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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薯的浪漫散文

時間:2021-05-16 19:34:19 散文雜文 我要投稿

紅薯的浪漫散文

  秋天的田野比往常的美麗更添一份姿色,你看那路邊一簇簇的野菊,搭配著身后長短參差的蘆葦,總是不經(jīng)意間就可以逗引出“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詩句;天空中有雁群飛過,很高遠(yuǎn),雁群的叫聲很嘹亮,仿佛是一路高歌猛進(jìn)向南飛的豪情,很自然地,“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脫口而出,這樣的詩句不需刻意去尋找,仿佛就停留在你的身邊。

紅薯的浪漫散文

  田野里處處充滿了詩情。

  你看那銀杏樹一身閃亮的金裝和灑落在地上的金色的亮片。

  你看那稻田里新翻的泥土和斜斜地躺在泥土里的稻茬。

  你看那參差的遠(yuǎn)山的黛色和親吻著遠(yuǎn)山的云朵。

  你看那......

  我陶醉在這田野的美麗的詩情里了,深深地吸氣再呼氣,吸氣再呼氣,想起瑜伽教練說“慢慢地將天地之間的清氧之氣吸入丹田,將身體里的廢氣連同你的煩惱疲憊輕輕呼出” ,那一刻,我在感受著天地之精華,覺得自己就是這秋日田野上的一棵樹。

  女兒呢?我笑了,她可不是一棵樹,她就是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此時,正圍在爺爺身前身后跑著跳著,激動得小臉通紅。

  “爺爺,爺爺,你種的紅薯大不大?”

  “爺爺,我?guī)湍阃诎。矣檬郑茄桨茄骄桶浅鰜砹恕!?/p>

  “爺爺,爺爺......”

  爺爺呢,總是憨憨地應(yīng)著。

  我們這是去挖紅薯呢,爺爺?shù)募t薯地是他自己開荒開出來的,五壟紅薯,邊上還有一塊地的芝麻,夏天的時候這兒種的是西瓜。

  這兒兩面是小山坡,一面沿著山坡下去是稻田,那一邊是鐵路,這兒就是修鐵路時閑下來的一塊地,一輩子跟土地打交道的爺爺看不得土地閑置,就開墾了出來,老人家很辛苦,倒是飽了我們的口福。

  爺爺上午一個人已經(jīng)挖了兩壟了,挖過的土地帶著母親般的疲憊和幸福,紅薯們四處躺著,帶著看到新世界的歡欣。女兒和爺爺根本沒有抒情的意思,女兒一下子朝地里跑去,可是沒注意到紅薯藤的.牽繞,一下子被絆了個仰八叉,我哈哈大笑,爺爺急得喊:“乖乖,沒事吧?”女兒一骨碌爬起來:“沒事!不疼!”然后用手擦擦臉,結(jié)果弄了一臉灰,我跟爺爺都笑起來!

  我對爺爺說:“爸,讓我來挖一會啊。”爺爺笑著拿起鐮刀,把鋤頭遞給我:“你哪行啊,給你試試。”

  別說,挖紅薯還真是技術(shù)活呢,要是朝著藤根直接刨下去,十有八九能聽到“咔噠”一聲——那是紅薯被挖爛了!需要從地壟的兩邊,左一下,右一下,兩下將中間的土弄松了,再提著藤的根往上一提,幾個紅薯全出來了!

  只挖了不到半壟,我就吃不消了,手疼,我偷偷看看,竟然磨出了一個亮泡!

  爺爺注意到我累了,說:" 藤子割完了,我來挖,你歇一會。”女兒跟在爺爺身后“哇!哇!”大叫,“這個大”,“那個是冠軍”,“那個超級棒”,爺爺呢,真有耐心,一點(diǎn)都不煩。

  “爺爺,你一定把這土地留著,我以后老了不工作了回來種。”女兒很認(rèn)真地對爺爺說。

  我和爺爺都笑起來,我說:“那不如現(xiàn)在你就回來,跟著爺爺學(xué)種田種地的本領(lǐng)。”

  “那不行,我還要工作呢,等我以后不能工作了我就回來,哈哈,爺爺,那時候我天天都能大豐收嘍。爺爺,我們今天是大豐收了,是吧?”

  爺爺高興地說:“好!好!大豐收!”

  我開始往袋子里裝,長得不好看的(有的紅薯真難為它了,竟然能長那么難看)裝在一個袋子里,爺爺說將坑坑洼洼的挖掉就可以磨紅薯粉了。爺爺看到我用手將紅薯上面的泥巴弄干凈,就把手套扔給了我:“給你,戴上。”

  裝紅薯看著是最輕松的活,可是也還是很累人,腰一直彎著,一會兒就腰酸背痛了。不知道手中的紅薯是不是有感情,離開了土壤它們會不會有一點(diǎn)失落呢?紅薯多漿汁,白色的漿汁有的就“啪嗒”滴在了地上,我不去自作多情地將它看作成眼淚什么的。紅薯就是紅薯,在地里生長完畢,再經(jīng)歷被挖起被煮蒸得香噴噴的過程,那才是紅薯完整的生命歷程!

  老公這時候辦完事到地里來找我們,一看到我就驚呼:“妞妞,快看你媽媽,怎么弄成這樣了,哈哈!”

  此時的我什么樣呢?——穿著黑色的毛衣,衣服上站著草葉和泥巴,帶著頂大草帽,手上戴著沾滿泥土的手套,墊著一個大塑料袋坐在地溝里,臉上都是汗和泥巴——當(dāng)然惹人發(fā)笑了。

  女兒卻無所謂,向爸爸展示她自己挖出來的大紅薯,她給我編的大草帽,還有她在樹林里摘的野花和在地里撿的石頭......

  說實(shí)在話,僅僅半天農(nóng)活而已,而且爺爺根本就是讓我們來玩玩,并沒有讓我們干活的念頭,但我真是覺得很辛苦:這秋天的太陽原來也火辣辣的;這山谷里怎么一點(diǎn)風(fēng)也沒有;這手啊,都快磨麻了;這腰啊,都快彎斷了。

  我偷偷對老公說:“陶淵明真害人,田園生活才不像他寫的那樣浪漫和詩意呢。”

  老公哈哈大笑:“你當(dāng)生活都是詩歌啊。”

  “妞妞,莉子,你們看!”爺爺挖起一棵,他手提藤根,藤子上竟然結(jié)著五個紅薯,而且個個是大塊頭!

  “哇!” 女兒夸張得張大嘴巴!我也驚訝得睜大眼睛!爺爺一臉驕傲的神情!

  老公說:“爸,你年紀(jì)大了,明年就別種田種地的了,太辛苦了。”

  爺爺說:“這辛苦什么呀,勞動勞動身體好點(diǎn),想要什么自己弄。我還想著今年冬天把這山和那邊的小山推平了,給你們種上樹,我用不上,你們將來能用啊。趁著我身體好,干點(diǎn)活好啊。”

  我說:“爸,你有時間去上那老年大學(xué)啊,交點(diǎn)朋友玩玩不挺好的嗎?”

  爺爺說:“我煩那個神,沒事我在這地里干干活比什么都好,今年我的棉花賣了三百塊,紅麻賣了三百塊,麻桿還能賣錢呢。你們?nèi)辈蝗卞X啊?”

  我們一起說:“有錢!有錢!”說了又都覺得好笑。

  雖然說口頭上抱怨陶淵明他老人家“忽悠”人,其實(shí),我心里明白這個理:田園生活不僅讓他擺脫了官場的束縛,更是獲得了做人的尊嚴(yán)。與尊嚴(yán)體面地活著相比,身體的辛勞就不是痛苦,而是一種享受了。

  爺爺肯定不認(rèn)識陶淵明,但是他們同是田園中有尊嚴(yán)地活著的一群人。田園生活不是我們想象的那種浪漫,但是,誰又能說不浪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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