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差點成了一把手散文
那年媽媽四歲,因為貪玩,左手掌被生銹的釘子扎了一下。怕外婆責怪,媽媽只是用嘴吸了吸傷口上的血,沒敢告訴外婆。
三四天后媽媽突然發起燒來,傷口發炎了。外婆馬上把媽媽送進了醫院,這時,媽媽才給外婆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過了五六天,媽媽的病情不但沒減輕,反而更嚴重了,高燒持續不退,人已經到了昏睡狀態,傷口上的炎癥也在繼續蔓延。
外婆看著昏睡著的媽媽,心想:“完了,這孩子是完了。”
醫生走到外婆面前,對外婆說:“要保住孩子的生命,就只有截去她的左手,否則兇多吉少。”
外婆突然就火了,大聲罵道:“我的孩子是牽起進來的,你們把她醫成這樣,不去想辦法還想截去她的手,不截,要死也要得個全尸。”
醫生也急了,說:“你這人怎么不講理,截去左手保住生命還不算辦法嗎?”
外婆大聲地罵道:“你們是什么醫生?只曉得截別人的手……”
外婆和醫生大吵了一架。隨后,外婆就坐到椅子上,呆呆地看著昏睡中的媽媽,心想:“不能截,如果截了她也死了,不是連個全尸也沒有嗎,如果不死,沒了一只手,她以后又怎么辦?”
第二天醫生就來找外婆簽字動手術,外婆說:“不簽,我們要得個全尸。”
不管醫生如何勸說,外婆就是不簽字。醫生又怕媽媽死了,外婆找他們算帳,只得把當時他們最好的藥(據說是備戰用的軍用藥)拿來給媽媽輸液。可是,輸了一天藥,依然沒什么起色。外婆心灰意冷地看著媽媽,不知過了多久,外婆想起了上廁所,走出病房,往廁所的方向走去,忽然外婆聽到一個老人在唱戲,外婆抬頭一看,門上寫著“中醫”二字。外婆頓時忘了上廁所,連忙進去向醫生說了媽媽的病情,只是沒說媽媽現在也在這家醫院里。醫生聽完外婆的話后,就說把孩子抱來讓他看看。外婆快步走進病房,抱起正輸著液的媽媽,一時心急拔掉了媽媽手上的針頭,徑直去了老中醫那里。
老人看了一下媽媽的傷口,用毛筆在傷口及發炎處涂了點藥水,對外婆說:“你把她抱回去,如果明天炎癥消了你再抱來,沒消就別來了。”
外婆把媽媽抱回病房,醫生沒好氣地問:“你抱著孩子去哪里了?還把我們的備戰的軍用藥私自拔掉,你不想輸說一聲,我們會來取,誰叫你自己把它拿掉的?還把它放到便盆里,你是什么意思?”
外婆自知理虧,就沒說話,由著醫生責備,只是心平氣和地說了一句:“我們要出院。”
“什么?”醫生更是沒好氣地說:“你們要出院?到時你孩子死了你可別來找我們。”
外婆只平靜地說:“不會。”
外婆把媽媽抱回了家,當晚媽媽睡得特別香甜,外婆卻非常著急,她怕媽媽就這樣過去了,外婆一會兒喊喊媽媽,一會兒又喊喊媽媽,每次媽媽就會睜起疲倦的雙眼,看看外婆說:“媽媽,我要睡覺。”
外婆這才放下心來說:“好!好!好!你睡,你睡。”媽媽又睡著了。
第二天媽媽的燒竟然退了,手上的.傷口也起了皺紋,外婆高興地抱起媽媽,又去了老醫生那里。
半個月后,媽媽手上的傷好了,燒也退了,可是,左手卻失去了它應有的功能。起初,媽媽的手終日不動彈,外婆也將就著,可后來很多人對外婆說:“你不能慣著她,那是害了她。”
從此,外婆就每天都讓媽媽干活,比方把盆子里面的水端去倒了等等,以此來鍛煉媽媽手的功能。
盆子里面的水一天天地在增加,媽媽每回都是含著淚水去端這些水的,外婆呢,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又沒辦法不這樣做,否則,真怕媽媽會成“一把手”。
第二年春天,萬物復蘇,媽媽的左手開始漸漸恢復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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