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散記散文
閑暇的午后,一個人在小公園漫步。
小公園的樹木,密密匝匝,高矮胖瘦,深淺不一。
林深處有矮樹墩,靠近左側邊有座小山,半山腰建有涼廳。我常常坐在矮樹墩或涼廳的長椅上,歇腳,乘涼,閉目養神。
我隨性而往,林中靜坐,聆聽大自然的輕語呢喃。
彼時,一陣風起,投在地面上婀娜搖曳的樹影,急急地左右搖擺起來。
樹葉開始沙沙作響,楊絮漫天飛舞,剛才還飄飄如仙女下凡的節奏,像突然被人摁了快進的按鈕,地面上迅速聚成了一簇一簇的云朵。遠遠望去,仿佛盛開的白蓮。風一吹,又似湖面漂浮著的落花,紛紛隨流水緩緩而去。
忽一會兒,風漸漸停下來,一切靜怡,似乎剛剛只是一晃神的幻覺罷了。
有鳥兒們唧唧喳喳的歡叫聲響起,靜中又含著熱鬧。樹的一邊,傳來悠揚的樂曲,公園的柵欄外,或高或低的汽車鳴笛聲,偶爾尖銳的刺激著耳膜。
午后散步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從林間小路來來回回走過。男男女女,當然是老人更多一些。
不遠處的石桌邊,一對老夫妻輕聲細語的說著悄悄話。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我眼前現出一片悅目的光影,忽一會兒又暗淡下來。
睜開眼,除了滿眼的綠,依然是綠樹林立,郁郁蔥蔥的綠,但那綠,是清幽幽嫩嫩的綠,它不同于深夏,綠的潑墨重彩,綠的凝重深沉。
起身,走過一叢林,樹下是一堆接著一堆,略帶風干,白綠中已透著枯黃的榆錢子,周圍地上也零星散落著,頗有一些晚春的感傷之意。
幾日后,夏意更重了一些。
公園的涼廳旁,桃花梨花紛紛頹落,一蓬連著一蓬黃色的.薔薇花,不經意地開得招搖。
太陽其實并不熱烈,懶洋洋的灑了幾絲陽光,待坐到涼廳的長椅上,依然感覺汗流浹背,臉上熱轟轟的直冒火。
高處的小風習習,銜著絲絲清涼,拂面而過。我擦擦額前的汗,愜意地閉上眼,靜聽林中的鳥兒們歡快的唧啾鳴叫著。落手間,碰到了長椅后探出欄外的幾朵花兒,嫩嫩的黃色,在綠葉叢叢中。嗅一嗅,有淡淡的花香和著青草的芬芳。
似乎還有更濃郁的香氣從遠處撲面而來。噢,原來是涼萬前面的拐角處長了幾顆特別高大的洋槐,開著一串串紫色和白色的花朵,陽光灑落其間,斑駁地閃爍著,像鑲嵌在夜空中的滿天繁星,夢幻而迷離。香氣隨著夏風絲絲縷縷蕩漾而來,我不覺有些醺醺然。
涼廳的建造頗有些古意,是兩層人字形的飛檐狀,紅色的琉璃瓦為主色調,間或雕刻著藍綠的花紋和圖案,類似佛教的廟宇禪院。涼廳內為一正六棱形,棱角處是六根紅色的木柱,上面皆盤繞著一條同色的蛟龍,鱗爪分明,活靈活現,狀似呼之欲出。
傍晚的陽光明媚多了,風徐徐而來,蛟龍在夕陽的晚照下更加熠熠生輝。我愜意地伸伸懶腰,俯視著園中春意裊裊的美景,一種一覽眾山小的壯志豪情油然而生。
涼廳的山腳下傳來悠揚的樂曲聲,間或著渾厚的男中音,望向山下,只見一男子正隨著樂曲的節拍深情地演唱著:“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旁邊一女子隨之翩翩起舞。
女子穿著粉紅色的衣裙,裙擺隨著舞步輕輕地飛揚而起,我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但她一定是面帶微笑的,從她的體形看來,大概也不年輕了,有些微微的胖。她手臂裊裊擺動著,舞步輕盈婀娜,像極了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沉靜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走下山時,歌聲依然悠悠傳來,園中人已稀落,風有了涼意,我戀戀不舍地離開,不知明日是否依然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閑,看景,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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