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散文
我,又一次離開了北方的故鄉,離開了留守在故鄉中的你,又再一次為了生計,孤身寄居在煙雨江南這一偶小鎮。
在這四季更替繁華似錦的歲月里,我沐浴東風微醺緒亂,看柔柳飛絮亂舞傷情,聽雨打芙蓉蛙鳴,感喧囂紛雜中的浮華和孤獨無依中的寂寞無助。時常是,月移風靜簾不動,燭下窗前只影單,足音不響無來客,月月帳緯也懶揭。我,把你的音容,只能在我小小的心窗里緊掩,我噠噠的馬蹄聲,卻山南海北地淡出你的視野四處馳騁。你我的往事注定只能成為,成為我們記憶里一段有一段美麗的回憶。而我卻時終不能成為你的歸人,只是一個經常路過你那美麗的城圍而不能常駐地過客。
我曾也常想,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不想活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如果生活真的可以重新來過,我再也不想和你兩地分離,我想活成我心中向往的樣子。我再也不想讓這凄苦難捱的別離和思念之緒,悄然的長久地在我心里滋生蔓延。盡管我一直在刻意地規避著忍受著,可它還是會時不時地突然竄出來,攪亂我的心緒,打亂我的生活和作息時間。
今夜無寐,思來想去,我還是擺脫不了那種種外在的虛榮與世俗的落差!總想靠我自己的努力與拼搏,打破常規中的某種被固化了的束縛!
因為我怕,我怕我不努力的去打拼,就會和我們的鄰居一樣,因腿上得了皮外腫瘤而無錢醫治,落個終生行動不便,最終因惡化,只能自己給自己動手術,那種痛徹心扉的疼和絕望的無助悲苦,又有幾人能真真切切的理解,又有幾人能舍身處地的理解他人之苦和弱者的無奈?就這,不但沒換來人們的同情心,反倒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調笑話柄和取笑的談資。我還怕,怕我的不努力,會像我們的鄰居一樣,終日省吃簡用,還是每年都為上中學的女兒的學雜費而傷神,最難捱的是每年的春種秋收的物資費用。我更怕,怕我會像鄰居的伯父那樣,因半路喪偶,苦捱日月,兒大女嫁,卻落得個衣沾污物如鎧甲,終年勞作無假期!就連吃飯都不按時定頓的吃。若是餓了,捱著,直等那打扮的如花似玉的兒媳什么時候煮熟了什么時候吃!就這還時不時地得忍受著兒媳婦的辱罵和刻薄地指責。我還怕,還怕曾經和睦相處的鄰居,因我無有強大的物質作后盾就被他們蔑視看低,認為我軟弱可欺,而得寸進尺地侵占我的耕地,并封堵我出行的道路!我只有奮力打拼,不靠那幾畝薄田,闖出個人樣來給他看看!我還怕,還怕人們那辱貧愛富的世俗和偏見,把我傷得體無完膚,讓我自認為是個很灑脫的性格,墮落成一懦弱無為的愚夫而昏昏終日。至少,我要活成能把些許事情可以看得開,理得清。然而時至今日,我終于明白,該來的躲不過,該去的留不住,時勢造就的格局,任我怎么努力,都終是逃不掉躲不了的關口。
我終究是個經不起離別的人,在每次與你別離之際,我都會偷著抹掉涌出雙眸的眼淚,強裝做沒心沒肺地硬撐著快速轉頭而去。我怕,怕此時再與你對眸之際,我控制不住我情緒,把傷感的別離之緒帶出而失態。因我太過于敏感的個性,怕我的不忍把你的情緒順帶著也傷感難過了。終究,我是為了我們自己的生活而一次次的`別離。我也常常默默的想,下次,等下次我歸之時,便也是我們永遠相守之日。我一直以為,我不會對這繁華喧囂的外面世界有太多的眷戀。可是,可是這一刻我才明白,我的種種假設和想法,都被這拮據困迫的生活一次次地打回了原形。為了免于生活中的拮據,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讓我漸行漸遠的背影,于你的視野中消失。而你留給我的是,珍藏在我手機相冊里的靚照,卻成為我在外最珍貴的暖心安神的慰藉。我曾無數次地走過我們曾經攜手走過的江南街巷,也時不時的去看那些我們曾經看過的風景,最終卻是索然無味地靜坐。哪曾想,這看似平常的以往種種,都成為了沉淀在了我的回憶里的故事。你的靚影麗容,都定格在了我的相冊里。
我,曾經以為,回家,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程。哪想,這是我一個錯誤的想法,那些本該陪在親人身邊的平常時光,我卻選擇了停留在遠方。就每年回家一次的短暫停留,卻需花我大量的精力去爭取。于是,在我的生命中,便缺席了許許多多重要的東西,有時候我甚至深深的責怪和恨自己,曾經那么的自私,為了自己的愿望,不顧一切的選擇了遠行漂泊,雖然收獲了許多,得到了許多,可是與此同時我也失去了許多,許許多多的節假日,我缺席了陪在家人身邊的光陰。有時候,當你和我通話時,你想來我身邊的語氣在你的唇齒間索繞,而我總是轉移你的話題。我不是不想,只是,我的家在我的故鄉,在這個看似繁華的城市,最終沒有屬于我們的一寸容身之地。這個家不能沒人去照看,因我在外受的種種無奈和屈辱,都是為了把我們的家營造得更好,所以,也就辛苦你代我守著它吧!這樣,我才能更安心地在外打拼,因你,才是我今生最大的底牌和后盾!
許多時候,我總是以為許多事還有時間去做,去彌補。如陪伴雙親或你和孩子,我們總以為還有下一次的機會,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各種理由往后推。可是經這次回家的所見所聞,那些曾經以為會有的機會,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被我們消失殆盡了。如,鄰居因小病無錢醫治而成為一生的遺憾。如,伯父半生的孤單換來晚景的凄慘。再如,鄰里年輕時的安逸,造就中年生活的拮據。又如,貧窮和懦弱,換來的總是人們鄙視的眼神和譏諷的笑談。所以,我怕,我不敢更不能去為自己開一張空頭支票。因為我半生的時光早已在不知不覺和渾渾噩噩中被我揮霍一空了,我只能緊緊地抓住青春的尾巴,去實現我那渺茫的夢想。如此,我的一生便沒有了遺憾。我的生命里,有太多的人來了又走,擦肩而過,隨著光陰的飛逝,都逐漸成為了若隱若現的回憶,也有一些人來就不走,逐漸的在我的畫布上寫成了唯美的故事。我感謝,感謝那些走進我生命中而不走的人。如你,就是我一生最愛的相伴,讓我們一路相伴,攜手同行,相伴一生。閑余思來,甚覺慚愧,因我的世界你曾來過,而你的世界我只是一個熟悉且陌生的過客。也許,我與你之間的緣分便是這樣,平生注定要在分分合合中相伴一生。
今天,我又要走了,不知怎么回事,這次的別離很是讓我揪心。當我一腳踏入列車,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珍珠,嘩嘩地流下,差點就失聲。我把回憶梳理了一遍逐漸塵封,小心地裝進了我的心窗里。
我本很感性的一個人,是生活讓我越來越理性,我只有在那些悄然滴落的淚珠里,去尋找我們曾經最美好的故事和點點滴滴的舊事。別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和人;別了,太多太多不安的情緒;別了,我又愛又不舍的故鄉;別了,那些牽扯神經的回憶和親人;別了,北方的故鄉,我漫天回憶都被你收藏和塵掩;別了,北方故鄉留守的親人們,我的記憶之都都涅槃在了你溫柔的懷抱!
我想,我終有一天會回到你的身邊,重心翻開你的扉頁,仔仔細細地重讀你讓我魂牽夢繞的過往舊事。
那時,我不想再做你熟悉且陌生的過客,只想做你熟悉又溫馨的歸人!
從此后,你便是我今生最終的歸宿和落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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