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碑散文
不情不愿又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分手的要求,經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失戀,每一天每個季度都在等那家伙回來,等他的心頭火燃盡,等他把碰倒的醋壇扶起,等他再度站在盛夏的金芒下笑意盈盈眉眼彎彎。。
年復一年地等待,本以為情似真金不怕火煉,本以為小別勝新婚相思意更濃,目送他離開時只道他想讓我以三年回憶為原料釀一壇酒,待我醒悟待我成熟,待酒封壇待酒芳醇,他總會尋香歸來,拭我淚眼,抱著我與酒壇,醉夢一場。
就這樣,我等了許久許久,酒香由綿柔漸漸轉為濃冽,再化為醇厚熨帖,他人酒客都是等酒十年,而我的酒卻是等人十年。望眼欲穿。
后來啊,我只能聞到了青苔和泥土的氣息了,我的酒壇也變了樣,終年灰綠不明,它老了。
一日我抱著酒壇在樹下睡著了,夢中收到了一箋他寄來的書信,許是夏日天光太盛,許是那金鉤鐵畫的字體太過刺眼,我只認出其中那“自此滴酒不沾”六字。他是不回來了嗎?倒是可惜了這壇十年陳的佳釀。還是說,他要回來呢。。
他回來以后,我還敢將手放在他掌心嗎?為了守好這壇酒,我早已心力交瘁。我對他的感情曾那樣純粹,甚至沒有自尊心的牽絆。而如今,它同那消散酒香的酒一樣,變得滿目瘡痍,乏善可陳。它已經變得太淡了。
我早就打消了他會回來的念頭,我也回絕了其他所有的示好,我抱著我變了味兒的酒壇聊度余生,我將淚水也當做了酒曲直到它窮盡。我在等的是歲月的流轉,而不再是他。他要回來的話,我也做不好迎接的準備。
我是個等待不休的`人,我的心還未死。
那家伙的真性情早已葬在了昨日,我無法面對今日的他,也等不到昨日的他,我的心也早就死了。
十年,風物星霜一刀刀刻花了我的心,它太累了,累得連跳動都吃力,更別說再愛一個人。
陽光太暖,倦意太滿,夢里的書信太想往下看。眼睛花了,字句難斷,鼻子酸酸,淚珠顫顫。入夢不得醒,身負擔千斤。掙不脫,便歇一歇吧。
恍惚被人輕輕攬起,鬢角攜溫,聽得輕喚一句:“好久不見,我已戒酒,勞你費心。”額上溫熱,所觸大約是他的眉心。頰上忽有隱約涼意緩緩滑去,是我這平日里枯涸的眼睛又迎來雨季了嗎?還是。。
可惜故事到這里就是結局。
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琉璃之人追逐幻影,六塵不沾,一去不返。
封口的泥土畢剝作響,我仿佛又聞到了酒香,可惜再無緣與他共享。。
后記:
眼淚的味道,本該由我獨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