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葉一片雄黃香散文
一捆捆艾葉被村里的小伙子，老頭送進城市的大街小巷。一把七八根兩三塊錢的售出，這些在鄉村野地里不值錢的野草，讓我們這些鄉里孩子討厭的東西，到了城里卻成了稀罕。家家掛在門上充當了夏天的門神，為孩子們擋住即將到來的夏天滋生的那些毒蟲蟲。
小時候在村子，當孩子們看見奶奶或者媽媽帶回來難聞的艾草時，會隨著奶奶走上大街。奶奶知道，賣雄黃香藥要來了。手巧的奶奶會買上一點雄黃，回到家用家里剩余的布頭剪成三角或者方塊，縫成孩子喜歡的造型。還要點上眼睛，做上耳朵，用舊的棉花蘸上雄黃，塞進成型的小動物或者掛件肚子里，然后再倒一點雄黃進去，用手捏勻了，縫上口。上邊用紅毛線或者買來的絲帶做成環，下邊一定要有擺穗，這樣孩子掛在衣服上隨風擺動，增加了喜氣，同時也讓那些蚊蟲離孩子遠點兒。這是古老的傳統，更是奶奶們對孫子孫女愛的祝福。進了城，這個時節，街道上也開始有了那些大嫂們用簡易架子，綁著一串串各式各樣的香包，沿街兜售著。放學的孩子，走路的女孩都會停下來，選擇自己喜歡小辣椒、小金魚、小桃子、老虎、愛心型等等掛上自己的小背包，或者掛在脖子上。奶奶買給小孫女的，總會讓小孫女先聞聞，還要問一聲，香不香？聽著稚嫩的童聲響在耳邊，奶奶的笑容如同自己回到了童年。
戴著五彩繽紛的香包回家，爺爺看著喜在心里。抱著小孫子或者孫女，親切地問：“跟爺出去玩不？爺給你買好吃的。”
孫子一般跟爺爺出去的少，往往都是小孫女，“走，我跟你去，爺爺，給我買個花卡子，好不？”
老頭帶著小孫女，頭上已經戴了幾個小發卡了，總是不夠。牽著爺爺的手，剛走出大門沒多遠就開始喊了：“爺爺，我跟你好不？！”
“好，就我孫女乖。”老頭笑嘻嘻地逗著小孫女。
“看都沒人跟你玩，我跟你玩，你是不是受累，把我背上。”小孫女可能看慣了爸爸媽媽在家里幸福的調侃，也在逗著爺爺。
“來，把你背上，背上賣了。”爺爺開玩笑地逗著小孫女。
“爺爺，你把我賣了，你回去就不認識路了，把你就走丟了。”小孫女學著奶奶教訓自己的話，給爺爺用上了。
悠哉悠哉地背著小孫女，大街上有相識的老朋友看見老頭，調侃著就開始了：“這誰呀，背誰家小美女呀？”
“奶奶好，我爺爺帶我玩去呀”沒等老頭說話，小孫女搭上了話，搞得老奶奶趕緊拿出剛買的粽子，就要往小丫頭手里塞，“不要不要，我們家都有，我爺爺有錢。”
看著爺孫兩搖搖晃晃地走向鬧市區，那里賣粽子的、賣綠豆糕的已經排成行了，飄來粽葉的清香，熱粽子澆上蜂蜜后自然的醇香，
人流漸漸多了起來，小孫女下了爺爺的脊背，小手牽大手，爺爺給孫女指點著說著街道上的`商品，有賣粽子的剝開一個放在盤子里展示著，沒剝的壘成小山一樣，還有的在鍋里熱著；綠豆糕也在打開盒子，一個一個泛著淡綠的漂亮，中間幾個賣水果的，紅的黃的櫻桃、黃的綠的甜瓜。都在吆喝著，“熱粽子，紅櫻桃，甜瓜不甜不要錢。”
看著綠綠的三角粽子，孫女一只手拉著爺爺，一只手指過去：“爺爺，那個是啥？”
“剛給你說了呀，那是粽子，蘆葦葉子包著的。”爺爺耐心地給小孫女解釋著。
“哦，那粽子能吃不？”眨巴著小眼睛的小孫女，好奇地問著爺爺。
“能吃，你看人家都買呢。”爺爺看著川流的人群，不知道孫女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哦，你吃過么，那好吃不好吃呀？”孫女昂頭看著爺爺問。
“去年我吃過，挺好吃的，今年的不知道。”爺爺老實地交代著。
“那咱買兩個嘗一下，看好吃不，不好吃就給奶奶吃。”狡猾的小丫頭，開始要讓爺爺掏錢了。
提著兩個粽子，高高興興地跟在爺爺身后，小心眼依然沒忘說好的要買那個發卡：“爺爺，我們班的燕子戴的發卡真好看，你明天送我上學也給我買一個，好不好？”
“奶奶不是給你買的小花貓的香包了嗎？掛在書包上多好看。”爺爺打著岔要逃避買發卡。
“哼，你不買我放學不跟你回去，看我奶奶收拾你。”小孫女的法寶就是奶奶，無論是爸爸媽媽還是爺爺，她總能用奶奶把他們威脅住。
“好，好，買，買了你得幫爺爺讓奶奶給我吃綠豆糕，成不。”爺爺血糖高，奶奶不讓他吃，這個時候，饞嘴的爺爺就要依靠小孫女偷吃一點了。
“奶奶，回來嘍，看這是啥，粽子。”小孫女總是能讓奶奶笑起來，“你跟你爺吃了沒，好吃不？”
“不知道，爺爺說讓你熱一下你先吃，好吃了我們再吃，不好吃，你一個人吃。”小丫頭說完這話。笑嘻嘻看著爺爺，爺爺無奈地看了看老伴。
“唉，叫奶奶給我娃熱。”
打開綠色的粽葉，露出白白的糯米粽子，紅棗散發出甜甜的香味，奶奶取出蜂蜜，用筷子把粽子壓開，挑出棗核，然后，給粽子澆了一身蜂蜜，連盤子推到了小孫女面前。
“哇，好香呀，我先嘗嘗。”小丫頭拿起筷子，嘴貼著盤子邊就往嘴里扒拉，頭也不抬，吃了大大一口，“哎呀，好吃，爺爺，你也嘗嘗。”
“我不吃，你給你奶奶吃一口。”爺爺總是心疼老伴的，也知道自己血糖高，這要是吃了，老伴會不高興的。
奶奶咬了一小口，“丫頭快吃，還有一個是你明天早餐。”
吃完了粽子，端過爺爺放在桌子上的溫開水，美美喝了兩口，“哎呀，吃飽了，睡覺去嘍。”
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小孫女，爺爺苦笑著收拾著盤子，奶奶拿毛毯先給孫女蓋上，這丫頭，睡著了才能抱到床上去，沒睡著，要動她就會開始鬧了。
看著小丫頭甜甜地入眠，老頭從口袋掏出幾個紅紅的櫻桃，在廚房去洗了洗，笑嘻嘻舉著一個送到了老太太嘴邊，老太太一愣神笑了，張開嘴輕輕一抿，吃了甜甜的櫻桃。
艾葉在門前已經干枯，碧綠的粽子傳遞著濃濃的親情，綠豆糕的渣渣還在孩子的嘴邊，小孫女清晨起來聞著胸前的香包，牽著爺爺的手，向奶奶說再見，奶奶口中那櫻桃香，親親一小小孫女，桌子上一片粽葉，靜靜地感受著愛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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