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綠在途中散文
一、一程路
清晨。站臺。火車即將到來。我正望著遠方的鐵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過來問:“你去哪里?”
他問:“還認識我嗎?”
我不記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說:“有點面熟。”
他說,是林的同事。
彼時火車已來。我沒買到座,向最后一節車廂走去。他有座位號,但也隨在我身后。
本來前面有一些空位的,但習慣向里走。就像面對愛情,總覺得后面尚有風景,不輕易停留。
直到無可再退,方在一個并不理想的三人長座上落定。身邊已有兩人。后面是幾位武警和便衣,在壓送兩位犯人。
他坐了我的對面。離開了共同的城市,本來陌生的他,也顯得親切。不可避免的,聽他談起林。我久已不碰的禁區。
一向是很喜歡望窗外的人。就連在單位點名,也常臨窗而坐。我喜歡望遠處。
只有這次旅途不同。他陪我直到中途他下車。無暇再看風景。仿佛不是在火車上,而是在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聊天。
我并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一個高大的,普通的老師,五官端正,隨和又不失機變,世故中不乏良善。
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問。又一次忘記了他的樣子。
也許下一次在共同的城市遇見,他又會熟悉的對我打招呼,我會有瞬間的錯愕,然后微笑。
他說起林的近況。對我來說,那就象一個人走進我的過去,告訴我某張底片的顏色,無甚悲喜。
林初遇我時,曾說,不成夫妻,便做兄妹。
我是希望你過得好的。文字從來都是我的游戲,本來對你,有太多東西可記錄。只是,不愿再提及。
當你不愿再提起一個人的時候,兄妹也好,夫妻也罷,都已陌路。
二、講給“知恩報恩”師兄的事情
坐線車的時候,問身邊的阿姨,極樂寺在何處。
她說,哈工程學院附近。
這幾日行程匆忙,都要在考試中度過,沒有時間去。
于是就在傍晚去散步。工程學校安靜闊大,此時已是滿地枯葉。在路燈下,有古老樹木的濃重陰影。那些古色古香的飛檐畫壁,那些古老的樓群,都隱藏在夜的靜謐里。
我總是在這個校園區問路。上次去八一賓館聽蔡仲淮老師的催眠師動員會,明天要獨自尋找41號樓論文答辯,現在要去的寺院……
一個漂亮女孩告訴我路線,微笑著提醒我:“此刻去,那里一定關門了。”我說,先去認認路。
經過文廟,那是我計劃哪次有時間看的民族博物館。喜歡一切與歷史有關的事物。
時間是17點左右。在夜色中前行。多情應笑我,是虔誠,還是片刻的心動。
先是看到了普法寺。朱紅色的大門,暗黑的夜。沿著那里向前走,據說就是極樂寺。可是前面再無人影。平日最愛樹木成林成蔭,現在樹影更平添幽暗莫測。沒有了燈光。
而我還背著包,帶著中國人走到哪里都攜帶的證件。
原路返回,下意識地又回頭望了一眼——-院內的寶塔,建筑叢中,一尊如來法相映入眼簾。因高大莊嚴,才不曾被圍墻之類屏障阻擋。
在這無邊無盡的夜色里,一眼意外看到佛祖,不知心中所感。佇立在那里,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那一刻,心里是平靜,是安寧,還是茫然?
說不清。只是,心中無所求。
三 寫給許——《護花鈴》
一日,許談起我寫梅吟雪的文字:“雖然有些道理,但這么看,未免是人性的丑陋之處?”
這句話似乎南宮平對梅說過,還有后面的一句:我從來未曾否認過你說話的價值。
那一段時間,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我語氣生硬,我聽了不快。這樣讀《護花鈴》,對他推崇的梅吟雪,自然看不出好的心情來。
南宮平倨傲淡漠,世人皆為梅的一笑傾倒,乖乖聽她的話,只有他最初不但不為所動,反而和她抗衡。結果她愛上了他。古龍筆下的男主人公,孤傲陰郁,不理睬別人,反而有諸多女子大為傾心。這就象女作家言情小說中的女主人公一樣,總有某個男人癡心不改,即使她結婚了,仍忠貞不二。這對于讀者來說,也是一種誤導吧?
世情并非如此。比如許多人喜歡溫柔和順的異性,無論男女。
許認為我偏頗。“你很理性,但這種理性有時比感性還可怕。它會讓你倔強,偏激。”
他說,我只是把自己的`主觀想法加在了書中人物身上。“你仿佛認為,南宮平一開始就喜歡梅吟雪,故意不理她,以此吸引她?也許他開始時對她印象不好呢?后來經過了一些事情,才喜歡上她?有時候,有多種分析,可以推斷出許多結果。要從人物的角度,去感受他的內心。你我都不是南宮平,不知他心中所想。”在我心目中,南宮平只是古龍虛設的一個棋子。我并沒有把他當做有血有肉的生命來看,也并不認真揣摩他的感情。許的一席話讓我沉默,因為我看《護花鈴》,只不過走馬觀花,一天時間而已,哪有資格細細來爭辯。
許在說這些之前,先說:指出來,你不要生氣。從那次沖撞我之后,他似乎注意他說過的“溫言軟語”。
正因這種溫和,才讓我聽進去了,也在后來的幾日里深思。
去哈時,帶了兩本書,上下冊的《護花鈴》。在歸來的八個小時的火車上,重新讀它。又一次看到梅吟雪和南宮平初識的那些場景,惘然。
那是對自己的觀點,開始有了懷疑和不確定。而新的想法尚未建立起來。旅途上,同樣是不能靜心思索的地方。也許,我已經不敢再妄下斷言,尤其是不能當著驕傲而有主見的許,再隨意品評什么。
這對我來說,是束縛,還是成長?但我還是為有這樣的一個朋友而高興。他不承認他骨子里的犀利和鋒茫,說他是很隨和的人。就象他不承認嵌有一個名字的散文,是寫給那個女子的一樣。而其中字字句句,又哪里脫得了干系,當你不留意一個人的時候,又怎會因天地風景而去有所感,有所思?
無法說對與錯,可能是各自看到的方面不同。思維迥異。正因為這樣的不同,才豐富了我的視野,看到了對方不去注意的另一面。這是幸運的吧。只有好的,優秀的朋友,才能夠讓你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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