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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我的愛妻的散文
我愛我的妻子。
或許百年之后，我的愛與恨，悲與喜，功業(yè)和理想，都將消于無形。但是，即使飲下孟婆湯，我堅(jiān)信，我也不會忘記妻子那清秀的臉龐，透明的眼睛，銀鈴一般甜甜的歌聲。
“我親你一口，好不好？”妻說。
“不好。”
“為什么？”
“我還沒刷牙呢。”
妻咯咯地笑了，紅裙擺動，象天邊的紅霞。
（一）
和妻子吵架了。
沉默中的寂靜。妻子默默地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娘家。“告訴你，我懷孕了。”
我眼睛濕潤了，望著頭頂?shù)奶旎ò澹澳阒牢乙簧凶詈蠡诘氖虑槭鞘裁矗俊?/p>
妻冷冷地問，“什么事情？”
我說，“我最后悔認(rèn)識你”。妻哭了，投進(jìn)我的懷里。
那一年，我二十五歲。和現(xiàn)在的妻認(rèn)識了。我驚詫于她的博學(xué)，和她談起紅樓，幾大家族的人物關(guān)系，書中詩詞她如數(shù)家珍。自詡喜愛文學(xué)的我，竟然絲毫沒有向她炫耀的本錢。但是，我偶爾寫的詩，妻竟然也贊賞有加。
妻很傳統(tǒng)。認(rèn)識快三個月了，我只能屁顛屁顛跟在后面掏錢買冷飲。
同事嘲笑我的無能，“廢物，還詩人呢，連個女人都搞不定。想當(dāng)年，俺一個禮拜就把你嫂子那個了……”
我立下軍令狀，三天內(nèi)保證能摟著她上街！約定是三斤皮皮蝦。
傍晚。我和妻從圍欄外跳進(jìn)鳳凰山公園。昆蟲唧唧鳴叫，樹葉輕輕飄動，她身上散發(fā)出淡淡的香氣。我沉醉著，這多象我少年時那個夢啊。
“你能現(xiàn)在送給我一首詩嗎？要原創(chuàng)的。”妻說。
“我最后悔認(rèn)識你
你的梨渦是精致的酒杯
你的笑是醇厚的酒
我輕咂一口
就此一醉不醒”
天，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但我明明看到她明亮的眼睛，像水一樣。
“你看，那邊是什么？”我順手向旁邊一指。
妻回過頭去。
突然，我“啊”地一聲大叫。妻顯然被突如其來的叫喊嚇壞了，噌地跳到我的懷里。我壞壞地笑了。
妻明白過來，有些氣憤地掙扎著，“放開我！”“偏不放。”啪！
“放開我！”“偏不放。”啪！
“放開我！”“偏不放。”啪！
“放開我！”“偏不放。”啪！
“放開我！”“偏不放。”啪！
妻終于不再掙扎了，盡管我挨了五招消魂掌。但我知道，
我贏了。
（二）
喝茶的時候，就會懶散地斜靠椅背，在幽幽的燈光下翻看一本無所謂是什么的書。戀人坐在旁邊，用一種極有韻致的方式梳理長發(fā)，那長發(fā)流瀉開來，如綿長的歲月般的話題在凝滯的時間里流動。
那杯茶定然是那種用綠茶沏出來的散淡與濃香，且悠悠地略帶一絲苦意，那滋味在心中慢慢化解，點(diǎn)點(diǎn)滴滴浸潤開去。南窗有松枝搖曳，為明月伴舞。忽然問她，我的生活如茶般清淡，不可能給你風(fēng)花雪月般的愛情，你愿意與我相伴一生么？戀人無語，只用明亮的眸子看我。我從她的眼中已讀出了那層意思：生活總要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過下去，未來將不是這個模樣，生活將不再清苦。我相信，我感動，可現(xiàn)在的時光已深深嵌入我的靈魂，讓我時時回味。
生活送我一根鏈條，出行面對大千世界，鏈條就繃成一條線，牽扯著我不要走太遠(yuǎn)；歸來時面對如玉戀人，那鏈條又化作她如花淺笑或一杯清茶升起的暖意，溫馨的感覺纏繞心脾，那是一種充實(shí)的歸屬。
我習(xí)慣了出行，也習(xí)慣了歸來。出行時想著歸來，因?yàn)檫@里有脈脈柔情和一杯溫?zé)岬?茶；歸來時又想著出行，因?yàn)檫@些仍然在等候著我。靜浸在那份感覺之中，任柔情與茶之甘味理暢我的幾分傻氣。那一刻，我會欣然忘掉生活的分量，去感受生活如何在陽光下燦爛。
上面的文字，是我寫過的一篇文章。那時候的我，安靜而幸福。恒河的沙子堆成了高山，但我一粒也不要。
記憶的海水漫卷而來，拍打著時間的墻壁。那些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
“你去我家，讓我媽媽看看你好么？”妻說。
“好啊，隨時準(zhǔn)備迎接最嚴(yán)峻的考驗(yàn)。為了奪取最后的勝利，你必須告訴我，你媽媽最喜歡吃什么？”
“大蔥。”
我撫掌大笑。
“你現(xiàn)在幸福么？”海棠問。
“你呢？”
“他在和我談戀愛的時候，什么都好，可現(xiàn)在……”
（三）
海棠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
那時候，我是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而海棠，是全校知名的校花。
那時的我，為孤獨(dú)而孤獨(dú)著，狂傲得以為放眼天下舍我其誰。
海棠曾經(jīng)拋開眾多追求者，她說，喜歡我。喜歡我的特立獨(dú)行，才華橫溢。
而我曾那么決絕地拒絕了她。不是不愛，是為了維護(hù)孤獨(dú)。
就是在和妻子冷戰(zhàn)到了崩潰的邊緣的時候，一個偶然的聚會場所，又見到了海棠，她還是那么美麗。我把電話號碼給了她。或許內(nèi)心深處仍然有最隱秘的東西，在隱隱地期待著什么？
電話響起，是海棠。
“和我出去走走好嗎？”
“在哪兒見你？”我的心狂跳。
“你來大城山公園南門吧。”
海棠痛說著家庭的不幸，丈夫在她懷孕的時候，和他的同學(xué)好上了。海棠委屈地哭著，伏在了我的肩頭。
我知道，那一刻，只需要我的雙臂一環(huán)。
但我沒有。或許是不敢，或許是心中還有妻。
（四）
我們?yōu)榱耸裁闯臣埽砍臣苁菫榱耸裁矗?/p>
想破了頭，也沒有理清頭緒。
只是兩個人隨便的一句話，就覺得不中聽，就覺得有必要拿出整個晚上的時間來進(jìn)行無謂的爭辯。
新婚之夜，客人散盡。
“我親你一口，好不好？”妻說。
“不好。”
“為什么？”
“我還沒刷牙呢。”
妻咯咯地笑了，紅裙擺動，象天邊的紅霞。
那個夜里，春雨落滿人間，無數(shù)桃花悄然開放，光陰的枝頭撒滿了生命的甘露。
“我真幸福。”
“我也是。”
我緊緊擁抱著她，心中無限喜悅。這就是涅磐。我在心里喃喃自語，這就是幸福的涅磐。
啪！
啪啪！
杯子變成無數(shù)的碎片。像破碎的心。
“告訴你，你走了，我不是找不到媳婦，比你漂亮多了！”
“不在乎！你去找啊，去啊！”
（五）
電話響起，是海棠。
“和我出去走走好嗎？”
“在哪兒見你？”我的心狂跳。
“你來大城山公園南門吧。”
我對海棠說“我知道，你很苦。但是，如果我真的和你有了不該發(fā)生的故事，那么痛苦的就不止是你了，還有我的妻子”我頓了頓，“還有我的孩子。”
回到家，我對妻子說，“我們?nèi)P凰山好嗎？”
妻說，“你不知道我懷孕嗎？”
“沒事，鳳凰山北邊的柵欄壞了。”
在公園里，我緊緊抱住我的妻。
“咱們重新開始吧。”
妻笑了，“你能現(xiàn)在送給我一首詩嗎？要原創(chuàng)的。”妻說。
“我最后悔認(rèn)識你
你的梨渦是精致的酒杯
你的笑是醇厚的酒
我輕咂一口
就此一醉不醒”
妻突然哭了。
咱們回家吧，妻說。
躺在床上。
我親你一口，好不好？”妻說。
“不好。”
“為什么？”
“我還沒刷牙呢。”
妻咯咯地笑了，紅裙擺動，象天邊的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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