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歸來不看水散文
我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的文字來描述九寨的水。面對九寨溝的水，我終于知道什么叫做詞匯的貧乏，這也許是我第一次面對一池又一池的水，產(chǎn)生了一種語言上的焦慮與蒼白。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曾經(jīng)讀過的最華麗的詞藻都無法將九寨溝的水準(zhǔn)確地描述出來，那是水么？那么虛幻，那么飄逸，那么絢爛多姿。
有人說:桂林山水甲天下，九寨山水勝桂林。也有人說:九寨歸來不看水。九寨溝水的絕唱，讓你不得不問自己，你見過水嗎？這里拾級而上的一汪汪水，與我所見過的長白山的天池、新疆天池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的一氣呵成，就在于她的連綿不斷，就在她的天地一色*的湛藍(lán)。清華大學(xué)建筑系教授朱暢忠游遍名山大川后作出了這樣的評判：“就山而言，張家界應(yīng)是天下第一奇山；就水而言，九寨溝應(yīng)是天下第一奇水�！�
在去九寨溝之前，我看到過一些圖片資料，對于那些靜止的圖片，我除了驚嘆它的色*彩，說實(shí)話，我沒有太多的聯(lián)想。我自信自己是見過一些水的，也是讀過一些與水有關(guān)的文章的，但等我真的進(jìn)入了九寨溝，我才發(fā)現(xiàn)，九寨的水，遠(yuǎn)要比圖片上的美麗，最現(xiàn)代的攝影技術(shù)也是無法將九寨溝的水拍到最好的。我徹徹底底地被這清流攝去了靈魂，我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想投到水中的沖動。
初到九寨溝看，真想不到人間會有如此奇特美妙的水景。清冽透底，變幻無窮。九寨溝的水千差萬別，各不相同，但卻有著共同的特征，就是清澈明凈、色*彩班斕。這水美如畫，但再濃的畫筆也難再現(xiàn)她的多姿多彩；水妙如曲，但再強(qiáng)的音符也難描繪出她跳動的旋律和神韻。大自然這種神工鬼斧的造化力令人折服之至。游人見了不免發(fā)出“此景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的感嘆。
水，是九寨溝之魂。她晶瑩透澈，靜靜地流著，有的碧藍(lán)如洗，如天空；有的碧綠無瑕，似翡翠，其水質(zhì)堪稱世界一流。水中的懸浮物幾近于無，水下能見度深達(dá)十幾米，水底那些鈣華的枯枝藤蔓纖毫畢現(xiàn)。波平浪靜的時候猛然看去，真像是一件件封存在水晶宮里的藝術(shù)珍品。
更令人稱絕的自然就是九寨溝水中那不可思議的豐富色*彩了，她那異彩紛呈的程度甚至超出了所有畫家的想象。九寨溝水的顏色*是如此的繁復(fù)，湖蘭、淺綠、鵝黃、青黛，還有帶著熒光的幽蘭，再加上水底的碳酸鈣化與交錯的長滿青苔的枯枝，演繹出更多的更細(xì)的色*澤變化的海子。我終于理解，那么清澈的岷江在抵達(dá)九寨之前也要掩面而去，不肯與我一起入溝，見證九寨水的絕世無雙。
海子，是嵌在九寨幽谷中的高山湖泊的統(tǒng)稱。九寨的海子大同小異，只是形態(tài)、大小有所變化而已。這樣說并不意味著這許許多多的海子會讓游客厭倦，它們的確個個漂亮，相得益彰，有著最可人的明媚和最隨和的秉性*，共同組成能讓人不斷產(chǎn)生驚喜的人間仙境。
形狀各異、色*彩紛呈的海子就像是從大地深處涌一出來的寶石，在陽光折射下，變幻出淡藍(lán)、絳紫、深綠、靛青等曠世絕色*，形成極為豐富的色*彩層次，無時不在色*x著游人。恰是晴天，碧空如洗。海子如鏡子般平靜，上面倒映著箭竹、樹影，明凈的天空映在水中比天空還藍(lán)，簡直美若仙鏡。再加上燦爛的紅花、圣潔的雪峰、如花的藏妹，讓我為其驚嘆，為其迷醉，為其癡狂。
大大小小的群海置身于高山深谷之中，碧藍(lán)澄澈、恬靜秀美。水中倒映著藍(lán)天、白云、青山、綠樹，一步一色*，變幻無窮，水在樹間流，樹在水中長，花樹開在水中央，有“中華水景之王”的美譽(yù)。這里的每個“�！倍汲诗I(xiàn)出不同的豐姿，那樣的色*塊組合，那樣的構(gòu)圖，這世上沒有一個畫家可以模仿和表達(dá)，這也原本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藏族人用最美麗的詞語來形容九寨之水：孔雀海、箭竹海、火花海、五彩池、棋樹流芳……那晶瑩透亮的湖水，創(chuàng)出了“鳥在水中飛，魚在天上游”的奇妙幻境。
長海為溝內(nèi)最大的海子。對著長海，我攝下了風(fēng)景照中最美的一張：安逸、幽深。而最讓我動情的是五花海的俏影：水美景迷，同一水域，卻呈現(xiàn)出鵝黃、墨綠、深藍(lán)、藏青等色*，斑駁迷一離，用色*彩裝飾著水的斑斕與繽紛。那水呀，在陽光照耀下，恍惚陸離，隨著微拂的山風(fēng)，湖心吐出層層金環(huán)，從左旋來，藍(lán)與綠盡滲；向右轉(zhuǎn)去，青與藍(lán)浸染；從里到外，流漓錯雜；從上到下，玲瓏剔透……
其實(shí)九寨溝的水都是清澈透明的，色*彩的變化完全取決于海子底部，或因?yàn)殁}化，或因?yàn)槭^泥沙含有其它化學(xué)成分而形成的不同顏色*。比較多見的是淺藍(lán)色*，也有－乳－黃|色*，以及因?yàn)樗疃匀怀尸F(xiàn)的碧綠。再就是海子周圍青山綠樹倒映在水中，也增加了水面的色*彩的變化——想必到了秋季，山上的樹木花草因?yàn)榻?jīng)霜，呈現(xiàn)出更豐富的色*彩，也會使水面更為色*彩斑斕。
海子邊上往往有枯死的大樹倒在水里，因?yàn)樗那宄憾w毫畢現(xiàn)。這些橫在水中的樹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樹了，樹在水中變幻成另一種模樣，樹身被水和時間塑造出、鈣化出更美的造型和更美的顏色*，讓我們看到的是大自然的神奇，是人間少有的美景。那些橫臥在水中的樹與生長在泥土中的樹是不同的，它們在泥土中失去生命，卻又在水中創(chuàng)造出了另一種更為美麗、更為不朽的生命，讓我們?yōu)橹駣^、為之贊嘆。個別橫臥在水中的樹還長出了新的枝葉，重獲生命一般，那些葉子綠得讓人心動。
作為游人，面對著一汪一汪清澈碧綠、瓊漿玉一液般而又富于色*澤變化的水，你不由得就會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會感慨這些海子真是老天爺對人類的一種恩賜。我過去看過一些九寨溝的圖片，不知怎樣留下一種錯誤的印象，覺得這里的水都是籠罩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的，來到這里一看，并不是那樣，許多海子都是在陽光下閃放異彩，十分明麗。
九寨的水除了它靜止時的色*彩變幻，當(dāng)它躍動時，則是另外一種麗姿了。那些從雪山、原始森林溢出的清流，以溝內(nèi)層層階梯式平臺地形為舞臺，時而輕歌曼舞，時而喧鬧奔騰。尤其是那些從密林深處狂瀉而出的瀑布，在高高的翠巖上懸瀉飛掛，形似銀龍竟躍，聲若滾雷天來。湖、泉、瀑、河、灘綴成一串串宛若從天而降的珍珠，散落在山澗、古樹之間。湖泊都與激流和瀑布相連，宛如用銀鏈和白絹串起的塊塊翡翠。高低錯落的群瀑自叢林峭壁跌落，高唱低吟，熱情洋溢。
九寨溝的諾日朗瀑布、珍珠灘瀑布以及樹正瀑布都是瀑布中的精華。諾日朗瀑布的寬度居全國之最，它從高高的翠巖上凌空飛落，瀑布從它的起始間是呈一線的，但到了空中，就各自舞蹈了。有一瀉到底的，也有在山巖上呼嘯騰越、跌宕起落而形成疊瀑的。
揮手作別九寨海子，伴著獵獵的風(fēng)聲，披著濃綠的樹影，迎著滿谷浩渺的煙波，向著那渾厚沉雄的聲音走去。呵，好一道氣勢浩蕩的瀑布高掛眼前！這就是九寨溝最壯美的諾日朗瀑布，它有300多米寬，落差30多米，呈多級下跌，這就是獨(dú)特的疊瀑，它用層層珠簾組成了一道不可拒絕的風(fēng)景。
水聲激蕩，水珠在陽光下折射一出七彩的光芒，眩目地讓人無法直視。水從山石上瀉下，呈現(xiàn)－乳－白色*的泡沫狀，周圍散發(fā)著水霧，撲面一股迷人的清香。道邊長滿鮮花綠草，陽光和瀑布一起飛瀉下來，天際飄落一片彩霞，隱約在云頭間，撒下瀑布的山上，依稀形成一片珠簾。
哦，那飛一濺著的晶瑩剔透，落差小時，一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落差大處竟似展翅的小天使給你送來的王母娘娘的蟠桃。我的眼中滿是水與陽光斑斕的光影，折射的五彩，忘我的尖一叫，揮舞的手臂……看著風(fēng)情萬種的瀑布，看著搶著鏡頭的游人，我傻傻地想找個沒人的佳景，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圍著它轉(zhuǎn)圈，景佳處仍還是有不相識的人影留在了鏡頭里。
我之所以喜愛這里，理由之一就是這片豐富而狂野、浪漫而迷一離的飛瀑。我面對著目不暇接的珠簾，游弋在清涼但卻浪漫的水色*里，竟忘卻了那溝壑外的浩瀚藍(lán)天、碧色*荒野的悵惘，也忘卻了那份剛剛在海子前的溫情，只是想盡情地把此時此刻緊擁在胸前，久久地。
��！她是用她那沐千年風(fēng)雨仍青春依舊的剪影，挽著強(qiáng)勁的山風(fēng)與高一聳的古樹及飛一濺的旖旎在做著個性*不同的造型，于是我仿佛置身于一份迷一離而穿越時空的恍惚中。這掩映在綠葉中的瀑布，正是一部由水組成的環(huán)山而歌的帶有歐美哥特式建筑特有痕跡的“浪花交響樂”。只要你走近她，那永不停息地沖擊，那奔騰不息地傾瀉，就會毫不掩飾地、不管不顧地飛上來親一吻你、擁抱你，點(diǎn)燃你熱愛大自然的摯情醉意。
珍珠灘與樹正瀑布則要雄渾許多。特別是珍珠灘瀑布，是從巖體上如溪水般嘩地展開的，猶如一串巨大的珍珠在此攤開，順山勢向下滑去。然后水流奔瀉而下，從懸崖邊滾落，形成一幅壯闊的新月形瀑布，水流跌落谷底，發(fā)出巨大的聲音，然后又變成浪花飛一濺的激流，一路急奔而去，濺起的水珠和雨霧濡一濕了觀瀑人的臉。那小小水珠就像珍珠一樣，晶瑩透亮，也像小人族的人們在唱歌跳舞一樣。凝望飛流直下的瀑布，將我的思緒帶入到西天取經(jīng)的旅途，站在潔白的瀑布前，浪花翻滾著、跳躍著撞擊海底光滑的鵝卵石，一個個被水流撞擊的石頭，靜靜地沉淀在海底。我的眼鏡蒙上了一層水汽，連世界都變得模糊了。懷疑是否置身于夢境之中，上天降下的奇景，除了說美，其他的什么也道不出來了。
樹正瀑布的奇特不在于她的飛瀑聲若滾雪，而是她所經(jīng)之處，都生長著翠綠的.樹木，這又是九寨特有的景象，碧水與綠樹一起自一由而快樂地成長。湖水自上游翻堤而過，在樹叢中穿流，跌落在下一層的海面形成疊瀑，激起銀色*的浪花，喧鬧著直奔下游而去。不僅高低層次分明，色*彩也是層次分明，綠樹綠得青翠，藍(lán)海藍(lán)得濃一稠，疊瀑與水花白得輕一盈，尤其是那綠中套藍(lán)的色*彩最為動人。
看過瀑布再游河灘，又是另一番風(fēng)景，就好象剛聽完激*情澎湃的交響樂之后，播放的一曲抒情小調(diào)一般。那長200米、寬120米的珍珠灘，是20多度斜坡的苔蘚伴生的百米鈣華，它將飛瀉的水流截成錯落層疊的階梯狀。陽光下－乳－黃|色*的石灘上的水珠奔騰跳躍、晶瑩閃輝，發(fā)出丁冬的悅耳聲，恰如珍珠在地板上滾過一樣。水珠穿過低矮的灌木叢，滾一動著、歌唱著，在陽光下飛珠濺玉，形成一處奇景，令人想起古人筆下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情景。這里便因此得名“珍珠灘”。電視劇《西游記》片尾主題曲《敢問路在何方》唐僧孫悟空師徒4人挑擔(dān)行走的的鏡頭就是在這里拍攝的。那盆景灘就更奇特了，一叢叢奇形怪狀的灌木生長在淺淺的水洼中，水流緩緩地環(huán)繞著樹叢倘佯。這真是：樹在水中長，水在林中流，魚與云作伴，人若仙境游。
盈盈綠水，青青山峰，泛著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色*的海子，奏的悠然樂章的瀑布，每一刻都向你盡顯她們的嬌一媚。當(dāng)然，九寨的美還得你一步一步去體會、去發(fā)現(xiàn)。此處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彼處是“病樹前頭萬木春”。在溝里度過了一個彌漫著酥油味的寒夜，次天上路時，喜出望外地發(fā)現(xiàn)，沐浴在晨光中的九寨溝竟是如此地令人消魂，到處洋溢著難以言傳的絢麗多姿的美，簡直是驚艷。
碧藍(lán)的海子，潔白的瀑布，茂密的叢林，共同構(gòu)成一個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動靜結(jié)合、藍(lán)白相間的奇景，美不勝收，妙不可言。人說，秋季的九寨溝有獨(dú)步天下的七絕――秋色*、彩葉、藍(lán)湖、倒影、飛瀑、激流、棧道。如果說秋色*是九寨溝的彩裝，我想水應(yīng)該算是九寨溝的靈魂。我雖錯過了最美的季節(jié)，一直令我耿耿于懷的是無緣見識漫山遍野的彩林，無緣見到盛妝的九寨。但我來到的這個季節(jié)正好水最多，是賞水的最佳時節(jié)，我觸一摸一到了她的靈魂，捕捉到了水的神韻，欣賞到水的萬種風(fēng)情，被那醉人心田的水滌盡了所有的塵世煩惱。有一句話概括得很好：樹在水中生，水在林中流，人在畫中游，這便是九寨溝的真實(shí)寫照。
“九寨歸來不看水。”我現(xiàn)在終于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了，這應(yīng)該是每個游覽者的心聲。我怔怔地望著九寨門前的大石，不禁輕輕地微笑。是啊，那人間的天堂，的確不是人們可以玷污的。
回來后，我曾多次想向別人形容那一種傾心的感動，卻從來都找不到恰當(dāng)?shù)男稳菰~。逼到山窮水盡時總是重復(fù)著同樣一句話：“你一定要親自去，才能真正認(rèn)識九寨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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