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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感思散文
沒有什么地方比醫院更能讓人體味生命與活著了。
家里有人住院,遂在醫院里度過了一個上午。
病房里一位女病人才做完小手術,醫生說不久就能出院了,便在早上通過醫生的檢查后,和丈夫一起回家去了。而中間一張病床的病人因為剛剛出了院,也空著。三人間的病房因為空了兩張病床,竟顯得寬敞安靜起來,只是這寬敞安靜,不過一會兒就被打破了——又來了一位女病人。
每一次病房要來一位新病人,每個人——醫生、護士、家屬都忙糟了似的。病房的房門半掩著,我只能看見病人躺在擔架上,是一位年紀并不太大的女性,房外一陣嘰喳后,擔架推了進來,一個穿綠條紋上衣、戴眼鏡的男人,從擔架上抱下了這女人,女人似全身無力,連翻身都無法做到,只是眼珠子在轉個不停。大概是病的很重很重吧,我只能如此想。
不一會兒,護士抱來一臺監護儀,又給女人插上了氧氣,在女人的手臂上也插上了各種管子,打上了針,護士遂進一步了解起女人的情況來。“來,看我手,知道這是幾嗎?”女人艱難地吐出“5”,“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嗎?”“手術室”,護士指了指站在床頭的女人,問道:“你認識她嗎?”女人擺了擺頭。此番詢問后,護士大抵是知道這女人已經意識喪失了,家屬也在一旁講起來,“她之前患過腦瘤,做過手術,這次可能是復發了,腦部神經遭到壓迫,前幾天就出現頭暈無力的癥狀……”
女人躺在床上,時不時用手摸幾下頭發,腿從床上滑起,然而,身子卻好似凍住一樣,動彈不得,但是那眼神,分明就告訴你她想要站起來,“站不起來的。”她的丈夫在病房里說:“她心里都明白,只是說不出來,也動不了,她神經被壓迫,沒有什么力氣的。”人生之無限悲戚,我從未在此刻之前感受過。不一會兒,我竟看見女人流淚了,我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但聽見女人的丈夫輕問哪里不舒服時,我才確信,那些眼淚并非假象。
過一會兒,護士又來,問家屬:“聽她妹妹說她已經小便失禁了,是否要插上尿管?”女人的朋友說了句:“我去問問她丈夫”便出去了,再一會兒,只見四五名護士推著裝著各種儀器管子的小車進來,床頭站兩個,床左右一邊一個,各種陣勢擺開。約莫十多分鐘后,護士扒開病床間的藍色幕簾,說道:“尿管插上了。”瀕臨死亡,什么尊嚴啊,什么隱私啊,什么恥感啊,一切的一切,都不及活著重要吧,能活著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啊,女人依舊木然的臉告訴我。
午飯時間,女人的朋友端來排骨湯和粥,女人丈夫一邊接過喂女人的湯匙,一邊不好意思地對朋友說:“真是麻煩你啦,真是麻煩你啦,你趕快回去吧。”如果女人還有全部的求生意識的話,那便就流露在丈夫喂食時她極力張大的口了,一口一口,仿佛只要大口吃就能活下去。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挪威的森林》里的那一句“食欲好是有生命力的表現。”對于女人來說,這是個好征兆啊。女人丈夫呢,汲著一雙拖鞋,不厭其煩地一口一口喂下去……
自女人住進病房,女人的家屬就只見得忙碌:丈夫,妹妹,朋友……進進出出,一會兒抱來衣服被單,一會兒拿來醫院開的住院單,一會兒端來菜飯,還得不停配合護士給女人上檢查儀器、氧氣機、輸液等等,但未見得他們流露絲毫的厭煩,畢竟,躺在這里,承受病痛的,是他們摯愛至親的人啊,再忙累,也是沒有留住她的生命重要的。倒是女人的親妹妹,頗感無奈,該忙的事忙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好似起不來了,望著病床上的姐姐,自語般地說道:“我真的受不了了,去年在北京做手術就是我照顧她的,唉,這可怎么辦,我真是腿都跑軟了……姐夫,你去把開水瓶領來,我已經沒有力氣了。”然,看見姐姐用手拉開氧氣管又掙扎著跑近床邊插好,并且嗔怪道:“你的手不要動啦,吸點氧氣對身體有好處的。”不過多久,女人又拉開了氧氣管,妹妹又給插上。如此反復了三四次,直至女人妹妹要出去給還沒吃飯的人買盒飯。
我也要回家吃午飯了,就此作別了一上午沒消停的病房。晚上再來。
晚上,一踏進病房,就看到中間的那張病床已經空了,我急忙問,“人呢,怎么沒看到了?”住院的家人告訴我,“轉病房了,那么嚴重,轉到離醫院護士辦公室近的病房去了,便于觀察。”“嚴重?很嚴重嗎?”“怎么不嚴重,都快死了,腫瘤復發,已經轉移壓迫小腦了,下午他們拿核磁共振的片子看了,真是可憐,才三十多歲呀……”
我坐在女人妹妹上午坐過的椅子上,腦海中浮現著女人渴望活動的充盈著淚光的眼睛,良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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