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與小九兒的浪漫傳奇的散文

二爺與小九兒的浪漫傳奇的散文

　　又是一年春好處。

　　在明媚的春光里，我緊緊拽著大妞姐的手，跟在二狗哥、三驢子等七八個童年玩伴的身后，撒歡兒樣向柳條甸子的深處跑去……

　　故鄉(xiāng)的柳條甸子約有五里方圓，是大山里不常見的一片黑土平川，除了長滿一簇又一簇的半人多高的柳條叢外，剩下的是清一色的野草，任何其他的雜色樹木都沒有。一年四季中，春天的柳條甸子是最美麗的。每當寒冬過后，春雷震響，冰雪融化，伴隨著長空歸雁的陣陣清鳴，那一簇簇的柳條叢便開始泛綠返青，似乎在一夜間，那仿如柔若無骨的枝條上，便串滿了一串串如同用剪刀精細裁出的細嫩的柳葉牙兒。仿佛又是倏忽一夜過去，那細嫩的柳葉牙兒間，竟掛滿了一串串的嫩黃色的毛毛狗兒。尤其是在清晨的逆光下看去，那一串串絨嘟嘟的毛毛狗兒，更是顏色鮮亮，仿若有了生命一樣，真是愛死個人。柳條甸子四面環(huán)山，一面臨溪，每當冰雪消融，柳笛響起，蜿蜒的小溪便會“嘩嘩嘩”、“叮咚咚”地奏響美妙的山歌琴韻，而數(shù)不清的魚兒們?nèi)缧〈�丁兒、火鱗片、大頭草根、細鱗白鰱、鯽魚泥鰍等，便會在山歌琴韻中游走起舞，嬉戲追逐，沖波躍浪，開心得不亦樂乎。而在溪畔邊，在一簇簇柳條叢的空間里，則是碧草如織，畫眉鳴唱，特別是那一片片、一簇簇、一叢叢、一朵朵競相開放爭吐芬芳的野花，除了為芳草地點染了姹紫嫣紅的絢麗色彩外，還引逗得蜂兒忙碌，蝶兒喧鬧，燕兒起舞。此時，卻正是故鄉(xiāng)的柳條甸子最美麗的時節(jié)。

　　“小三兒——”

　　是大妞姐在喊我。在剛才的追逐嬉戲中，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著盔甲般硬殼的大螞蚱，便松脫大妞姐的手去抓，可撲了幾撲都沒有抓到它，還竟躲到草叢深處不見了，抓不到這個大家伙我是不會甘心的，所以對大妞姐的呼叫理都未理。

　　“小三兒，快跑啊，有狼——”

　　啊？聽到有狼，我趕忙回頭：“媽呀——”在轉(zhuǎn)頭的瞬間，我?guī)缀跖c一張兇惡的狼臉親吻在了一起，那兩只放射著幽幽綠光的狼眼，那一排尖尖如削的狼牙，那長長的血淋淋的狼舌頭……我嚇得幾乎背過氣去，起身拔腿便跑，可是不知為什么，我?guī)缀跏贡M了全身的力氣，卻連一步也邁不動，我想喊大妞姐她們救我，卻又喊不出一點聲音來，我急得要死，心都要跳出了胸膛，而那尖尖的狼牙已觸及了我的喉嚨……

　　“媽呀——”

　　又是一聲驚叫后，我卻從床上蹦了起來，原來剛才只不過是南柯一夢。而此時的現(xiàn)實世界里，正是一個初冬夜，不但沒有什么美麗的春色，而且窗外還正在瑞雪飄飄。也許，之所以做這樣的噩夢，是因為與小時候聽到的故事有關(guān)。

　　從我剛剛懂事的時候起，媽媽就不止一次地給我講柳條甸子的神秘美麗，給我講柳條甸子上發(fā)生的大青狼的故事，那可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因為，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我的親二爺。

　　我的故鄉(xiāng)有一個俗而又俗的名字——七間房，那是因為在爺爺?shù)臓敔旉J關(guān)東來到這里定居的時候，村里只有七戶人家，故鄉(xiāng)便因此而得名。等到我爺爺成家立業(yè)的時候，村子已初具規(guī)模，也有了幾十戶人家。爺爺他們這一輩兒共有兄弟姐妹五人，他們分別是爺爺，二爺以及三個姑奶奶。在兄弟姐妹當中，最屬二爺長得英俊秀氣，雖然一天書沒念過，一個大字都不識，卻天生聰明伶俐，心靈手巧。二爺沒拜過一天師傅，卻做得一手好木匠活，二爺沒學(xué)過一天美術(shù)，卻畫的一手好畫，什么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只要他看上一眼，就能畫得活靈活現(xiàn)。當然，二爺最拿手的，是他的一手狩獵絕活。每當冬天到來，大雪封山時，二爺便會一改平日的沉默寡言，臉上經(jīng)常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村里村外也會經(jīng)常飄起他爽朗的笑聲。因為，每到這個時節(jié)，故鄉(xiāng)的柳條甸子就成為了二爺獨自表演的舞臺，無論是肉質(zhì)鮮美的狍子，還是狡猾無比的狐貍，無論是一蹦三尺的野兔，還是有著七彩羽毛的山雞，二爺只要到柳條甸子走上個三五趟，也不用槍炮，只用最古老原始的“下套兒”、“下夾子”，二爺就一定會帶回獵物來，很少有空手而歸的時候。所以媽媽曾感嘆地說，只要冬天一下雪，我們家就會經(jīng)常飄溢出野味的肉香。至于二爺和大青狼的故事，也同樣是發(fā)生在下雪后的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別大。因為大雪封山的緣故，無論大小動物都難以在山中覓食，所以逼迫它們不得不更近距離地走近人類，因而那一年的柳條甸子上，大小動物更是特別的多。那是一個雪后初晴的早上，二爺因惦記著頭天晚上在柳條甸子雪地里安下的“套子”和“夾子”，天剛一放亮便急著去柳條甸子“遛套兒”了。剛剛遛過了三處地點，二爺便遛得了兩只野雞，一只野兔，但二爺最寄予希望的，是下一處的狍子套兒。二爺繼續(xù)往前遛，再轉(zhuǎn)過一簇柳條叢，就可一見分曉了，二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可是，當二爺真的轉(zhuǎn)過那簇柳條叢的時候，腳步卻再也不敢往前邁半步了，因為就在二爺前面十幾米的雪地里，蹲坐著一頭牛犢子大小的大青狼。大青狼的兩只狼眼中綠光閃爍，嘴巴細長，狼牙森森，雖然看到二爺走過來，它卻一動也不動，只是用冰冷煞人的狼眼死死盯視著二爺。盡管自小便在山里長大，豺狼虎豹也見識過不少，但個頭兒這么大的狼，又是這么近的距離，二爺也是初次遭遇，冷汗“唰”的一下便下來了，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二爺心里知道，在平日里，孤狼傷人的事很少，一般都是狼躲避人，除非是罕見的狹路相逢。可二爺心里也清楚，眼下正是大雪封山，這頭狼是不是餓極了？如果真的遇到了一頭餓狼，還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yīng)對，否則的話，對人類來說，遭遇餓狼是非常危險的。同時，居住在山里的人們都知道，在這個人狼相逢的緊要關(guān)口，人是不可以跑的，如果人首先開跑，一定會給狼傳遞出一個錯誤的軟弱信號，所以狼就會不顧一切更加兇猛地沖向前去，撲向它眼前的獵物，況且人類奔跑的速度與耐力，都是與狡猾且兇猛的餓狼是無法比擬的。二爺是山區(qū)里的老把頭，對各種飛禽走獸的習(xí)性了然于胸，也有許多應(yīng)對的經(jīng)驗，所以二爺也只是用冷靜的目光直視著大青狼，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腰板挺直，鎮(zhèn)定如山。就這樣，人和狼在冬季的雪原上仿佛展開了一場比拼耐力的競賽。慢慢地，太陽升起來了，給林海雪原鋪滿了絢麗的霞彩。在這個期間里，大青狼仍然是一動不動，彷如一座雕象一樣，既不往前撲，也不往后退，好像來到這里就是為了一場邂逅的等待，眼神里也沒有作為狼性應(yīng)有的兇光。二爺有些迷惑不解，但藝高人膽大，便試探性地往前挪了兩小步，大青狼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但還是一動不動。見此情景，二爺又繼續(xù)往前挪動幾小步，大青狼還是一動不動，大有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只是，隨著人狼距離的拉近，二爺發(fā)現(xiàn)了一些蹊蹺。在大青狼坐立的柳條叢旁，還有一只仿佛剛剛出生不久的小狼崽兒，因為此前光線暗淡，在人狼對峙之初，二爺并沒有看見小狼的存在，由于距離的拉近，二爺才有了新發(fā)現(xiàn)，而且小狼的身上還有些模糊的血跡。一剎那，二爺有些明白了，大青狼似乎在向他尋求幫助。想到這里，二爺壯著膽說：“是不是想讓我救救你的孩子？那就把它交給我吧，你可以走了。”大青狼還是一動不動，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怎么？我說話是算數(shù)的，我說救就一定會救，不會食言的。”這時，大青狼緩緩地站了起來，但還是沒有走的意思。“你快走吧，不然會耽誤救你孩子的時間，救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你還是快點走吧。”話落音，二爺還使勁地揮了揮胳膊。大青狼此時才似乎讀懂了二爺?shù)闹�體語言，開始往后挪動腳步，一點點兒往后退，退出了十幾米遠后，又停了下來。二爺走向前去，從雪地里抱起了小狼崽兒，小狼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了。把小狼崽兒揣入了懷中，二爺又向大青狼再次揮了揮手。這一次，大青狼并沒有猶疑，而是一步三回頭地跑向柳條甸子的雪原深處，但是讓二爺詫異的是，大青狼最后回頭的一瞬間，在它的眼神里仿佛有如同人類的淚光一閃而過，但也可能是二爺眼花了。就這樣，二爺把小狼崽兒偷偷帶回了家，為小狼清洗傷口后，涂抹上了狩獵人自制的金瘡藥，經(jīng)過一夜的調(diào)理后，小狼從死亡線上爬了回來。碰巧的是，當時家里養(yǎng)的一條大黃狗剛剛下了崽兒，于是二爺便把大黃狗的一些屎尿找了些來，為小狼涂抹了全身，然后便混跡在狗崽兒群里，解決了“吃飯”的問題。因為此前大黃狗下了八個狗崽兒，所以二爺就給小狼起了個名字叫“小九兒”。為了讓“小九兒”長得健壯，二爺經(jīng)常偷偷地把其它的小狗崽兒抱到一邊去，讓“小九兒”獨自吃偏食，也因此小狼很明顯地比別的小狗兄弟要高出一頭。等到斷奶后，二爺便把“小九兒”領(lǐng)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開始獨自照看它。由于二爺是獨身，沒有其它子女，所以一人一狼生活起來也很方便，二爺吃啥，小狼也同樣吃啥。毫不夸張地說，在一段很長的曾經(jīng)的日子里，二爺和“小九兒”仿佛情同父子，朝夕形影不離，無論二爺去做什么，“小九兒”就如同二爺?shù)母�屁蟲，一跑一顛嬉戲玩耍，前后繞膝。哪怕是晚上睡覺，“小九”也要蜷臥在二爺?shù)恼眍^旁，如果夜里有什么異常的響動，“小九兒”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用毛茸茸的小腦袋拱醒二爺，如同一個具有高智商的小孩子一樣。就這樣，在一定的時間內(nèi)，這段人狼相處的經(jīng)歷也成為了二爺一輩子難以忘懷的美好記憶。

　　只是，當秋天到來時，日子有些不平靜了。有一天早上，奶奶在打開雞窩后，發(fā)現(xiàn)少了一只雞，因為山區(qū)里狐貍、黃鼠狼等偷吃雞鴨的事情時有發(fā)生，奶奶也就沒有太在意。可是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奶奶發(fā)現(xiàn)又少了一只雞，奇怪呀，半夜里也沒有聽到雞的叫聲，雞窩的門也沒有被扒開的痕跡，狐貍或者黃鼠狼是怎樣把雞偷走的呢？按以往的經(jīng)驗，如果真是被狐貍或者是黃鼠狼叼走，雞或鴨都會發(fā)出破死命的叫聲，絕不會像這樣悄無聲息。當奶奶第三次提起丟雞之事的時候，二爺便多了一份心思，他仔細地在房前屋后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在柴禾垛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丟失的三只雞——只剩下了一堆雞毛。回到西跨院，二爺又去仔細查看“小九兒”經(jīng)常獨處的地方，真的發(fā)現(xiàn)了幾根雞毛，二爺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小九兒”要長大了。為了不讓家里人擔心，從那時起，二爺又給“小九兒”專門搭建了一間窩棚，二爺有事外出時，便把“小九兒”關(guān)起來。同時，為了“小九兒”生長的需要，二爺便把別人家扔掉的死豬爛狗等畜禽尸體偷偷地撿回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喂給“小九兒”吃。只是這樣的情形，也僅僅只是維持到了初冬時節(jié)，因為食肉后的“小九兒”，不但已完全拒絕吃素食，而且那飛長的個頭，已活脫脫顯現(xiàn)出“狼”的影象，二爺知道，該是送“小九兒”歸山的時候了。

　　當那個冬天的第一場雪飄落的時候，選擇了一個晴朗的早晨，二爺帶著“小九兒”踏上了柳條甸子。在曾經(jīng)的`“小九兒”病倒的那簇柳條叢前，二爺帶著“小九兒”轉(zhuǎn)了三五圈，并指引著“小九兒”不斷用鼻子對柳條叢反復(fù)聞嗅。因為二爺知道，按照狼的習(xí)性，“小九兒”的母親大青狼，每隔一段時間一定會來到這里尋覓的，而每來一次，它也一定會留下自己的尿液或糞便，以此告訴別的動物，這里是它的地盤，不容許任何其它同類或外族入侵。果然，不久后“小九兒”有了一些奇異的反應(yīng)，在不斷嗅聞的同時，還不斷抬頭向四周張望，等過了幾袋煙的功夫，“小九兒”竟仰天發(fā)出了一聲呼叫——無疑，那是地道的狼的叫聲。

　　如此五次三番后，在遙遠的大山里，仿佛便有了一絲微弱的回聲，等到再過了幾袋煙的功夫，也就是“小九兒”叫到第七聲的時候，一條青影如箭一般從柳條甸子的另一端激射而來，一路上蕩起陣陣雪霧。待到風(fēng)落雪止，二爺曾經(jīng)熟悉的大青狼已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剛開始，“小九兒”還只是圍著大青狼嗅嗅聞聞，遲疑著不敢上前，待到大青狼發(fā)出幾聲哼哼唧唧的低語后，“小九兒”竟乖乖地走上前去，與大青狼交頸貼臉，不難看出，它們已是母子相認了。到此時，二爺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他朝大青狼和“小九兒”揮了揮手說：“走吧走吧，雖然你是動物，但我總算沒有失信于你，你們好好地生活吧。”大青狼像第一次和二爺見面時一樣，用一雙狼眼，盯視了二爺良久，突然仰天發(fā)出了一聲悠遠的長嚎，聲落后又回看了二爺一眼，然后便帶頭向來路走去。又是令人驚奇的是，大青狼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間，在那本屬于狼的眼神里，二爺再一次發(fā)現(xiàn)了那曾經(jīng)的本屬于人類才會有的仿佛的淚光。眼見大青狼母子越走越遠，身影已漸漸地消失在遠方的雪地里，二爺?shù)难劢且膊唤�有些濕潤，他沖著那已消逝的大青狼母子的背影喊道：“‘小九兒’，要小心學(xué)會照顧自己，在山里如果不能生存，再回來找我——”說完，二爺不免心中空落落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準備踏上回程。突然，一陣旋風(fēng)從二爺身后猛然刮起，在二爺回頭的瞬間，一條血紅的長舌頭業(yè)已舔向二爺?shù)哪橆a，是“小九兒”。它一邊舔吻二爺?shù)哪橆a，一邊發(fā)出低低的哼叫，看樣子，“小九兒”還真是難舍難離，直到遠方再一次傳來大青狼的呼喚，“小九兒”才離開二爺?shù)膽驯В�這一次，“小九兒”沒有再回來，真的走了。

　　到這里，故事似乎結(jié)束了。但并沒有，精彩的還在后面。媽媽說，二爺送走“小九兒”的那一年的冬天，雪也是特別大，眼見要過年了，卻因為當年的收成不好，家里也沒有什么可以換錢的，不但年貨還沒有買，就是包餃子的肉也還沒有指望，一家子人都在發(fā)愁這個年可怎么過。等到了臘月二十九，二爺睡到快天亮的時候，就再也睡不著了，便和也同樣睡不著覺的爺爺一起圍著火盆嘮嗑。不久，他們聽到院子的大門有些響動，然后屋外又傳來狗爪的扒門聲。爺爺和二爺對視了一眼，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雪大天寒，狗窩已經(jīng)挪到二爺西跨院的屋里了，此刻大黃狗和另兩只小狗正趴在屋里的炕沿下，總不會野狗也敢來扒門吧？二爺他們哥倆在遲疑的同時，一邊起身下炕向屋外走去。可剛一推開外屋門，二人便愣在了那里，在門外的院子里，一只比山羊還大的肥碩的狍子，正靜靜地躺在雪地里，脖子上的血跡還未干，旁邊還有一個已收拾得干干凈凈的肥豬頭，那肯定是富貴人家殺年豬備下的年貨。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什么人送的？可要是送禮，也用不著偷偷摸摸吧？爺爺不禁站在地上發(fā)愣。還是二爺心思敏捷，他看了一眼之后，便忽然拔腿向大門外跑去。果然，在大門外不遠晨曦初露的雪地里，蹲坐著大青狼與“小九兒”母子倆，四只狼眼正緊緊盯視著奔跑過來的二爺。

　　“‘小九兒’？真是‘小九兒’！”

　　這一次，“小九兒”并沒有像以往一樣撲向二爺?shù)膽阎校�只是在原地發(fā)出幾聲“嗚嗚”的低吟，并不時晃動著它的大腦袋。然后，它們母女倆便調(diào)頭離去，轉(zhuǎn)瞬便消失在晨曦初露的雪野中。

　　“‘小九兒’真的長大了，我也真的可以放心了。”

　　隨后趕來的爺爺并沒有看到這一幕，見二爺自己喃喃自語，便開口相詢：“二弟，東西是誰送來的？你看到人了嗎？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們得好好謝謝人家。”

　　“大哥，送東西的人說不用謝啦，我們開開心心過年吧！”

　　媽媽曾說，那可真是一個肥年，包的餃子全是一個肉丸兒的，連一點菜葉都沒有。媽媽也告訴我，在那以后，二爺也曾在柳條甸子上見到過幾次“小九兒”，可那都是遠遠的，因為“小九兒”的身邊又增加了好幾條身影……但最令村里人欣喜的是，自二爺和“小九兒”的故事發(fā)生后，我們村里的人，我們村里的畜禽等，再也沒有受到過野狼的傷害與騷擾，直到我出生長大后離開故鄉(xiāng)，依然如此。

　　多么美麗的故事！

　　在午夜夢回的他鄉(xiāng)，在冬雪初飄的今夜，我有一千個理由相信，此時此刻，在故鄉(xiāng)的夜空，也一定會鵝毛飄飄，洋洋灑灑。待到雪霽天晴日，故鄉(xiāng)的柳條甸子也一定會銀裝素裹，分外妖嬈，那些溫順可愛的狍子們，那些一蹦三尺的歡快的野兔們，那些不斷飛起又落下的七彩山雞們，當然也包括那些狡猾的狼們和狐貍們等，一定會齊聚柳條甸子這個潔白無暇的天然大舞臺，新的故事也一定會繼續(xù)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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