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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學叫貴祿散文

時間:2021-05-18 15:38:00 散文雜文 我要投稿

我的同學叫貴祿散文

  老了,彼此都是滄桑的面容。

我的同學叫貴祿散文

  相見了一笑,貴祿么?

  對方的眼眸先驚疑而轉欣喜,之后相互伸出了手,緊緊地握住。

  哈,你還好嗎?

  端詳著這位昔日的同窗,他已微禿的頂,胖胖的身材,手里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挎兜。這還是當年那個熟悉的同學么?應該是的,從那雙細瞇的小眼睛和走路時稍微傾斜的肩,讓我看到了他少年是的影子。

  因該有二十余年未見了,但是在這異鄉的城市里偶遇,卻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難以忘記的少年時代,早就被牢牢地鐫刻在了記憶的廊柱上,一經抹去久浮在上面的塵埃,一切都活生生的呈現了。

  分別之后的疏遠,只不過是親密之后的闊別。

  走出校門的路程,痕跡逶迤,已經被我們不再輕狂的腳步伸展到今天的回望處,清晰地紛沓疊印著洗滌過年輪的滄桑。

  貴祿同學姓劉,圓臉,細瞇的眼睛長闊的嘴唇,長相是溫善的喜興。就算是不高興了,也總沒有冰鐵一般的嚴肅,言談之間的幾句調侃,就會使他泛動的小眼睛,又溢滿往日盈盈的笑意。

  于是,貴祿在我描摹往昔的竹紙上,即使不曾給予過精致的著色,卻總是會有他的影子歡快地穿梭在其中。

  記得上學時他的學習平常,不出眾也不落后,卻是非常的喜愛唱歌。貴祿的嗓音不錯,樂感強,唱歌不像我似的經常跑調。一首《心中的玫瑰》,讓他唱得深情而傷感。某一年的十一節,班里組織了節目參加全校匯演,除了其他的歌舞之外,大家一致推薦了貴祿的獨唱。

  不敢怠慢同學們的信任,貴祿便開始堅持每天的練唱。從早到晚,嘴里不停地哼唱著“西沙喲,西沙,祖國的寶島……”有時候激情澎湃了,就站在講臺上給大家高歌上一曲,頗有一番歌者的風范。

  可能是在練習時措施不當,就在要登臺表演的前夕,貴祿的嗓子卻失去了原來明快的音色,竟沙啞了。嘶啞的喉嚨,使勤奮了半拉月的貴祿失去了一次當眾展現的機會。

  這是少年時代不能忘卻的一樁遺憾,包括貴祿,包括我,包括朝夕相處了數年的同學們。我們都為這個遺憾惋嘆了好久,大家都認為,貴祿原本是可以獲獎的。

  然而,我們終究沒有在舞臺上看到貴祿一展風采的得意,也終究沒有在任何一個隆重的場合里,聽到他明快而激昂的歌聲。

  有時候遇到舊日的同學,便會打問其他同學的訊息,自然也就少不了貴祿。有時聽到他在開車跑運輸,有時又聽說他做了廚子開飯館……關于貴祿,他的消息總是在忙碌、酗酒和婚姻不幸的言辭里遙遙的傳來。

  時間就如同一張篩子,總是在把每一個人生細細地過濾上無數遍。日子久了,這張篩底的洞隙便會自然地放大,把該遺忘的不該遺忘的,統統都交給了飛快流失的光陰。留在手心里的,只剩下因為名利和欲望而隨時而至的惶恐不安。這種潛意識的存留,就如一根雞肋,棄之不舍,吞之哽喉。

  即使是純粹而又純潔的同學之情,在這樣的氛圍里,也逐漸的褪去了它用童稚琢成的本色,在淡化著原本一輩子也不應該淡化的情意。

  今天在這九邊古城,竟是相遇了貴祿,這令我沒有想到。

  更讓人訝異的是,對于貴祿的記憶,就在這一霎,竟又是那樣的清晰而鮮活,自然而然地在我的腦海里泛泛地躍動起來。

  同學相見了,自然要暢談,暢談則必有酒來相佐。不想,貴祿說他已然戒酒了,一滴也不能再沾。

  我有些愕然,聽人說他可是一位每餐飯都不能離酒的癮君子呵。貴祿看出了我滿臉的疑問,趕緊說他自己的腦血管有了毛病,不宜再飲酒了。就連平日里喜歡的肉食,也要節制。

  望著面前昔日里的這位同學,我心里有些黯然。正值年富力強的壯漢,怎么會得了這樣的病癥呢。

  因為貴祿的婉拒,自然也就失去了暢飲一杯的興致。便與他坐在榆馬大橋的陰涼處,促膝而談。

  夏日里的風,涼爽而干燥。

  貴祿的言談還如當年般的詼諧,說到興致處,便會咧著他的大嘴叉子樂不可支,那雙小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條縫了。

  恍惚之間,我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與貴祿坐在古堡頹廢已久的墻上,眺望著遠方的山巒和無垠的天際,高談闊論著理想中美好的未來。

  少年時的一幕幕,竟如昨日。

  那是一個充滿了夢幻的時代,總是有很多美好的東西陪伴著我們在成長。譬如藍天、古榆、向日葵花,以及似乎將要飛翔起來的秋千,被奔放的青春起錨前揮灑過青澀的黑板報,校園里瑯瑯的書聲和校門口通向四面八方的鄉村小路……

  知識,正是沿著這些鄉村的小路在輻射。

  理想,大多數卻被這些鄉村的小路給吞沒了。

  所有的這些,都不可逆轉的被留在了過去。今天我與貴祿,在這異鄉的大橋下,雖談笑風生,但是不可能再談論那些個被理想之美籠罩得沒有邊際的話題了。

  我們所慨嘆的只能是今天面對的現實,以及彼此經歷過的坎坷。

  這樣的話題,自然不排除因為善良而領略過的殘酷,因為熱情而遭遇過的欺凌。冷漠的世態,已經讓我們不堪重負的思維,習慣了任意屈伸的媚俗。

  那么,我們早已失去天真純情的眼睛里,只能裝下不遠處這座久負盛名并游蕩著欲望的古城。至于曾經的夢想,它再也不會輕易地走出正在彼此審視的瞳孔了。

  面孔上凸浮的`笑容,到底是遮不住來自眼底的冷。

  少年時代曾經的信任與親熱,已經被這冷的冰寒驅趕到了靈魂深處那個最隱秘的角落。

  榆馬大橋上的車流轟隆隆地淌過。在它鋪成的陰涼里,同學間謹慎的問答,就像投入到洪流里的一枚枚石子,只目睹了它被拋出的一道道弧線,卻不能看見因為它的激蕩而泛起的一丁點漣漪。

  是什么讓我們都變得如此的世故?使我們彼此再也不能做如同當年最相知的傾訴。

  頭頂上的大橋在東來西去的奔忙,而此刻我們被戒備塵封的心扉,正在被三十年前的氣息繚繞熏陶著,一只因為同學的緣分所凝練成的手掌,漸漸地推開了這重禁閉了青春的門扇。

  最先打破這層隔膜的,是貴祿。

  我的同學貴祿,他到底還是像當年那樣,向我,過去的同窗,今日幾乎是一個陌生的偶遇者,忍不住暢所欲言了,開始斷斷續續得講述自己的故事。

  因為比貴祿他們早一年離開了學校,所以對于眼前這位同學的經歷,我除了道聽途說外,真的是一無所知。

  直到今天偶爾的相遇,才有了和貴祿的侃侃而談。

  從他平靜的言辭里,一個真實卻又不熟悉的貴祿在向我走來……

  貴祿畢業之后就學了開車的行當。先是給自己的哥哥開,后來給別人打工,成年累月的在外面奔波。

  飛躍與幸運從來和跳不出土地羈絆的青春無緣,能夠屬于他們的,只有干涸在內心里的奢望和徒勞無力的掙扎。

  而生性樂觀的貴祿,手把著方向盤,把飛馳向前的車輪,當做能承載歡樂和愉悅的一艘方舟。他的辛苦和勞累,都在奔跑的間隙里,給嫁接上了南國的紅棉和北疆的瑞雪。

  誰讓他是我們的貴祿呢,滿世界里的憂愁和煩惱從來也不曾攪擾過他干凈純樸的爛漫。

  誰知道數載之后,從來不知道憂煩的貴祿卻經歷了一場婚變。

  正是這一場婚變,幾乎顛覆了他的整個人生。讓這位粗壯的男子漢,從此對于女人和婚姻,如履薄冰。

  貴祿不愿意多談論自己唯一的真情付出。其實,在那夜喜燭暗滅了之后,他就知道,端坐在炕頭的那位女子,不適合與他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勞燕的分飛,有時候并不是風雨的過錯。

  只是遮擋風雨的手臂,多了軟弱的溺愛。

  面表上幸福的姻緣,早就已經有暗流在潛伏涌動,等到風生浪起時,善良寬厚的貴祿,冷靜地選擇了離開。

  從此孑然一人,孤身至今。慢慢地,貴祿就沾了酒。因為只有熾烈的酒精,才能摧毀現實里地獄一般冷酷的清醒,暫時屏蔽漫散在回憶里的苦痛。在被酒精揉搓的世界里,尋找到已經快要忘卻的快樂無憂的天性。

  短暫的無憂,斷然是自我麻醉的結果,只能使痛更痛,愁更愁。

  我的同學貴祿,每當一個人獨坐窗前的時候,他在想些什么呢?

  春的花和秋的霜,在窗前伸展著嬌艷或冷峻的美時,酒精散盡后的寂寞也許不曾知曉過。夏風和冬雪呢,也只能是季節掠過耳畔和眼眸的一線蹤跡,帶不走也消不融這個男人的一腔心事。

  貴祿與酒,似乎要終生的結緣。

  酒對于貴祿,是可以托付一切心情的伴侶。

  掙扎與彷徨,酒與貴祿,貴祿與酒……

  握過方向盤的那雙手,在酒精的侵蝕下顫抖……

  那只陪伴著瀏覽過歡樂的方舟,也在波濤洶涌的心海里顛簸起伏……

  我的同學,我們的貴祿喲……

  習慣性的一次酒醉后,貴祿昏睡了好久。醒來醫生告訴說,他再也經不起酒精的熏陶了。

  能讓一個人醉生夢死的妖焰,終究是個會害人的東西!

  那么,我們的貴祿,還有什么方式能慰藉他的苦寂和孤獨呢?

  病房的外面,天空如水洗了一般的湛藍。有鴿子在窗臺上咕咕地叫喚。它的眼睛友善而溫順的注視著貴祿,像是正在向他講解一個能夠讓生命亙遠的禪理。

  貴祿沉醉在這樣朦朧的意境里,想不到在這個世界上,有比起酒精臆造的那些虛幻來,更加真實更加美妙的風景。

  他伸出了雙手想去捧接這個祥瑞而仁慈的生靈,它卻一抖翅膀,騰身飛去,在藍色的天幕上劃過一道淺白色的印痕。

  或許是鳥的翅羽震蕩了醫院里特有的平靜,有漣漪在貴祿的眼睛里一圈一圈無聲的放大。

  此時的貴祿,從靜謐的空間,聽到了冥冥之中關于生命歸來的呼喚。

  這是一聲悠悠長長的呼喚,從此駐留在貴祿的精神世界里,永遠也不會消失了。

  這一聲呼喚,讓他徹悟了博愛與生命,奉獻與長久。

  一切不平凡的舉動,往往萌生于瞬間。

  貴祿收斂起了愁苦的心緒,也收斂起了如魔咒一般鉗制了神經的愛恨情仇。將沉溺在欲望里的精神,冷藏進被日月的幻光洗沐過的心靈的湖底,靜靜地放下,不想再泛起哪怕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貴祿沖破樊籬的抉擇,令所有熟悉他的人目瞪口呆。

  聽了貴祿說起他的選擇,竟然有身后百年的打算,我沉默了,心里不免有五味雜陳的感覺。

  我的這位同學,他到底是出于人生境遇的無奈呢,還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我是該為之惋嘆呢,還是應該為之肅然的起敬?

  不知道!

  面對如同講述著別人故事一般神色平靜的貴祿,我竟然失去了自己對事物應該具有的思辨和判斷的能力。

  出了醫院,貴祿從此遠離了依賴如命的酒精。他決定,每年無償的獻血兩次,并且和某家醫療機構簽署了協議,將自己百年之后的身體,自愿捐獻給了國家。希望自己的肉體,在完成對自我生命的承載之后,能在征服死亡和災難的領域里,無限地延續它存在的意義。

  當把愛作為禮物饋贈給天下的時候,一切的世俗禁忌便都無所謂了。

  人性的偉岸不僅僅在于一個人事業的驚天動地,而在于他甘愿徹底的奉獻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血漿和肉體。

  或許到了我們告別世界的那一天,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幫助我們對依附了一生的人間之愛,去做最完美的堅守。這雖是可悲的遺憾,卻終究必是一場無奈的終結。

  終結了的,便是永遠的消失。

  即使你有無比華麗的墓冢給后人昭示著曾經的存在,那也只不過是寄壓在一堆枯骨上的標記而已。

  嶄新的日子,早已將你拋棄了……

  你還會得意自己曾經的風光顯赫么?

  你還會詛咒自己曾經的苦難折磨么?

  而我們的貴祿則不同,他的生命,會因為他的博愛而不斷地得到新生,如一條河的水綿延柔韌地伸長著……

  總會有一雙眼睛,替他守望不斷更新的風景。

  總會有一雙腳板,替他丈量著大地的長度。

  總會有一雙手指,替他奏響生命不息的交響樂。

  總會有一個身影,替他站在聚光燈下,深情而執著的歌唱……

  智慧釋放的光彩,往往是在普通人的大愚之中。貴祿的魅力在于他異于眾生的果敢和不卑,他讓我看到了一群渺小而懦怯的靈魂,其中一個肯定是我。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貴祿用甘心的奉獻,換來的卻是不會老死的青春……

  神圣的殿堂并不屬于庸俗的人,那里應該是奉獻者棲息靈魂的所在。

  在這座異鄉的橋下,我與貴祿,我的同學,結束了娓娓的長談,我們彼此靜靜的相對而坐。

  五月的熱風,從橋下悄悄地穿過。

  此時,仿佛有來自天籟的渺渺梵音,在耳畔響起,它向著懵懂的人世間昭示著什么?

  是覆滅?

  還是永恒?

  或者是回歸于自然的樸素和厚重……

  貴祿依然是瞇瞇的笑容,從他的神情里,我只能讀到他的淡定和隨意。

  我想,這因該就是他面對現實的態度,沒有因為生存的殘酷而有過一點點的焦慮和傲慢。

  我想,我們這些和貴祿相熟的人,應該和他有個約會。

  走了。

  貴祿握了一下我的手,轉身向遠處走去。望著他背影消失的路口,我半晌不曾挪動過腳步。

  我的同學貴祿,他因該是這樣的,平凡而又普通。只不過他把平凡的自我交給了世界,世界終會給他不平凡的久遠和永生作為回報……

  有人在身旁問,那是誰啊?

  那是我的同學,叫貴祿!我大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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