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牧姑娘散文
倒春寒的正午,陽光悶悶的。
小丘的林木尚未來得及泛青,石徑旁的迎春懵懂而燦爛。
經年的石板被無數腳掌磨得光亮,踩上去不時打滑。
行人漸少了,她的眼淚終于恣肆起來。
上山的'路本來就容易耗費她原本就不多的體力,又屏著氣息悶頭前行,鼻塞得眼前眼花繚亂,白茫茫一片。
終于,丘頂的八角亭之上。視線掃過,一個坐在地上的姑娘,旁邊臥著一只狗。竟然連凳子都沒有。
她來不及任何思索,靠在斑駁的庭柱上慟哭起來。
“來呀兒子,我們看看小姐姐怎么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一雙水汪汪的黑眼睛。
“我們可會哄人啦!”
姑娘著樸素的灰色,不飾妝容,隱約幾分憔悴,卻瞇著眼睛在笑。
姑娘說的是懷里的邊牧。
溫熱的舌頭舔在她的掌心。她原本是怕狗的,這是第一次,她沒有躲開,甚至撫摸了它的頭。
“只要你有健康的身體,就都不是問題。”姑娘笑著說。
果然,姑娘告訴她,自己是癌癥的第九個年頭了。
她的眼淚原本是為了生活萬般瑣碎的不甘心與不值得,聽了這安慰倒徒添憂傷。是啊,她自己也沒有健康,只是比起邊牧姑娘,與死神不過距離而已。
她沒有告訴邊牧姑娘這些枝節,只是在瘋狂的春風中,靜靜聽她說話。
或許比起自己,邊牧姑娘更需要說這些話。她也在有意地,讓姑娘堅持住自己的堅強。
邊牧不時舔著她的手心,和姑娘的臉龐。它果然很會傾聽情緒。
下山的時候,邊牧姑娘在小佛堂前誠懇地拜過,邊牧就在旁邊咬著空水瓶。之前,邊牧姑娘問她要不要來拜一拜,她似乎婉拒了,卻在姑娘專注的時候,也悄悄為姑娘祈求了一分平安。
岔路口時,兩人分道離去,各自走向各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