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子散文
麗丫頭拉我去戲園子看戲。
時值春節,村子里張燈結彩,到處一派熱鬧景象。尤其是村寺口的戲園子。
人很多,難得的多。聽說鄰村的男男女女也都趕來湊熱鬧了。其實,真正奔著聽戲而來的寥寥無幾。聽戲的多半是白發蒼蒼的老人,聽得專注、入神。年輕人,純屬來找尋意中人。與其說是來聽戲,不如說打著聽戲的幌子前來約會。
要知道,在窮鄉僻壤的農村,作風還是很純樸,很封建的。哪里允得了牽手、擁抱,甚至接吻,這些現時代都市的正常舉動。無疑,春節期間,借戲園子唱戲,便是最佳的時機。
河堤邊上,背對耳語的,一對對;土堆背后,打情罵俏的,一雙雙。這還不止呢。正在物色的男女,隔著一步不到的距離,時而瞅瞅戲臺,時而瞄瞄身邊的他(她)。若合適,上前套近乎;若不合適,退后幾米,或是消失人群。既不傷人,也不傷情,更不礙面子。
這個戲園子,在我記事起它就有了。要追溯起來,只怕會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吧。
它不算大。前門刷的是紅色漆,是槐木做成的。門扇上各有兩個獅子栓,特別威嚴。側旁還有一個小門,帶著門檻的小門,它還沒有大人一般高。村民進出都是要彎腰的。
進園的右邊,搭一小屋,里面住著看園子老爺爺。小屋的對面,是正正堂堂的一座廟宇,里面正坐著龍王爺老人家,稍側的位置坐著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還有文殊菩薩。廟宇香火很旺,每月的初一、十五,村民們都會殺雞宰羊來供奉。續上一柱清香,然后鳴響鞭炮,跪磕拜別,祈求神靈保佑一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正月初一,熱鬧更勝往昔。從四點雞鳴起,前來供奉跪拜的村民更是絡繹不絕。
如此,是迷信,卻也圖個心安。
戲臺建在日出的方位,用老人的'話講,討個吉祥。
戲臺的建造很簡單。沒有過多的修飾,也沒有奇妙的構思,全憑村民們的淺見修筑而成。形狀呈正四方形,四周墻壁用青磚壘砌,正前方的臺檐用軟石瓦雕砌,并刻有“人民戲臺”四個大字,赫然醒目。如此一來,戲臺倒顯得格外搶眼。
臺上演出的并非名主旦角,而都是自家村民在吼唱。仔細聽來,與名家薈萃的演唱并未差分毫,相反,原汁原味更加吸引人。
村子里的村民,幾乎每個人都會唱,哪怕是一兩句,也是會的。這是風俗吧,一個村子特有的風俗。雖是風俗,卻也婉轉;雖也婉轉,但卻鏗鏘有力。用村民的話說“一半唱,一半吼。唱的是生活,吼的是秦腔。”
每年,習慣性的,第一場戲,一定是《鍘美案》。為什么?因為人人爭唱,再熟悉不過。化身青天包爺的演員,妝容像極了,黑黑的皮膚,額頭的月牙,走路的風姿,活脫脫一個真實的包爺。還有那苦命的秦湘蓮,盤著發髻,臉上涂著紅白相間的粉沫腮紅,身著一襲青紗褂,兩只手各拉一雙兒女,千里尋夫,萬般艱難。那凄楚、心酸、無助、怨恨,化為一腔唱詞,唱的令人心酸,讓人同情。
戲園子的四周,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有小孩子的玩具槍、水槍,還有煙花爆竹。也有各色各樣的小吃,香味飄散在戲園子里,饞的男女老少直流口水。忍不住,便會吃上一吃。
戲臺下面,前排的老人,翹起二郎腿,叼著旱煙,聽得聚精會神。
戲臺上面,幕后的帷帳里,調皮的小孩,你追我躲,玩得很是盡興。
戲臺遠方,則是年輕人的天下,確切說,是年輕人找尋對象的天下。
一出戲,很快演罷。
村民們似乎意猶未盡,約在一起,喝喝小酒,拉拉家常,再吼上一出,方才覺盡興。
已是星疏月明了,麗丫頭挽著我。
我說:“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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