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滿架醉鄉野的散文隨筆
七月在野,我是忘不了葡萄的。
在江南,葡萄是一種很平常的水果,杭州灣南岸,一塊巴掌大的地方叫蓋北,是我的老家。從我記憶起,這塊夾帶著海風粘著沙性有著夜潮地獨特小氣候的土地上一直種著葡萄,于是,我成長的履歷上總是繚繞著葡萄那種微酸、醇甜又散著芬芳的氣味,于是,葡萄總會令我滋生一些莫名的情懷和牽掛。
蓋北種植葡萄的歷史確實很久遠了,我很小時,便知老家草屋的前前后后都被葡萄藤遮掩著,有時長長的藤一直伸到屋頂,葡萄就和一些南瓜、絲瓜之類的作物匍匐在屋面上。那時的葡萄主要是兩個品種,一種是串兒很長很長的,顆粒勻圓勻圓的,象松垂下來的風鈴,我們叫“長串葡萄”,成熟時,特透亮,里面有幾顆果核能照得一清二楚;另一種叫“金皇后”,名字很女性,其實長得很結實,成熟時呈深綠色,略見細細長長的果肉經脈,你擠著我,我擠著你,串兒密不透風。這兩個品種大概可以說是蓋北的第一代葡萄,已經有點遙遠。后來,經常能品味到的是巨峰和紅富士,象是大眾情人,很親近熟悉又很平民化,這第二代葡萄面積迅速發展,土地承包到戶后,幾乎成了我們蓋北人所有土地里的希望。
也約摸有10來年時間,我也與這“希望”緊緊相連了。每年暑假,我都做著關于葡萄的事情,白天給葡萄樹抗旱,晚上去別處賣葡萄。大旱天,如果葡萄缺水,便會一夜之間干癟的,于是臨近溪溝,在田埂邊筑起堤壩,壩上鋪一層破舊油紙,雙腳站在水溝里,雙手用盆不住地向里面鳧水,一開始能聽到葡萄“嗞嗞”的吸水聲,這是一種在我聽來很愉快很滿足的聲音。待葡萄園的水漫過膝蓋,已經幾小時過去了,我的許多不愉快也漫過了全身,直不起腰,伸不直手,更可怕的蚊子和螞蝗在腳上,腿上星羅棋布;賣葡萄的記憶更讓我無法抹去,每天晚上剛過12點,我惺忪著眼睛,騎上滿載兩扁篰葡萄的自行車行進在黑夜里,要趕向幾十公里外的市場去賣,路邊掛滿露水的蘆竹嘩嘩作響,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曠野里,常常被嚇得毛骨悚然而又絲毫不敢松手,到了市場也不是萬事大吉,一刻也不敢打盹,連目光也要盡力吆喝,盡量攬住面前走過的.一撥撥行販,經驗告訴我,天一亮,人氣一少,我這一車葡萄斷然賣不著好價錢了。
真的,或許做過生意的人都知道,賣不掉手上貨的感覺是什么樣的,無疑是憂心纏繞的。曾經那老家一架架的葡萄幾乎都是象我一樣,在悠長悠長的結著愁怨一樣的歲月中度過的。
七月在野,又一個葡萄滿架的季節。我已經離開老家離開葡萄多年了,我無意中走進蓋北野藤葡萄園,竟是邂逅了做莊主的小學同學楊忠標。葡萄在這里已經華美轉身了,他承包了30多畝高科技設施的大棚葡萄,品種一下子多得讓我目不暇接,美人指、新華1號、高墨、巨玫瑰……他辦起了農莊,搞起了葡萄休閑觀光旅游,一撥又一撥的游客涌進了他的葡萄園,走進了他別具一格、富有創意的葡萄觀賞園、品嘗園,采摘園。曾經諳熟于葡萄的我,一到這里心實在有點發悚,我默然無語,我只是象一個略懂腿腳功夫的孩子看到了段譽的“六脈神劍”,唯有一招一式盡情欣賞了。楊忠標的葡萄園開始收門票了,旅游團一個接一個,游客飽了眼福口福,也忘不了捎帶幾箱葡萄給家人、親友,葡萄鏈悄然拉長了,矮小黝黑的他在葡萄園也更忙碌了,連他9歲的兒子都歪著身子笑呵呵地幫著搬葡萄。我跟他開玩笑,你這個莊主每天忙完后,只管在家門口大把大把地數錢好了,他也不謙虛,笑得很爽,果然是日進萬元呢!
我明顯感覺到,盡管做葡萄莊主的他依然很忙,但這象忙于采蜜,忙的背后是花香,是效益。他悄悄地跟我說,這一切,是蓋北野藤葡萄的名聲帶給他的。
是啊!剛不久,我參加了蓋北野藤葡萄的開摘儀式暨新聞發布會,就在這滿目紅綠的葡萄架下,中央電視臺等全國一大批新聞媒體記者和旅游團的老總都來了,僻遠海邊的鄉村變得熱鬧非凡,當幾十個長炮短槍的鏡頭對著那觀光長廊的葡萄時,我驀然感悟那修長紅胭的美人指、芬芳撲鼻的巨玫瑰、圓潤剔透的比昂克、玉露清逸的維多利亞……都不僅僅是葡萄了,那是在國際T型舞臺上的名模,給人愉悅,令人心動,讓人饞言欲滴,叫人醉不出聲。遙想我賣葡萄的歲月,那現代傳媒信息的吆喝真會讓我感動!
七月在野,一望迷離境,野藤葡萄,滿架醉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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