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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釀散文
家鄉(xiāng)的春天,總是那么美!黃黃的油菜花繞著琥珀般池塘起舞時,一層層金色的麥浪隨風(fēng)翻滾,柳拂了春風(fēng),桃映了霞,泛濫的梨花更似一團(tuán)團(tuán)潔白的云縈繞山腰,西山茶花叢中笑了,太極頂如血鵑紅,更有那把小壩一分為二的江水倍兒清凌。
鎖兒!春天是一幅畫!風(fēng)就那么一漾,便有了滿目春色。春天還是一首歌,輕輕一唱,風(fēng)暖了云也開了。
阿婆!我要春天是一只風(fēng)箏,一只漂亮的蝴蝶風(fēng)箏,我要它斑瀾的在天空中飛,而我可緊拉著它。阿婆坐在草地上摘野梨花蕾時,邊往衣兜里一把把捋,邊和我講話!而我正站在樹枝上和蜂兒搶奪呢?一枝枝采下,扔阿婆身邊。
春城無處不飛花,小鎮(zhèn)后一堤的野梨花,正蓄苞待放,于是我和阿婆便忙著采下,花開散了,梨花羹便不可做了。阿婆的春天總是忙,忙著把春留住,阿婆總是能做各種花的佳肴。一陳醇醇的清香叢腔內(nèi)涌上,我怎么也不明白,臭的豬腸,和野梨花蕾腌制后,腸去了臭,花沒了澀,入口卻是清香溢脾。有了阿婆的梨花釀,我也把春留在了四季。
我細(xì)細(xì)回味那濃醇的小吃時,手也不由加快了速度。直到阿婆喊夠了,我才從樹枝上下來。顧不上野梨剌兒留在手上的劃痕,忙著和阿婆摘了起來。野梨花兒謝后,能結(jié)小小的梨兒,比橄欖還小,不但苦且澀得要命,需完全變黑了,才可適用,故很少有人問津。然而阿婆卻發(fā)現(xiàn)了白色的花蕾,淡淡的清香,不因腌制而變,似和那酒般越久越清爽可口。
春食花,夏食葉,秋食果,冬食果,似乎在那遙遠(yuǎn)年代,人們總是能從大自然中獲取。家鄉(xiāng)人很少有人能把野地花兒做成美味,就阿婆這從上海小弄堂里走出的女子,把那野花兒,刺藤往灶上一煮,撈起用清水漂個兩三天,去了水份,待菜油一熱,放花在鍋里心炒,便是滿院清香。
鎖兒,在想什么呢?昨天阿婆吹的調(diào)兒還聽嗎?
聽到阿婆如此說,我樂壞了!忙放下花蕾往麥田里尋了一束有飽滿野果的哨草來。阿婆剖開一側(cè),去了籽兒,用指甲去了一端,就那么輕輕一放,幽然婉轉(zhuǎn)的曲音和著曖陽飄散。
緩緩如水流動的哨音,漸激至高,又轉(zhuǎn)向淺吟低唱,最后如悲似泣。似阿婆在把人生吟唱,那遙遠(yuǎn)的江南,潔凈的小巷,阿婆再也回不去,那一扇沉沉的宅門已緊緊關(guān)閉。阿婆眼中有淚,我忙跑過去,替她撓癢,只要我的小手在阿婆背上來回?fù)希⑵疟阈α恕N覇柊⑵牌つw怎么會松馳粗糙了。阿婆笑著說,傻鎖兒,阿婆老了唄!
阿婆是老了,一雙大眼已陷了進(jìn)去,眼角撒了網(wǎng),薄嘴唇也癟了進(jìn)去,只有那鼻子依舊秀挺,腰弓了,走起路來背朝天了。歲月就那么無情,相片中白暫漂亮的江南女子,那么一洗,便全身糙了,那么一梳,只剩幾縷銀發(fā)了,也就那么一等,人也就老了。柜里絲質(zhì)旗袍,一擱就再也不能穿了。
阿婆是老了,可在我眼里卻依舊美麗。長大了,我也要找一個老了也美麗的女子,一個會做梨花釀的女子,一個會蘸著墨寫字的女子。
野梨花滿了筐,我背上了肩,攜起阿婆!隨手摘下滿是迎春的條兒,編成一大花環(huán),戴在阿婆高原老婦特有的用布條纏起的發(fā)髻上,也給自己編了一個,隨著阿婆裹了小腳的步伐,緩緩回家。
在我的眼里,阿婆遲遲不愿歸那大院后廂的,也許從那正廈里搬至小天井時,阿婆的人生便沒了陽光。越來越怕爬上那高高的宅門,穿過那曾放滿花草的回廊,而如今堆放了散煤,一群雞在那刨得正歡,我和阿婆經(jīng)過時,煤灰瞇了我的眼。阿婆小心的替我吹,可她那寫字需低很近的眼,又怎能看清。淚水掉了下來,我用手一抹,臉兒黑了半邊。
這時,從正房里探出和阿婆般蒼老的老婦,她用尖厲的聲音把我喊了過去,一只手拉住我的肩,一只手把筐里的野梨花往兜里裝,我是怕她,她就似傳說中的老巫,隨時會夾著掃把飛來,突然的打破你的幸福。我怕她搶走完,便大聲叫起來,拼命的掙扎著。這樣的下午,諾大的院,只是三個裹小腳老婦和幾個小孩的世界,我一喊她就會放手,阿婆怕她,奶奶不會怕。還未等奶奶來,她就放了手。完了在我臉上擰了一把。
阿婆無奈的看著昔日的女仆對我的欺負(fù),也許當(dāng)阿婆著一身紫色旗袍被花轎抬進(jìn)大院時,三天的流水宴擺至鎮(zhèn)口時,這位一直小心伺候少爺?shù)呐驮缡Φ膲褐谱约旱暮迲崱?/p>
當(dāng)阿婆輝煌盡時,她躍聲把阿婆壓在下面。全然不顧阿婆為他操辦的婚姻,住進(jìn)了滿是劍川木雕的正房,搬上了紅木床。諾大的院里開始了她極尖的嗓音,似主人般的呵厲其它住戶。阿婆無怨,只要能留在這有前后院,兩天井的宅第。她相信那位帶她至南疆,又離她而去的男子會歸來,所以她就這么忍著,任年華似水。
阿婆替我在小天井的梨樹下洗臉時,淚從她眼角流出,世事的逆轉(zhuǎn)令她無措,要求的不多,卻失去了兩個男人,離她遠(yuǎn)行據(jù)說到臺的.丈夫,到省城念書一去無音信的兒子,兩人都愛吃梨花釀,臨別都帶走了梨花釀,阿婆等來的卻只一場空,沒了選擇,她只有等!
一陣風(fēng)從天井后門襲來,梨花便輕灑下來,稀巰的落了一地。這雕梁畫棟的劉家大院,鎖住了阿婆的一生。那如煙的江南,繁華的上海,留給阿婆幾多記憶,也許她深烙的只有這一方天井那一頂天空了。
阿婆!不哭!等鎖兒長大了,帶你回上海。
在我年幼的心中只要長大,就能做許多事,送阿婆回上海,甚至可替她尋回遠(yuǎn)行的丈夫和兒子,責(zé)問他們?yōu)楹巫尠⑵殴聠巍6覅s不知,阿婆等我長大,將近百歲,一個百歲老人還能遠(yuǎn)行?那遙遠(yuǎn)的地方又豈僅一山隔阻。
鎖兒!阿婆老了,啥地也去不了,就這么看著鎖兒長大。
阿婆說話間從屋內(nèi)拿出筆墨,母親還未回,我還得呆一會。盡管我已洗凈手,但還是在衣服上拭了又一拭,恐污了那支漂亮的小豪,和那雪白的紙張。
我虔誠的坐在桌上,一筆一畫認(rèn)真描慕著。不知天為何藍(lán),海在哪?也不知綿延群山后有怎樣的世界。阿婆那娟秀端莊的小楷和不經(jīng)意間流露的與一切高原女子所不同的氣質(zhì),填滿了我年幼的心。許多年后,阿婆的那份安靜深深烙在我心,成了我身上的特質(zhì)。生活給予的,我無從決擇,只有坦然,我才能快樂。
晚間,母親做了綠豆糕,讓我給阿婆送去。春天的夜也是美的,月兒在山崗踱步,投得影兒極長,大院安靜的沐在月色中,那飛翹的屋檐,精致的輪廓在地下構(gòu)成完美圖案,層層鏤空有無盡遐想。我推開天井門時,阿婆坐在廊前,穿堂風(fēng)吹得那株火把梨花枝亂顫,阿婆在如水的月光下,宛如雕塑,她在沉思?阿婆就是那圣潔的女神,她和我們不同,她心里有無窮的憂傷。阿婆!我輕輕喚到。看不見阿婆眼里流露的光芒,對于老,我又加了一份恐懼,不敢想自己老去的模樣,也怕阿婆就這樣老去。
阿婆起身回屋,拉亮了燈,我走了進(jìn)去。阿公俊朗年青的面容掛在左邊墻上,正墻香案上還升騰清煙。就這么一男子,給了阿婆一個世界,留了阿婆一世的等待。阿公走前,大院重建未久,而今屋頂長草,井上綠苔,月色也染上了發(fā)間,也就在這樣的春天的夜里,阿公留了一夜的溫柔纏綿后,不回頭的留下了香肌似水的女子,帶著梨花釀,踏上了征程。也就在這樣的夜里,年青的兒子,含淚叩別!阿婆為他理好行裝,放上了梨花釀,讓兒走得再遠(yuǎn),也飄不散梨花的香。也是如此的春夜嗎?母親也為遠(yuǎn)行的女兒放了梨花釀,抹淚揮別,待那小巷盡頭消失細(xì)碎腳步后,便是生死兩茫茫了。
也就在這樣的春夜,我還來不及長大,阿婆走了,如一朵梨花落下后,便飄走了。阿婆去了哪?江南?還是去了有阿公和阿叔的地方?
阿婆走前,常有只紅色的蝴蝶從房間飛出。奶奶說,那是鼓,它是來吸阿婆的血,血干了,阿婆就會死了。我不忍阿婆日漸枯竭,黃昏來臨,我便在門口守候!不讓它進(jìn)屋。也許蝴蝶本就通靈,也或許它會隱身。阿婆的臉越來越?jīng)]血色,聲音越來越微弱。也許那只蝴蝶它從沒來過。
在梨花快落盡的一個紅霞滿天的黃昏,我看到了它,精靈般的從西飛來,在院里盤旋后飛進(jìn)了天井,我追尋著看它叢虛掩的門縫飛進(jìn)去。我推開門,四處尋,卻沒了蹤影。那絕不是幻覺,我看得那么真切。它去了哪?
然而從那天過后,它再也沒來過,也就在那天夜里,阿婆再也沒醒來,她離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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