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平安散文
薩克斯,這個孤獨的行者旁若無人的吹奏著風一樣的曲子,它像風一樣的無孔不入,在我的血液里跳動。《回家》,這曲子我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是溫馨還是迷茫,只覺得一種淡淡的憂傷,這憂傷讓我游離在世界之外。鄰座,幾個毛孩子,叼著煙,摔著撲克……很多人都在自顧自己的事情,或閑談,或仰慕式的吃著快餐。他們是音樂的陌路人,雖然相逢,雖然擦肩,彼此卻不會有回憶和溫暖,更不會有惦記。他們隔膜在海底,我卻起伏在音樂的波濤中。
友人雙雙離去,叮囑我等她電話,換個地方品茶。我深知兩心之間的溫暖不需要第三人來傳遞,于是撒了個善意的謊:我有約會。
一個人冰冷的坐著。
我一向只品茶的原味,這次的紅茶我放了點糖。我想告訴自己:生活是甜的。是的,淡淡的甜,只是舌尖的感覺。
歡快的鈴聲,是手機信息。“一年一度的平安夜,祝福送你保平安。……”老姐的信息。讀著,心頭酸酸的,有落淚的感覺。是在妒忌好友的幸福么?
一直覺得西方文化比東方文學更注重人文性,單從節(jié)日就可以窺見一斑。前陣子過去的感恩節(jié)就讓我感慨萬千。萬物都是互相依存的,只要有我,我便要感恩。感謝陽光雨露,感謝父母親朋,感謝萬事萬物。人間有愛,人人有愛,這已經不易。感恩,是在愛的基礎上對愛懷有感激,這是一種泛著祥光的愛。生命只是宇宙大化中的微塵,萬事萬物,息息相關,所以我們真的該感恩世界,感恩廣宇。
今晚的平安夜也讓我深深的被觸動著。生命存在著,存在不易;人生不同,追求不同,但平安是所有一切的基石。唯有平安,理想的大廈才能巍峨的聳立。生命,生存,這是最基本的原則。西方軍人在喪失還擊能力以后,規(guī)定可以投降,因為生命最寶貴。東方將士奉行的卻是寧死不降。生命,是不可以復制的,名節(jié)是什么?是統(tǒng)治者為了維護自己的寶座而宣揚的虛假的東西。為了這虛假的東西而拋棄父母妻子,值得嗎?“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汗青,不是他父母妻子寫的,是端坐在他父母妻子的頭頂上的人操縱的。
很幸運:這世界,我來過!能夠證明我來過的東西,是親人的愛,友人的愛,或者是陌生的關懷,就連對手的記恨也是你來過的證據。
是的,這世界我來過,你也來過。你來過的痕跡在我的心上,我來過的痕跡呢?也許終會飄渺成一縷云煙吧!
忽然的心痛。一個人坐著,總會引來探奇式的目光,起身離開茶座。我想走走,一個人走走。
鞋子離不開土地,所以總是風塵仆仆。我雖是土地的女兒,卻已經看不慣風塵。去擦擦鞋子吧。
圣誕節(jié),商家不會忘記做各種活動來推銷自己的商品。天橋下,一個露天的簡易的舞臺。臺上一個很美麗的女孩,十八九歲吧?不管有沒有觀眾,她都是微笑著表演。下腰,劈叉,翻跟頭……薄薄的演出服,總會露出肚臍。稍后,一個長相不敢恭維的老男人(其實不老,只是我很討厭他的媚態(tài),才這么稱呼),扎著臟兮兮的細細的馬尾,在女孩扎好的馬步上立定,還丑陋的做出鬼臉。臺下稀稀拉拉的觀眾竟然還有跟著哄笑的'。緊接著,女孩下腰,他便踩在女孩的髖骨上,很夸張的姿勢。我真的很厭惡。女孩在那男人踩在她肩膀后準備落下時,撤掉了他的褲子。臺下一陣哄笑,人們看起來很開心。我不愿再看下去,轉身離開。臺上人會在意我這個在人群中仍會顯得孤單的人么?
天橋下,一盆黑乎乎的冷水,一個盛放鞋油、抹布,蠟油之類的工具箱,一高一矮兩張椅子。擦鞋子的是一位老人,滿臉縱橫交錯的皺紋。一張寫滿滄桑的臉,一雙寫滿滄桑的手。生存雖然不易,但螻蟻野草也都各自平安的生存著,誰有誰的軌跡和方式!
我靜靜的坐著,隨著老人的手勢變換腳的位置。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上,幾個傻呆呆的書生,不愿意稱呼畫舫中的女子為妓,但又極同情她們的身世,為了給她們一點點力所能力的幫助而找她們來彈唱。聽者是滿懷憐憫的保持著平等,歌者與聽者的平等。此時的我,不是保持著平等,而是懷著虔誠的心在享受著慈父一樣的關愛。老人面前,我始終不敢端坐,傾側著身子,眼睛里滿是溫柔。表演完了的女孩,手里拿著一串糖葫蘆,邊走邊吃,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洋溢著她的快樂。活著著真好,活著才會有快樂!臺上臺下,都是人生。
大隱于市。我覺得不該是對喧囂充耳不聞、心遠地自偏這樣來理解。它該是一種懂得,由懂得而尊重,由尊重而寬厚,由寬厚而放下。女孩,老人,各自為生存盡力著,以各自擅長的方式生活著。一串糖葫蘆,幾枚硬幣,是他們的收獲,也是他們的滿足。生活在他們的手里是暖的。我呢?我的生活呢?似乎我該滿足。
是的,我該滿足。這世界,我不僅來過,我還知道我是你心里的土著,人世紛繁,這里不會有新的住戶。清水洗心,洗的是“冷”字和“靜”字。紅塵洗心,洗出這世界的愛和暖。時至今夜,西方的平安之夜。我在守望,守望一份平安,為你,為我,為萬物!
天地人間,唯愿平安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