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注生活每一天散文隨筆
外地出差回到家,才想起來,我又忘了給妻子帶禮物了。
妻子并不是真的想要些什么,她想要的東西差不多都可以在我們本地的商場里買到,她只是覺得如果會給她帶禮物,就顯得我比較在意她,一顆外地帶回來的山寨珍珠,遠比在本地商場買的鉆石項鏈更有意義;而我總是忘記掉給妻子買禮物,其實也不是我出差太忙,而是我總覺得趕來趕去太麻煩,又要打聽又要問路,下次有機會再買也一樣嘛。
我相信,許多人都會和我一樣,總覺得以后有的是時間和機會,似乎自己的生命是一口取之不盡的水井,所以時常胡亂揮霍卻從來不懂憐惜,打牌、喝酒、聚會、不知所以地發(fā)呆,或者漫無目的逛街……卻始終不會去想,自己心里面某件一直想做的'事情,究竟要等到哪一天才去完成。
次日回到單位,聽人說我的老上司在前幾天被汽車磕了一下,住進醫(yī)院了,于是趁午休時忙拎了個水果籃跑去看他,不曾想護士告訴我說有個家人把他接出去散步了,我逛了一圈也沒找到,就索性回到病房里等。
旁邊的病床上躺著一個70多歲的老人,也沒人陪,頭上纏滿包扎帶,表情木訥地看著天花板,眼眶里還若隱若現(xiàn)地噙著幾滴淚,我心有惻隱,就搭訕說大伯您哪兒不好呀,他先是一愣,然后抽手一只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朝下面指了指自己的腳,告訴我說被壓到了。
“哦,家里干農活壓著了吧?”我沒話找話地問。
“不是……”說到這里,老人一哽,居然掉下了兩滴眼淚。這下我可慌了神,連忙把椅子往他的病床邊挪了挪,勸他想開點,老人喃喃地說了句:還能怎么樣?想不開也得要想開!就這樣,他慢慢地對我說起了他的故事——
他和老伴在50多年前結婚,相濡以沫半個世紀,后來老伴中風癱了半邊兒,動不了了,就只能常年躺在床上。他也不得輕松,一大把年紀了,既要忙田里,又要忙家里,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那天,老伴對他說臥室的墻有條縫兒了,說躺在床上都能看到天,讓他找人補補,他說知道了,過兩天就叫人來,可是一過就是二十年,依舊沒有去叫人來修;老伴說好些年沒去過鎮(zhèn)上了,挺懷念鎮(zhèn)上的菜場布店,讓他拿獨輪車推她去逛逛,他答應了,說天氣好一點就去,結果一晃就是十幾年!
他并沒有忘記老伴的話,但他覺得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幾件事情也一推再推,打算要做的事,也一天天推后,一直到了上禮拜,那天早上剛走出家門打算去放牛,身后突然發(fā)出了“轟”地一聲巨響——老伴的臥室墻塌了!他連忙沖回房子里,打算把老伴從磚頭下救出來,可是才扒了幾塊磚,旁邊的另一墻也塌了下來,趕回來的兒女用拖拉機送倆老去醫(yī)院,老伴握拉著他的手說:“20年前就想出來看看,今天終于如愿了!”說完,頭一歪就再不開口了……
“我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但是我從來沒想過,這一天就這么快來到了……”老人說著,掩面而哭。
我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但心里卻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妻子讓我給她送禮物的事情,想到了我一次次的空手而回,想到了她一次次的滿眼的失落……確實,人生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這天隨時會到來,倉促得讓你來不及做任何準備,做人必須要專注地活在當下,把每一天都當作生命中最后的日子來珍惜。
我突然決定,稍后一回公司就問問老總能不能盡快再安排我出差一次,并不是我喜歡東奔西跑地趕路,而是,我要從外地給妻子買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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