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胡同散文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年常常產生懷舊的情愫。
與幾個同齡的朋友閑聊,憶及城市改造前的胡同和生活在其間的鄰居,往往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縈繞在心際——有緬懷也有傷感。這種情愫是復雜的、回味無窮的和讓人深思的。
老家在孝婦河東岸大街西側的小雙磨胡同,上世紀七十年更名為大街西六巷,八十年代初期又恢復為小雙磨胡同。胡同的風格與影視劇中胡同差不多——狹長、曲折。胡同的一頭通往大街,另一頭在一個叫關帝廟的地方,與其他三條同樣風格的胡同匯合在一起通往沿河東路,這三條胡同都叫同樣的名字——雙磨胡同。南邊寬點的那條人稱其為大雙磨胡同,另外三條統稱小雙磨胡同。四條胡同就向人伸出的四指伸向大街,關帝廟如同人的手掌,匯合后通往河邊的通道猶如人的手腕和前臂。為了區分三條小雙磨胡同,人們通常以胡同內最早居住的人家為代稱。
胡同兩側是挨排的四合院,房屋的建筑風格大致相同,但大小不一、高矮相間、錯落有致。建筑用材因家境而異:或是孝婦河夏季發洪水時沖下的.大卵石砌成,或腰線磚以下是卵石、以上是土坯砌成;家境好點的,屋面用小青瓦覆蓋,大多數屋面用麥秸覆蓋。院落大都不甚寬敞,因處在城市中,受空間的制約所致吧。
雙磨胡同以雙磨而得名。據說在明朝末年這里已形成巷道,自古就有兩座水磨,其位置大約在關帝廟附近,雙磨的動力來自孝婦河的水,古人挖掘了一條暗渠,從大街南頭的永濟橋北引孝婦河水做雙磨的動力。那時孝婦河的水量非常豐富,而在永濟橋附近的泉眼特別多,足以保證雙磨的動力來源,雙磨磨壓的是人們敬神用的香枝原料,雙磨的主人應該是當時的有錢人。我記事時雙磨早就沒有了蹤跡,連父輩的人也不知雙磨是什么樣子,我只記得關帝廟前的場子里有兩座碾糧的石碾,石碾的使用率很高,天沒亮就有人排隊碾糧,一直到天黑很久才停歇。雙磨是怎么消失的,沒有留下傳說,也不見文字記載,后人也沒有追究其中的原因,這里只留下一個雙磨的空名,也給人們留下了許多想象的空間。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雙磨胡同拆遷改造時,曾在地下挖掘出當時雙磨引水的水道,足以證明其真實性。
雙磨胡同里的人,大多數是祖祖輩輩的原居民,具體居住了多少代,連他們的后代也沒人能說的出,也沒人去做這方面的深入探究。
雙磨胡同的人,大多是生活在社會下層的善良的窮苦人,彼此非常友善和團結,人們從事著不同的職業,家境也都差不多,沒有很大的貧富懸殊。鄰里之間世代相處,都很融洽和親密:誰家的孩子結婚或老人去世,大家都涌上前和自己家里的事那樣幫著辦理;誰家有人生病,大家都紛紛給予經濟和人力上的援助;誰家的房頂下雨漏水了,大家都去幫著修繕,即使上班工作也要請假幫忙;鄰居中什么樣的工種都有,基本上不出胡同就可以解決問題。鄰里之間從未因瑣事或小孩紅過臉、吵過嘴,更沒有大打出手的事情。上下班時間見面互問一聲:“上班嗎?”、“下班了嗎?”晚上見面互致一聲:“吃飯了嗎?”話雖簡單但充滿親情,鄰居們都說:我們除了姓不一樣,其實就是一家人。
胡同是我童年的樂園,也是我童年的樂趣所在,我和胡同里同齡的孩子們從小就生活在一起,我們之間有嬉戲、有吵架,有歡樂、也有眼淚。但不管怎樣,留在我記憶里的都是歡樂與幸福,都是我人生中最為寶貴的財富。學齡前,我們在一起過家家、捉迷藏、端著自己制作的木頭槍,學解放軍打敵人;入學后,一放了學我們便搭伙到孝婦河邊爬樹捉知了、到顏山上逮螞蚱、到郊外的荒野中捉促織;夏天,我們則在孝婦河或在山上的水庫里赤著身子游泳、跳水。中學畢業后,我們先后參加工作,從胡同走向了社會、有的奔赴到外地,有的仍留在山城,也就留在了胡同里。逢年過節,我們偶爾聚到一起,有時說起童年時發生在胡同里的許多往事,彼此都流露出深深的留戀。雙磨胡同,是我們的搖籃,也是我們的樂園,是我們夢開始的地方,也是我們邁出人生第一步的地方。
雙磨胡同早已蕩然無存,對于八零后的青年人,或許還有點印象,那也是非常朦朧和陌生了;對于九零后的人那只是個傳說,這些傳說只是存留在人們的口頭上,但對我們這些曾經在雙磨胡同居住的中年人來說,還是那樣地熟悉、那樣地親切和溫馨;一提起來,我們就會想起那一條條狹長的、曲折的胡同,還會具體地指出現在哪座樓房下是哪條曾經的雙磨胡同。但一提起來我們就有一種悲傷的思緒,這里面有緬懷、有遺憾。因為雙磨胡同已經永遠地消失了,留在我們心中的只是一種飄渺的、虛幻的記憶。
哦!永遠的胡同、永遠的雙磨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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