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愛情散文
女主人公叫惠惠,如今已經是一個4歲女孩的媽媽了。惠惠至今也說不好那算不算她的初戀,因為從趙輝的嘴里確實從沒說過那3個字。
趙輝是惠惠的高中同學,其實高中的時候趙輝與劉欣的關系更密切一些。劉欣算是惠惠的鐵哥們兒吧,她們可是中學同班6年,無話不談。更何況她們并肩長大,成長的腳印都重疊在一起,很難分得開。
惠惠模樣中秀,氣質很好,屬于那種有味道的女孩子。劉欣個子高一點兒,面孔普通得說不出個所以然,但人非常聰明,而且性格活潑開朗,她的真誠和執著常常讓人不大能夠拒絕。
當年惠惠考上外地的大學后,與趙輝的聯系卻比和他同在一個城市的劉欣多了。惠惠與趙輝通信之頻繁達到一個星期來回兩封。那還是8分錢郵票的時代呢,他們寫啊寫啊,常常剛寄走一封,又開始寫下一封了。連同寢同學和收發室的阿姨都有了感覺,直問這個某某大學某某信箱是誰呀?他們在信里也說對大學生活的新鮮感受,也說遠離了朋友的孤單和苦悶。他倆都是不大會主動交友的人,又都有些多愁善感,性格何其相似!
那次惠惠病了,而且又犯了心肌炎,心情沮喪,給趙輝發了封牢騷信。到了星期天,上午大家照常睡完懶覺正吃泡面呢,有人敲門。開門的室友竟沖在當地無親無故的惠惠神秘地擠眼,惠惠想不到趙輝竟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惠惠也是頭一次以陌生人的眼光認真地打量趙輝,他高高瘦瘦的挺拔的身材,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大而深的眼睛,誠懇又含笑的表情。天哪!
那天外面下著綿綿的細雨,趙輝打著惠惠的雨傘,惠惠第一次和一個男孩子走得這樣近,都可以聽到他呼吸的聲音,弄得她心里慌慌的。
惠惠已經記不起他們當時都談過些什么了。反正趙輝回去以后,他們通信的內容里又多了一種感覺——親密!惠惠覺得是。
可惠惠心里也總覺得不妥似的,她不時想起劉欣,她清楚從前趙輝的確是與劉欣更好的,雖然并沒有明確那種關系。但是現在惠惠分明已經感到趙輝的心里只有自己了。趙輝來信說,感謝老天,你是我惟一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惠惠不傻,她知道一個男孩子這么說是怎么回事。但是惠惠不急著捅破,她想自己才17歲,路還長呢。
后來,劉欣的信里就有了明顯的苦惱,她抱怨說一個月也見不到趙輝一面,不知他在做什么。遠在外地的惠惠卻知道,但惠惠不敢說。劉欣又說,趙輝好像離她越來越遠了。
惠惠那一陣兒常常失眠,對趙輝的信也是一擱3封都沒回,急得趙輝竟然發了封電報過來。那時候惠惠所在學校對學生的電報,通常是先由學校收發室打電話到宿舍樓收發室口頭轉達電文,以防延誤。收發室阿姨告訴惠惠電文是“惠不管發生什么事堅強面對一切輝”,惠惠回來時臉都紅了。
劉欣的信同時也到了,劉欣這次沒有提趙輝,只是很關心惠惠的身體,因為惠惠一向最愛生病。惠惠想起高考前的晚上,劉欣塞給自己一張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的是考試必帶用品備忘錄和鼓勵她的話;在離家上學臨上火車時,劉欣又給自己一封信,要惠惠第一次離家后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也要學會善待自己,因為劉欣最了解惠惠的倔強和貌似堅強是怎么回事了。無論如何,劉欣都是自己最好最貼心的朋友。想到這兒,惠惠眼睛濕了。惠惠做了一個也許是她今生最重要的決定!
惠惠沒有給趙輝回信。趙輝又來信說,你總得讓我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如果與我有關,不管是什么我做得不好,我都承認,請你原諒!正好期末臨近,又讓她好好準備考試,還說,我也不逼你了,放假回來面談,告訴我什么時候到,我接你。
惠惠哭了,惠惠不敢和他面談,就參加了一個暑期社會實踐小組,下鄉去了。
劉欣不斷向惠惠報告暑假里同學聚會的事,還不無得意地說,飯桌上同學都打趣她和趙輝呢。還說趙輝問她有沒有惠惠的消息,不知道惠惠是怎么了。惠惠簡單回信說忙,一切都好。
又一個學期到來時,趙輝的幾封信早已等著惠惠了,他胡亂猜測是不是從前哪封信說的什么話不合適得罪了惠惠,又不斷賠罪,惠惠總是一言不發。又過了兩個月,趙輝終于灰心了,他說沒想到自認為那么美好的情感竟是這樣不堪一擊?既然如此,又何必強求呢?愿惠惠多多保重,只要惠惠需要,他會隨時出現在她面前。惠惠咬著牙依舊沉默。
接下來的日子仿佛是惠惠一生中最長的一段時光,而她今天所能回想起來的無非只有兩個字——煎熬。劉欣來信說趙輝不知為什么很消沉,學會了抽煙喝酒,惠惠要她抽空多陪陪他,劉欣說當然。惠惠想,也許劉欣的開朗配趙輝的深沉真的比自己更合適呢。后來劉欣說趙輝加入了學校的樂隊,彈電子琴,又說他進了學生會,很忙。惠惠知道也許對于趙輝一切都過去了。而對于她自己,苦難才剛剛開始。
惠惠漸漸受不了了,她是自找苦吃,因此無處訴苦,也有苦說不出。她終于覺得她動搖了,她后悔了。趙輝在夢里對她微笑,拉著她的手叫她“惠惠”,好像那次來學校看她,她送他到火車站時一樣。
惠惠上課時也做白日夢,晚上失眠更厲害了。宿舍里的同學說有惠惠在真好,不用雇人打更了。
再放假回家,惠惠忐忑地參加了同學聚會。趙輝幾次投來探詢的目光,惠惠都不去迎接;而熱熱鬧鬧的場面也阻止了趙輝和惠惠單獨說話的機會,更何況劉欣就幸福地坐在他身邊,儼然是個終身大事已經塵埃落定的小女子了。望著笑靨如花的劉欣,惠惠覺得原來一切還是值得的,她終于決定什么也不說。
老同學見面,談得最多的就是彼此的“緋聞逸事”了,餐桌旁現成的一對大家豈肯放過。一些男同學起哄要劉欣和趙輝講戀愛經歷,又逼問他們是不是早在高中時代就已私定終身?劉欣紅著臉只笑不答,趙輝卻用喝酒來堵那些男生的嘴。惠惠看見趙輝頻頻舉杯,每一次地一飲而盡之后,眼睛都是望向她的,那里有種落寞的情緒她讀得懂。不等結束惠惠就推說頭疼一個人先離開了,從那以后,惠惠再也沒有參加過這樣的聚會。
時光飛逝,大學畢業兩年后,惠惠親自陪劉欣試婚紗,化新娘妝,然后看著她走過紅地毯和趙輝牽手共度人生。他們仍然是要好的'朋友,有時惠惠也去他們家里坐坐。除了從沒有告訴過劉欣她和趙輝之間還發生過一些什么,惠惠和劉欣幾乎是無話不談的。直到現在,劉欣和趙輝已經出國定居,她倆的電話粥還是經常一煲一晚。遠隔萬里的兩個小女人對著話筒熱烈地討論身邊一些不過雞毛蒜皮的小事,弄得不是惠惠的老公就是趙輝在一旁說,“差不多了吧?越洋長途呢。”只是惠惠至今都沒有把一個“愛”字說出口過,雖然她確信自己愛過了,而且曾經愛得很深。我問過給我講這個故事的朋友,那么后來惠惠自己生活得幸福嗎?朋友沒有直接回答我,只說,“惠惠在劉欣和趙輝結婚兩個多月后把自己也嫁了出去,雖然惠惠從來沒有對她的老公表示過愛情,但是他一直把惠惠當作掌上明珠。現在她有一個很和美的3口之家,也許她在愛情上沒有得到的在婚姻上彌補了吧。”沉默良久,朋友又說,“一些人的愛情一生只有一次,如很多單行道上的路口,錯過了便無法轉身和回頭。”我一直以為只有男人能夠做出這種令人痛徹肺腑的決絕的割舍,原來也有惠惠這樣的女子,竟然肯為別人默默放棄被大多數女人視為生命的愛情!這種站在高處的愛會不會幻化為一朵異常美麗芬芳的花朵,陪伴這個有如此勇氣的女子度過一生呢?是誰說生命是平衡的,以我們所了解或不了解的方式。那么就請彌補給她別一種幸福吧,請求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