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的歌謠散文

時(shí)間：2021-05-18 10:14:47 散文雜文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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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架下的歌謠

葡萄架下的歌謠散文

　　娘說，七月初七這天，在葡萄架下仔細(xì)聽，能聽見牛郎織女的說話聲。

　　我豎起耳朵，卻只有蛐蛐的叫聲。

　　雖然沒聽見，順著娘的手指，一道星河，讓我依偎在娘的懷里，遐想萬萬千。

　　仰望星空，我確信牛郎織女在約會。

　　娘說不了很多很深，可娘會拍著我，給我念兒歌。

　　月亮爺，丈丈高，騎白馬，帶腰刀，刀子長，殺個(gè)狼，狼有肉，殺個(gè)兔，兔有血，殺個(gè)鱉，鱉有油，放到鍋里滋嚕嚕。娘念著這些童謠讓我睡覺，可我睡不著，央娘再說一個(gè)。

　　咪咪貓，上高橋，金蹄蹄，銀爪爪，上樹去，逮雀雀，猛一跳，沒逮著，撲棱棱雀飛了，把我老貓氣死咧，拿鹽來，拿醋來，都吃老貓的香肉來。娘又說了一個(gè)，我還是不依，娘說，你這娃些，咋不聽話呢，趕緊睡覺，明個(gè)兒再說。

　　娘雖然沒文化，可為了哄我睡覺，又學(xué)來了新的。

　　月亮月亮明晃晃，我在河里洗衣裳，洗得白，槌的光，打發(fā)我娃上學(xué)堂，學(xué)讀書，寫文章，一考考上狀元郎，高頭大馬到門上，你看排場不排場。說完指著我的額頭說趕緊睡覺，好好上學(xué)，將來也考個(gè)狀元郎，給媽掙個(gè)氣。

　　星星透過葡萄枝的縫隙咂巴著眼睛，我就聽話的想著娘念的童謠，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又到晚上，娘實(shí)在沒有了，就重復(fù)念過的，我就嚷嚷，說要聽新的。娘說沒有了，我溜下她的膝頭，就跑到在煤油燈下繡鞋墊的姐身邊，姐說，我給你說個(gè)摞板凳吧。

　　板凳板凳摞摞，里頭坐個(gè)大哥，大哥出來買菜，里頭坐個(gè)老太，老太出來燒香，里頭坐個(gè)和尚，和尚出來磕頭，里頭坐個(gè)孫猴。。。。。。好玩，我問姐為啥里頭有個(gè)孫猴，姐說不為啥，趕緊睡覺去。一會兒爹回來了，打你屁股。在我的記憶中，爹重來沒打過我的屁股，可我還是害怕，就鉆到娘的懷里，娘依舊念著老掉牙的那些曲兒，一邊衲著鞋底。

　　那時(shí)爹是村干部，每晚上都有來說話的人，爹一邊干著活一邊同人說話兒。我也很有眼色，看著爹送走了人，就央爹說個(gè)，爹不會這些，想了半天說，我給你說個(gè)，你可要記住哦，我最是記性好，說沒麻噠么。爹就欣慰的笑了，說，三皇五帝夏商周，春秋戰(zhàn)國亂悠悠，秦漢三國東西晉，南北兩朝是對頭，隋唐五代又十國，宋元明清帝王休。這哪是曲兒，我不愿意念，爹說這是歷史年代歌，會有好處的。我雖不愿意，礙于爹的威嚴(yán)，就背過了。

　　我十歲爹就去了。一直到初中，我才知道這首歌的`好處。至今，我每念到這個(gè)年代歌，想到的就是父親。可我再也不能在他面前撒嬌了，甚至想挨他的巴掌都不能了。

　　我后來娶了媳婦，娘還給我念些曲兒，男人是個(gè)耙耙兒，女人是個(gè)匣匣兒，不怕耙耙沒齒兒，只怕匣匣沒底兒。我知道娘的用意。

　　這么多年過去了，兒歌早已忘的七零八落，回憶小時(shí)候，倒也有趣。如今的孩子早已不聽這些了，他們有趣的東西很豐富。我甚至沒給我的孩子完整念過一首，他們不屑這些。

　　回憶是美好的，也總想拾起一些歌謠片段。

　　記不起，問娘，娘早已模糊。

　　我也覺得心酸，我總記起娘在自家院子的葡萄樹下給我講牛郎織女的故事，給我念月亮爺丈丈高，如今，娘老了，已記不起那些曾經(jīng)惗熟的兒歌。

　　我便問些尚能記些的人，或翻些書，找點(diǎn)記憶，找點(diǎn)童年的我。

　　七月夏夜的天空，繁星爍爍，我在樓下看見一位白胡子的老爺爺給孫子也許是重孫念著歌謠，也許還是念給自己，念著一段回憶。牯轆雁，擺鏵角，一擺擺到楊柳稍，狗拾柴，貓燒鍋，猴在案上捏窩窩，捏了十頭八九個(gè)，你一碗，我一碗，把你憋死我不管！

　　好久沒聽這些了，老人閉著眼，坐在凳子上搖著蒲扇，孫兒在車車上自己耍，估計(jì)也聽不懂。沒把孫兒哄瞌睡，自己蒲扇歪倒一邊上，先夢了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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