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急著畢業為什么就我懷念高中散文
一
早兩天前，萬惡的期末考試終于結束了。不說那鬼畜的公共關系概論，也不說那恐怖的傳播學概論，但就“期末”二字，就值得我們大肆慶祝一番。
趁著小學期還沒開始，我一氣兒補完了兩部號稱B站鎮站之寶的《某科學的超電磁炮》。
《超炮》講的是在超能力遍地走的學園都市里，號稱“王牌”的主角炮姐帶著一幫閨蜜過日子的故事。吃吃逛逛是日常，沒事收收后宮，偶爾破壞一兩個陰謀，拯救一下世界。
補完番，看著屏幕里一幫大小姐姐整天打打鬧鬧的樣子，我不禁大為感慨，半夜給朋友發微信，說自己想回家。
回去干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就是想和過去的一幫朋友再湊到一塊兒，見一見那些欠揍的臉。
江南老賊在《龍與少年游》一書中描繪了自己的大學生活，大約是智能手機還沒普及的原因，與我們的高中似乎并無二致。但對我來說，高中和大學截然不同。
我的高中生涯和其他人的高中生涯并無區別。
這是個坐落在城邊一座山下的學校，天氣總是格外晴好。
一大早人最難起床，一想到醒來要面對成堆的試卷和無窮無盡的復習資料，人就更加沒精神，總覺得肩頭有什么東西沉甸甸地壓著，喘不過氣來。
但出了寢室門，就看到燦爛的藍天白云呼的一聲從眼前鋪開，心情一下子明媚起來。
這是夏天，冬天則是另一番景象。
冬天的早上并不十分明朗，起床時天還半亮不亮，像打翻的一塊調色盤，深紫色和黑色糾纏在一起，泛著奇詭壯麗的顏色。我為眼前這番景象感動地熱淚盈眶，早餐就多吃了半碗糯米飯。
二
凱哥是當時我們班里的頭牌，地位與炮姐類似。每次考試一圈下來，凱哥的發揮無論好壞，都穩拿第一名。那個時候我的成績也還不錯，兩人經常交流交流學習心得。
說的那么高端，其實不過是些抱怨和吐槽。
在高考的最后幾十天里，我們兩個在學習的間隙嘩啦啦地翻著《浙江省高考志愿填報指南》，看著滿頁滿頁的名牌大學，眼中放著財迷般貪婪的光。
在最艱苦的時候，英語老師也一再給我們鼓勁：“想想明年這個時候，你們就已經坐在大學里抖抖腿啦！”
她反復說那么一句話，想勾起我們對大學的神往。
說來也奇怪，說到高三，其他老師鼓的勁說的話都已經漸漸模糊起來，只有這句話還鮮明地刻在我的腦海里，直到現在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跳動著——“想想明年這個時候，你們就已經坐在大學里抖抖腿啦！”
現在我就坐在一座南方大學的寢室里，一邊抖著腿喝著奶茶、一邊寫這篇文章。
像炮姐一樣，人生的分水嶺也好，顛覆世界的陰謀也罷，我們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自己度過的前十八年里，其實我們沒有太多值得我們去擔憂的故事。
更多的時候我們吃吃睡睡，在夕陽下開著放肆的玩笑。
三
高一的時候我們班主任要求每周一篇隨筆，大部分人草草寫過，或者干脆不寫。
我則每周必交，寫了校園里不少瑣碎的`故事：
高中的鳥。
高中的風。
高中的雨。
高中的校慶和煙火。
高中對面的廢舊空地——上面堆滿了沒人要的廢車。
每個主題我都洋洋灑灑寫個上千字，老師也每次都如例行公事般給我個A++。
當時我甚為自豪，覺得自己年輕俊才，前途實在不可限量，只可惜之后老師就說我“風格過于單一”、“太過抒情”，于是之后兩年自己幾乎停筆。
不過高考結束后我那寫作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在簡書上洋洋灑灑寫了5000來字來紀念我的過去，并一舉獲得了90的閱讀量。
一時間我頗為躊躇滿志，以為這又將是自己寫手生涯的開始、蓬勃才華的發端，可惜幾天后我的主頁就門可羅雀。
四
當時我在那篇文章里這樣寫道：
晚會結束后已經很晚了，但沒人離去，因為大家還在等待最后一個節目——樂中的煙花。一年一度最令人期待的保留節目，是所有畢業生的回憶，在校生炫耀的談資，高一新生心心念念等待的重頭戲。
夜已深了。
所有人都聚在操場上屏息等待。
隨著引線被點燃，大片大片的煙花突然直沖上天，拖著尖銳的長鳴在空中炸裂，化成無數細碎的星屑。一時間黑夜依舊漆黑如潑墨，但煙火無比璀璨，這一簇還未燃盡，又有一簇升空綻放，煙火變成星粒，星粒化為塵埃，塵埃過后又是煙火。在這煙火的照耀下，同伴的臉也明暗不定，每個人眼中都盡是閃光。深夜，遠處的樹明明滅滅。
煙花足足燃放了半個小時才盡，閃亮的花火終于漸漸熄滅，在黑夜中化成云煙般的一聲長嘆。人群也發出窸窸窣窣的絮語，水般散去。
史鐵生在《我與地壇》里引用了不少他以前寫的關于地壇的文字，想來是把地壇當自己孩子，言語間盡是“看我家娃多優秀”的自豪。我也不例外。
現在我還是經常寫點東西。
我并不喜歡自己的行文風格。相比華麗的辭藻，我更喜歡大氣的故事、簡潔的文風、一針見血的深刻洞見。為了避免太過抒情，也逼自己寫了不少時評雜文。但看來看去，極力掩飾的文字下面還脫不開自己傷春悲秋的剪影。
骨子里，我還是那個中二傷感的文藝青年。
五
這篇文章最開始寫于一個多星期前了。原定的標題是“大學這座圍城 | 里面的人想進去，外面的人想出來”。
期間我敲了很多喪氣話和一些諸如“啊我好垃圾我什么都不會我好難過我好悲傷”之類的情感宣泄。
最后刪刪改改，我決定只保留高中部分，而很多關于大學里自己心境變化的碎碎念也都被我抹掉了。
于是整個主題也就變成了對過去的懷念。
我相信對于很多人來說，高考結束了就意味著解放，意味著你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生活。
但是有時候，禁錮你的未嘗不是塑造你、打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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