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相思成災散文
聽起來十分可笑,但是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人終其一生追求的無外乎愛情,或者用更中文的話說,相思。
倒回兩百年,聲稱自己追求愛情不會遭人恥笑,因為那時愛情還可以依附在神像之上。追求神之愛,雖然有點蠢,大概還是見得人。“找個大姑娘,”三姑六嬸得好好勸導這個固執的娃娃,“凡塵俗世,就是兩條驢子拴在一起那種,俗是俗了點,好在實際。還有舔犢情深,天倫之樂,不一定比不上你那個愛普天上,愛普天下的。" 娃娃要是不聽, 也就隨了他。至于日后常常在神壇下極悲極喜,這些明顯的癡情熱癥沒人管,沒人治,沒人理。從背影看過去,世界只知道他的虔誠。
倒回一百年,神像塌了。這是個大事件,說神完蛋的那位,誰知道他的心里糾纏了多少情愛。少了神像,但少不了求愛的人,墳地里還能挖出更古老的普塞克。這個微笑的普賽克,這位神秘的半神,她會向世界證明倒掉的神像依然是神,而舊的神龕上總會立起新的。愛情便依附在她不朽的'美上。
來到今天,愛情暫時得變得貧瘠了。對她的理解既不廣博,也不高尚。對她的追求既不好依附神也不好依附美。凡塵俗世已經習慣了同時失去兩者,倒不是下降到百無是處,十分低劣的地步。只是求愛者受到的嘲笑十分嚴酷。追求愛情這話,心里想想就好了,萬萬別漏出來。不然不實際啊,不懂事啊,傻啊,同情阿,唉聲嘆氣是少不了的,好似每個人都是明白人。
所以,當音樂家心里偶爾念起那位攤開著手低垂眼瞼的貞女,他從兒時便經常注視著她,當他偶爾自問起為何還要繼續折騰下去,當他懷疑這一切都是圖個啥的時候。他也許會自動屏蔽愛情二字。
賊最寶貝的那個匣子連賊自己也怕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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