的很長一段時間,非常孤單。可能是因為當時自己的狀態不好,也沒有什么特別親密的朋友。每天一個人上課,一個人上自習,一個人吃飯。日子過得如同死水一般。
五六月份,天津的天氣已經很熱。下午快兩點,正是太陽最曬的時候,我好像要取個什么東西,從圖書館往宿舍走。
校區到住宿區,是一段蠻長的路。可能因為是正午,路上沒有一個人。只有稀稀疏疏的楊樹,在陽光底下無精打采的,一動不動,投射下一點,不足以給人蔭蔽的陰影。
我就這么走著。可能是因為路太長,可能是因為熱,可能是因為沒有人,走著走著,突然就覺得非常疲憊,非常孤單。
這個時候,聽到了歌聲。“我坐在床前,看著窗外,回憶滿天……”
嗯?是五月天的《如煙》?
我回頭看,一個男生,自行車,白色短袖,戴眼鏡,微胖,斯斯文文的樣子。
可他的'表情,陽光底下,顯得特別旁若無人。我敢說,那是他平時不常暴露的狂野。
他繼續唱著:“有沒有那么一個世界,永遠不天黑,星星太陽萬物都聽我的指揮……”
我聽著歌看著他。看他從我身邊繞了個大大的弧度,看他聲嘶力竭地喊著,好像他身邊有種種束縛,需要通過歌聲撞開一樣。
他繼續唱,車子和人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歌聲還若隱若現。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男孩的歌聲,給了我好大的慰藉。
他好像在跟我說:年輕的人啊,縱然遇到再多的困頓、不安和無可奈何,也要想辦法沖出來,想辦法唱出來啊。
縱然知道前路多艱險,也不放棄曾經的美好愿望,就像歌詞里唱的:月亮不忙著圓缺,春天不走遠,樹梢緊緊擁抱著樹葉。
明明清楚世界有太多缺憾、太多失去、太多離別,卻仍然有勇氣追逐,一剎那的美好瞬間,固執地想把它變成生命里的永遠。
我喜歡這股子勁兒。
好幾年過去了,時不時的,我還會想起那個唱歌的男孩。我那個寂寞的夏天啊,好像因為那歌聲,繁盛熱烈了起來。
現在想,生命也許是一樣的。總會陷入灰色一樣的困頓乏味,也總會,被不期而至的熱烈點亮瞬間。
哪怕那個點亮的瞬間很短很短,也會讓你覺得,之前的灰色,原來是有它的意義的啊。
里爾克說:他們在開花,開花是燦爛的;可是我們要成長,這叫做居于幽暗而自己努力。
而那個男孩告訴我:居于幽暗時,當然要自己努力;而當我們開花時,也要盡情燦爛。
我們都配得上這樣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