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要逃亡的月桂樹,穿不過這泥濘的人世間散文
東圣神州天際之處,有座孤島,名字叫作“去力島”。
去力島方圓不過二里有余,島上只我一人茍且而活,我的一世壽命有三十三年,前三年我是一只碩鼠,第一年出生,日日風和日麗,歡樂無限,第二年成長,時而雨疏風驟,略嘗苦楚,第三年死亡,風雷電閃煎熬我的靈魂,雨雪霜凍化解我的軀殼。
不久便是我的故去之日,我用盡最后的余力刨開一處泥土,靜靜躺下去,最后“靜觀佛”來了,她抓起濕潤的泥土,灑滿我的全身,這便是我的第一世。
關于黑暗的長度,我想了很久,卻終是混沌,但我還是用力的擠破了頭頂的泥土,伸出了第一枝嫩芽,這一世我為月桂樹三十年。
第一個十年,天寒地凍,大旱而寸草不生,我以為我要死了,我曾想過離開這孤島,但冰凍的泥土牢牢抓住我的`根系,茫茫大海也了無邊際,寒風吟唱著悲傷的挽歌,“一棵要逃亡的月桂樹”
第二個十年,暴風雨中的日子似是沒有盡頭,我的枝頭結出了三顆果實。
有一天,一個旅者乘著破舊的小船上了島上來,他衣衫破舊疲憊不堪,他急匆匆地來到樹下避雨,伴著雷雨聲,他卻像個襁褓中的嬰兒一樣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這個旅人醒來了,他空洞的眼睛呆呆地望著無邊的海面。他快要餓死了,我抖了抖樹枝,把三顆月桂果子都落在了他的面前,他太虛弱了,竟然沒有發現。
不久,一只碩鼠取走了兩只果實,這旅人聽到聲響,拿起了第三只果子,大口吃起來,吃完他拿著果核說:“有一天,我會到月亮上,你就陪我去吧”
再一天,這個旅人乘著風浪走了。
第三個十年,我老了,枝葉干枯,抬不起頭,直不了腰,此刻,我多希望能有幾只鳥兒落在我的枝頭,聽一聽他們的低語。
然后,我死了。
某一天,我醒來了,金黃色的月光照耀著我,我知道,月宮也有了月桂樹。
后來我又做了幾世人,嘗了些許世間哀樂,但都化的了無痕跡,唯獨不能忘卻的,只有這個帶了我去月宮的旅人。
那枝繁葉茂的月桂樹下,天上的玄月投下昏黃的月光來,一個衣衫襤褸的旅人伴著婆娑的樹影,仰頭望著天空的半月,我只感到滿是哀傷。
以前,我看到天空中的黃色月亮那么大,那么近,我總以為它會掉落下來,落在我的掌心,那月球在我的掌心中翻滾,看去卻是晶瑩剔透,就像是靈魂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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