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小鎮的客人散文
故鄉小鎮地處興山南大門,香溪河畔,與秭歸接壤。在改革開放后的一段時間里,小鎮教育蒸蒸日上,臨近的秭歸人家常常把自己讀初中的孩子送到小鎮來求學。
賈虎,秭歸屈原故里——樂平里人,來小鎮求學時家庭貧困,姊妹多,最小,一家人省吃儉用供他讀書,希望他跳出農門,有個鐵飯碗。勤奮刻苦的他沒有辜負家人的期望,中考上了高中分數線,被興山一中錄取。因是外縣人,為了少些戶籍上帶來的麻煩,父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的戶口遷到了興山一個親戚所在的小山村里。
賈虎高中畢業后回到這個小山村里當村會計,成家后,被鄉政府借用,函授本科后轉正。上世紀90年代末期鄉鎮合并,他便來到了他曾經求學的小鎮,由一個政府辦公室科員做到鎮黨委副書記,人稱“三把手”。
這位小鎮的客人一路走來,付出的辛勤汗水和巨大代價,是有目共睹的。然而中年后的他卻經不起名利的誘惑,忘了初心,丟了使命,最終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那是三峽大壩蓄水前,溫總理到庫區視察,看到農民背土上山的情景,上前一問便知道了其中的緣故。因為庫區蓄水后,不少好土將被淹沒,一些農戶覺得太可惜,便把它們背到水位線175以上的農田里。這事感動了總理,上了報紙,很快出臺了一個庫區移土培肥政策。賈虎全權負責小鎮的這項工作,書記、鎮長堅信他會出色完成各項工作任務。
給自己的田里添土,國家補工錢,農民的積極性自然很高。那時,移土培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故鄉小鎮搞得熱火朝天。挖機、裝載機斷斷續續干了好長一段時間,一車車黃土倒進水位線以上的農田里,農戶趕緊把土鋪撒在地里。鋪撒的厚度都有要求,每畝的`補償費都有規定。
移土培肥資金兌付后,上面對小鎮的賬目進行了一次審計。查出了問題:虛報數據,套取國家資金。司法機關立馬介入,結果,賈虎被開除公職,過了兩年監獄生活后,不知去向。他這一輩子也許永遠不會再來小鎮了。
賈虎求學階段,是故鄉小鎮歡迎的“貴客”。然而在他成了小鎮主人后,偏偏很快又成了匆匆“過客”,無不令人嘆息。
“賈虎如果能夠慎獨,不為名利所累,多好!”這是故鄉小鎮的另一位“客人”——秭歸樂坪里的小向告訴我的。的確,在這個物欲橫流的年代,要慎獨,要淡泊名利,不能亂了方寸。
他和賈虎的原籍是一個村的。背后看人的,是奸雄;看人背后的,卻是智者。小向屬于后者。
我認識小向,是因為我去看望生病的老鐘時,正好老鐘坐在他的店子里聊天。老鐘非常高興而又吃力地向他介紹了我,也向我介紹了他。自此,我們便熟識了。后來,我外出辦事,總是轉道去小坐一會兒,喝杯茶,聊會兒天。
小向身高1、5米左右,胖乎乎的,給人和善的感覺,租著老鐘的門面房開了個小店,專營土豆生意,一年四季有土豆賣,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每年銷售五萬斤左右的土豆,只能維持生計。在小鎮邊做生意邊創作,已經快十年了。我認識他的那年,他已經是市作協的老會員、秭歸屈原騷壇詩社的理事了,寫有200多篇散文,多篇詩歌散文在刊物上發表,省殘聯的刊物投的稿件相對要多一些,常常匯來一些稿費。
小向是個右瘸的殘疾人,家庭情況比賈虎還要糟糕,但他克服了諸多我們難于想象的苦難,刻苦求學至高中畢業后,回村干了多年農活,其間,勞動磨煉意志,讀書寫作提高自己,還函授了大專。
現在,小向已經快40歲了,沒有成家,但沒有因此而消沉,在外地用心經營著自己的小店,養活自己,贍養老父老母。同時,堅持不懈地創作,無不令人感動。
他正在著手出自己的第一本散文集。那天他告訴我:“我打算出一本散文集,得到了市作協的支持,主席將為書作序。”
我替他高興,如果書出來了,我一定第一個購買,第一個拜讀。
一個殘疾農民,一個業余作家,就在我們的身邊,是本再鮮活不過的教材。我常常教育學生要尊重小向這樣的人,學習他們身殘志堅,熱愛生命;學習他們自立自強,追逐夢想;學習他們擁抱詩意的人生,為精神家園添磚加瓦。
心至善,情至誠,志必堅。我慶幸自己能夠在自己有限的生命歷程中,親眼目睹踐行“身殘志不殘”的鮮活生命。
賈虎和小向都是故鄉小鎮的客人,賈虎留下的是蒼蠅的圖片,而小向給我們的是動聽的歌謠和優美的詩章。
小向的故事還將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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