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住在心里的哥哥的散文隨筆
女孩兒有一個“哥哥”，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哥哥”，一直住在她的心里。
女孩兒有兩個同胞哥哥，大哥在家務農，尕哥在縣一中上高中，每當寒暑假來臨，女孩兒才有了和尕哥暢談的時間。女孩兒喜歡有知識的人，因此最喜歡問尕哥這樣一些關于尕哥班級里的問題：誰的成績是班上最好的？誰是最聰明的？誰是最刻苦的？誰的學習方法最有效率？女孩兒覺得即使永遠不認識他們，聽到他們的名字也是開心的。尕哥會一骨腦兒把全班前五名的學生名字全說出來，女孩子在心里記住他們的名字。這些名字里，常常被尕哥贊不絕口的是一個叫衛小兵的男孩子，一來他的學習成績好，二來他又是尕哥的好朋友。哦，衛小兵，女孩兒記住了這個名字，是的，衛小兵、魏小兵、魏小彬、魏小斌……她在心里寫了無數個同音名字，她并沒有因此而去向小哥求證這三個字，在她看來根本沒有必要去求證，因為哪怕全世界有成千上萬個衛小兵，但是這一個衛小兵是獨一無二的，唯一的！女孩兒開始渴望見見這個聰明絕頂的“哥哥”。她心里想，既然小兵哥哥是尕哥的同學，又是尕哥的好朋友，那么好朋友去同學家做客總是常有的事情，她希望小兵哥哥來家里做客，這樣就見到他了。但女孩子的心思，又怎么好意思說出來呢，又怎么向尕哥說明白呢，她羞于啟齒，只能裝在心里，她把小兵哥哥來家里做客交給了上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尕哥很快高三畢業了，然而并沒有見到衛小兵哥哥，女孩兒心里或多或少有點兒失落，在她的心里，哪怕見一見面也是好的啊，如此優秀的人，哪怕讓她看一眼也是好的。然而，世間所有的絕世珍寶似乎總是不會輕易讓人看到一樣，整整三年的高中生活啊！然而衛小兵哥哥始終沒有來家里做客。
日子更久了，見到衛小兵哥哥的愿望似乎成了一個無法實現的夢幻。她的心慢慢變得平靜，習慣并開始接受見不到小兵哥哥的事實。
當然，女孩兒知道小兵哥哥是一個奇才，他一定會飛黃騰達的。果不其然，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蘭州大學，而這些信息她全是從小哥口里得知的。見不到就見不到了吧，女孩兒這樣在心里安慰自己。
……
時光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年，從她十四歲到二十二歲，此時的女孩子也以非常拙劣的成績勉強考入了蘭州師專中文系，八年的等待，整整八年！也許是她等得太久，太久，以致于偶然間想起小兵哥哥的時候她在心底默默對自己說：見不到就見不到吧！其間的失落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在女孩兒想要見到小兵哥哥的愿望在心間疏淡的幾乎不再有存留的時候，有一天，女孩兒剛踏進家門，發現家里來了幾位客人，正在納悶之際，一向熱衷知識的父親已經開口一一介紹了：“丫丫，這是你尕哥的同學衛小兵……”剎那間，女孩兒的整顆心瞬間被幸福包圍，那是一種即使用全世界最美的語言也無法形容這突如其來的幸福。但是她在極短的時間內克制了這份突如其來的內心的狂喜，因為她不能讓父親和尕哥看出來她是多么喜歡小兵哥哥，更不能讓小兵哥哥知道她盼望他來家里做客已經等了好多年！啊，小兵哥哥，多么英俊瀟灑！高大、魁梧、挺拔、英氣逼人，黑墨鏡下隱約可以看出那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厚度適中的嘴唇，一張紳士風度的臉，寬闊的肩膀足以扛起一切！一種貴族氣質在小兵哥哥身上展露無疑！比她想象中的小兵哥哥還要帥氣！
父親一向崇尚知識，自然全是一些談古論今的話題，很快將話題談到了孔子，父親開始批評起一向討厭孔子的女孩兒：“哼，她還居然看不起孔子，孔子是誰，是孔圣人，一直被推崇的孔圣人，你居然敢看不起……”在父親眼里，這簡直是大逆不道的，可是一向追求個性自由的女孩反駁道：“我最討厭孔子了，什么三綱五常……”
“三綱五常是孔子說的嗎？”小兵哥哥打斷了女孩兒，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的笑，用那雙多情的大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她。
“天哪！博學的小兵哥哥提出質疑，那一定是自己錯了，一定讓小兵哥哥笑話了。”女孩羞愧地想，她再也不敢侃侃而談，她怕她說錯了話，又惹小兵哥哥笑話。她只敢談生活瑣事，因為這樣不會出錯。整個談話的氛圍特別融洽，最后談到了考大學的年齡的話題，小兵哥哥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女孩說：“丫丫，我像你二十二歲這般大已經大學畢業了……”小兵哥哥親切地稱呼她“丫丫”，多么溫暖的稱呼，雖然這溫暖的話語里帶著些許的批評的意味，批評她不夠努力，這讓她更是羞愧難當，但更多的是信服！是啊，誰讓她那么笨，誰讓她自己不努力呢，也難怪小兵哥哥批評了。小兵哥哥就坐在自己身邊，多么親切啊!她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一種溫暖的味道！她多么想靠近一點兒，再靠近一點兒，多么想聞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書香的味道，多么想聆聽他一遍遍叫著“丫丫”兩個字的那種美妙的聲音，多么想真切地感受他的心跳，多么想多情地溫柔地靠一靠他寬闊的肩膀……
然而世間的一切美好事物都是轉瞬即逝的，小兵哥哥很快起身辭行了。哦，親愛的小兵哥哥，你可知道丫丫等了你好多年，好多年，為什么不多停留一會兒，為什么不多停留一會兒，讓我再多看一看你那雙充滿柔情的大眼睛，那雙隱藏在黑墨鏡片下面的眼睛，讓我摘下那討厭的黑墨鏡片，讓我仔細看個夠……
除了父親之外的所有家人都出來送行，也許是女孩兒的一片癡情感動了上蒼，讓小兵哥哥施舍給她一個難忘的回眸。就在臨上車時，小兵哥哥回過頭，黑墨鏡片下的大眼睛隱約而又清晰地閃耀著溫柔的光芒，他特意地對著丫丫告別：“丫丫，我走了……”
哦，小兵哥哥，你可知道當時的丫丫多么舍不得你走，多么依戀你。
哥哥，小兵哥哥，一個博學多才的男孩，一定應該有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兒來相配，而那個女孩兒絕不是她，她沒有美麗的容貌，沒有嬌好的身姿，肚子里的墨水也是少得可憐，小兵哥哥怎么會喜歡上她呢，她悲哀地想著，她知道，小兵哥哥一定會飛黃騰達的'，而她這樣的一個平凡的女孩子，永遠也無法趕上他那趟高速飛馳的列車，她注定是要平凡的。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等待，渴盼，小兵哥哥始終沒有再次出現在她的家里。她知道，也許這一次的等待比上一次的等待還要久，她習慣了沒有小兵哥哥的日子，最后她絕望了，她知道小兵哥哥不會來了。
時光總是在悄悄地流逝，小兵哥哥在她心里就像天邊的云朵逐漸被風吹散。
不知什么時候，她聽說小兵哥哥結婚了，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女孩兒的心頭掠過一絲淡淡的哀傷，她永遠地失去了擁有他的機會。能嫁給她的女孩兒一定是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吧？一個才華橫溢的男孩一定要有一個絕世美女來配的，總之永遠也不會輪到她這樣的丑陋、淺薄、沒有文化的平凡的女孩來擁有。心酸之余，她內心接受了失去小兵哥哥的事實。她心里不止千萬次地羨慕著那個嫁給了小兵哥哥的女孩兒，多么幸福的女孩兒，多么幸運的女孩兒！能夠擁有如此優秀的男孩子依靠終身。
小兵哥哥尤如一縷清風，在經過了漫長的等待與渴慕之后，從她的心間輕輕拂過，消散得無影無蹤，讓她終于死了心。但這并不代表女孩已經完全忘記了小兵哥哥，她只是暫時把他封存在了自己的記憶里。
偶然間，她和尕哥也會談起尕哥的同學們，自然而然會談到小兵哥哥，某一日，尕哥像是在向妹妹炫耀一件他所做的光榮事跡：“衛小兵的對象都是我介紹的……”
女孩兒沒有想到自己渴慕了那么久的小兵哥哥，卻是自己的親哥哥把他拱手送到了另一個女孩兒的身邊，她只能抱怨造化弄人，但是想到自己的確也是配不上小兵哥哥的，心里或多或少對尕哥有了些許的原諒，她急于知道那女孩兒的一切情況：
“她叫什么？是不是非常漂亮？”
“叫谷玉紅，長得一般。”
“那是不是和小兵哥哥一樣非常有才華？”
“也沒有，只是一個中專學歷。”
“……”
哦，小兵哥哥，原來在我看來想要做你的妻子的女孩兒一定是車載斗量，根本無須介紹，你完全可以精挑細選，選一個絕代佳人為妻，亦或是如你一樣的出眾的才女與你相配，萬萬沒有想到，你擇偶的方式卻采用了中國最古老的方式，擇偶的標準居然和普通人一樣那么低調。
那一瞬間，女孩兒是多么地懊惱自己啊，懊惱自己為什么不勇敢一點兒，哪怕遭到小兵哥哥無情的拒絕，但至少自己為自己的幸福努力過，她又是多么地抱怨自己的親哥哥：尕哥啊尕哥，你為什么眼光那么差，一塊珍寶就在眼前，你卻拱手送給了別的女孩兒，卻忘記了自己的親妹妹。那個姓谷的女孩兒，你真是好命啊！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了一塊珍寶……
小兵哥哥啊小兵哥哥，你也許永遠不知道你是多么寶貴，在丫丫的心里你就是一塊熠熠生輝的珍寶，然而由于我的害羞、自卑、怯懦，使我徹徹底底失去了擁有你這塊珍寶的機會。上帝啊，難道您就沒有看到女孩兒赤誠的那顆心？為什么不給我一絲絲機會，您不是一向最善良博愛的嗎？為什么讓我再見一次小兵哥哥的機會都沒有，為什么要對我如此無情？
女孩兒的心蒼涼極了，蒼涼得連哭都覺得是多余的。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不知道又走了多遠的路途……
大概是上帝要考驗女孩兒是不是真的愛小兵哥哥吧，有一天，又是一個尕哥的同學，一個女同學，她和女孩兒有了幾次接觸。哦，尕哥的同學，衛小兵三個字又一次從她的腦子里蹦出來，女孩兒還是忍不住談起了小兵哥哥，談起了他的才華，談起了他的愛情，她羨慕地對尕哥的女同學說：“那個谷玉紅真命好，嫁給了衛小兵這么出色的男孩子。”盡管她在心里叫小兵哥哥千萬次，可是當著別人的面，她還是保持著那份矜持，仍然直呼著他的名字。
“衛小兵也是有缺陷的，并不完美……”那個女同學不以為然地說。
“什么缺陷？”女孩兒的心陡然緊張起來，她不知道她親愛的完美的小兵哥哥怎么了，是病了？還是……她嚇壞了，緊張得不敢往下想。
“他的眼睛上有一塊黑色的胎記。”女同學平靜地說。
“很大嗎？”女孩兒關切地問。
“反正比較明顯，反正不好看。”
“可是他去我的家里做客，沒有發現這一點啊！”
“他是不是戴一副黑墨鏡？”
“是的，是戴了黑墨鏡，可是我并沒有發現，只是覺得我想要看清他的眼睛好費力。”
“現在明白了吧，他戴著眼鏡就是為了遮蓋他的不完美。”女同學像是講故事一樣平靜。
“哦，明白了。”女孩兒平靜地說，盡管這樣的結果的確是有那么一絲絲遺憾，那么一絲絲的不如意。
“這又有什么關系呢，他的才情，他的滿腹經綸，他的滿身書香芬芳，他是光芒四射的，這光芒足以遮蓋他的那一丁點兒不完美，就像太陽出來，太陽的光輝會把千萬顆星星的光芒都遮蓋了一樣，這大概就是天妒英才吧……”女孩兒心疼地想著，而這些話卻只能放在心里，她是不能說出口的。
小兵哥哥原來真的有一塊黑色胎記，女孩兒在尕哥那里得到了證實。
以后的日子里，女孩兒極力想著那塊讓小兵哥哥要用黑墨鏡遮擋的胎記，那雙充滿著善良、睿智、溫柔的大眼睛又一次浮現在她的眼前：小兵哥哥，其實沒有什么的，不用戴墨鏡，你依然很美，很帥，你是光芒四射的。她常常這樣對著一個遙遠的不知道他究竟在哪兒的小兵哥哥說。
小兵哥哥啊，你也許不知道，在得知你有一塊胎記，并且要用黑墨鏡遮擋來隱藏這份瑕疵的時候，丫丫為你心疼了多少次，她想到親愛的小兵哥哥一定為了那塊不美麗的胎記，心靈定是受過好多的創傷，以致于要用眼鏡去掩飾這一切，心就為你不止一次地絞痛起來……
時光飛逝，不知什么時間，不知什么原因，女孩兒和小兵哥哥的親妹妹曉娜認識了，女孩兒實在太喜歡小兵哥哥了，她的話題里只有小兵哥哥，談小兵哥哥的學識，聰明、睿智、勤奮和愛情……面對著小兵哥哥的親人，她多么想對曉娜說：“我深深喜歡你的哥哥，愛著你的哥哥。”可是羞怯再一次吞噬了她的勇氣，更何況小兵哥哥已經為人夫了，為時已晚。
接下來的日子里，女孩兒學會了接受小兵哥哥已經結婚的事實，她知道小兵哥哥的人生履歷表里不可能再有她的席位，小兵哥哥在女孩兒的心里，越走越遠，遠到了天盡頭……
往后的歲月里，她本應該有一份屬于自己的愛情，真正的愛情，然而上帝似乎又要捉弄她、折磨她。另一個男孩子闖進了女孩的心，而他的到來，對于女孩兒來說，就是人生的煉獄，痛苦不堪。她日日為他流淚，嘗盡愛的痛苦，幾度痛不欲生。她想到了死，想到了各種不同的死法：上吊、跳樓、跳河……那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日子，她想結束這痛苦的人生，而年邁的父親，白發的母親留住了她。因為每天放學回家，是白發蒼蒼的母親倚門佇立等著她回家，她怎能拋下這一切，把悲傷留給父母。她想到自己一死，所有的痛苦都結束了，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頂多為她的死嚎啕大哭一場之后，不久便會走出失去妹妹的痛苦，重新回歸他們正常的生活，不再有痛苦，而年邁的雙親永遠也無法走出失去女兒的悲痛，父母會為她的死而傷痛一輩子！如果是這樣，她永遠也無法原諒她自己，所以，她選擇了生，就是死，也要等到父母都已離世再去死，至少這樣不會再有誰會為她的死而過度傷心。女孩兒選擇了生，可是生又讓她如此痛苦，生不如死啊！不能死卻要痛苦地活著，并且還要在所有的親朋好友面前強顏歡笑，把痛埋在心里，這痛就更讓她難以承受。白天沒有人的地方她暗自落淚，有人的時候還要大聲歡笑，把淚水吞進肚子里；夜晚來臨，她不能讓人知道她在哭泣，常常一個人偷偷在被窩里抹眼淚。有時候傷痛會讓她克制不住，只能咬住被角，抑制哭聲，那時候的她，多么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在曠野里放聲痛哭。直到有一天深夜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忽然深夜里嚎啕大哭，嚇醒了沉睡中的母親，受到驚嚇的母親不知道女兒怎么了？緊緊抱著她，在母親的追問下，她頭一次向母親訴說了她愛情的痛苦，母親安慰著女兒：“別哭，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沒有他，我們還能找個更好的……”母親的安慰是那么的無力，痛苦并沒有因為有了母親的安慰而減輕，而是繼續在加劇。有時候她好無助，好無助，多么渴望有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著她，哪怕一句話不說，只是緊緊抱著她，好讓她這顆累累傷痕的心有暫時停靠的港灣。溫暖的懷抱，到哪里去找一個溫暖的懷抱，哦，小兵哥哥，她又想到了小兵哥哥，那個戴著黑墨鏡，有著一雙溫柔美麗大眼睛的小兵哥哥，有著寬闊肩膀的小兵哥哥，如果小兵哥哥在多好啊，她會一頭撲進他的懷里，讓他緊緊抱著她，讓她哭個夠，把她這一世的傷心、失落、失意、痛苦，一切的不愉快統統揉碎在他的懷里……可是小兵哥哥你在哪里？女孩兒知道，小兵哥哥是要飛黃騰達的，他一定飛到了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一個她不知道的所在……
時光飛逝，轉眼她26歲了，父親身患重病，時日不多，母親在一旁開始嘮叨：“丫丫，快找個人家吧，你爸這一走，你得重孝在身三年啊，那時候你都29歲了，你總不能30歲才結婚吧，那時候好對象都被人家挑走了……”
她想到過獨生，可是一個女人如果一輩子不出嫁，在中國這樣的一個傳統國度里，會被視為異類，甚至不正常，自己的愛情已經是一團糟，如果再被世人看成是一個生活中的異類，一個怪物，一個病態的人，她將會受到世人的唾棄，她不想讓自己痛上加痛，哪怕那個男人她并不愛，她也要嫁他，至少在世人的眼里她是正常的。父親病重，一日不如一日，已經等不得她挑三揀四了，就這樣，她屈從命運，在兩個月之內把自己嫁了出去。她婚后第十五日父親病故了……
為了愛，女孩兒把她這一生的淚都流干了，也許是因為她所受的苦已經足夠多，上帝終于才開始注意去垂青于她，她的的確確嫁了一個好丈夫，他非常愛她，對她寵溺有加，他就像冬日里一個溫暖的小火爐，溫暖著女孩子受傷的心；又像是夏日里的一股清泉，每天從她的心間緩緩流過，沐浴在丈夫的愛河里，她悲傷的情結在心間縈繞的越來越少，曾流淚流血的心也開始在丈夫的關懷下慢慢結痂，只是偶爾會不小心碰到時仍有隱隱地痛……
歲月的車輪滾滾而過，輾壓過她人生的路基，那車輪留下的印痕卻久久難以抹去……
小兵哥哥成了偶然間在她腦子里蹦出來的影像，那個戴著黑墨鏡充滿智慧的深邃而又溫柔多情的哥哥，但也只是偶然。
她因為一些婦科病去尕哥診所醫治，偶然間，但也僅僅偶然間，她和尕哥會談起小兵哥哥，每每談起小兵哥哥，尕哥總是炫耀他的功德：“衛小兵的對象都是我介紹的……”
“你怎么能把他介紹給谷玉紅，你為什么不介紹給我呢……”此時的女孩兒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愛情面前再也不用害羞了，她大膽地道出了心里的話。
“你那時候還在上學……他去了德國，我見你一面都困難，這樣不是很好嗎？”
離開了尕哥的診所，那個和尕哥有聯系的一個人，最重要的一個人，那個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小兵哥哥又出現在她的眼前，哦，小兵哥哥，如果當年我嫁給了你，也一定會很幸福的……
小兵哥哥，你永遠不知道有一個女孩兒如此深沉地愛過你。
又過了一段非常悠長的歲月，她太愛小兵哥哥了，總是會忍不住在尕哥面前談起尕哥的同學們，談起那個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小兵哥哥，而這一次，尕哥告訴了她在十四歲就意料之中的消息：衛小兵現在在德國。是啊，才華橫溢的小兵哥哥肯定會飛黃騰達的，這并不意外，他到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并不意外，因為他是那么出眾，出眾到任何的角落都可以接納他。親愛的小兵哥哥，你在他鄉還好嗎？她甚至依稀看到小兵哥哥正徜徉在德國的某一處街道，在和那些德國人用她聽不懂的德語在嗚哩哇啦地交談，亦或是用英語。她又想起了小兵哥哥當年戴的那幅黑墨鏡，哦，那幅黑墨鏡還在戴嗎？會不會不小心被碰碎，他再也不用遮擋那塊胎記，勇敢地走在德國的大街上，享受陽光的普照，這的確是一副美好的畫面，而她的心卻還是有絲絲哀傷，失去珍寶的哀傷。
就在她覺得她對小兵哥哥的愛將伴隨著她的死亡而永遠埋葬于地下的時候，又是去尕哥家，又談起了小兵哥哥的時候，她鬼使神差般地問哥哥有沒有小兵哥哥的聯系方式，答案是肯定的。
他們成了微信好友，她親切地稱呼他哥哥，是那么自然，因為她已經在心里叫過他哥哥千遍萬遍。她也堅信小兵哥哥至少還記得她名字里最關鍵的一個字：“丫”，只因為小兵哥哥于23年前向她鄭重告別時，送給他一個深情的回眸，一句道別的話：丫丫，我走了……她就僅憑著這一點，小兵哥哥至少還依稀記得我。答案是正確的，小兵哥哥說出了那個關鍵的字：“丫”。
她那被埋葬的情愛之火又一次電石火花般啪啪蘇醒了，即便他們已是垂垂老矣，滿頭白發的小兵哥哥和同樣滿頭白發的妹妹在一起吃頓飯，讓她在臨死前再見見她的小兵哥哥，她此生也無憾了。但是小兵哥哥總是說他非常忙碌，和她說話總是只言片語，草草了事，她非常傷心，流著淚給她摯愛的小兵哥哥寫了最后一封留言：
哥哥：對不起，這些天在你如此忙碌的情況下的諸多打擾。我曾經仰視你，崇拜你，覺得自己很渺小；如今時過境遷，時光走過了二十幾個春秋之后，我發現我依然很渺小，你依然是那么高貴，無論我怎么努力，怎樣踮起腳尖，仰視你的頭顱及眼睛，而你高高抬起的頭顱奔向前方，為著理想前進，從來沒有時間去低垂下你的眼睛看一看周圍的人和事，更別說發現一個渺小的我。本來我想寫一篇關于你這個“哥哥”的文章，現在我想即便是寫了，在一個才華橫溢的天才“哥哥”面前，也只能是弄巧成拙，所以還是決定不寫了，留下一份美好比什么都珍貴。本來我欣喜地以為我有了一個“哥哥”，我的“哥哥”可以告訴我許多我所不知道的東西，可以從“哥哥”身上獲取很多知識，最后發現“哥哥”并不想擁有一個“妹妹”，我永遠不會再打擾你，哥哥。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你。請不要把我的話說給我哥哥聽，我只想獨自面對失敗。
再見，我的愛！
23年后的相逢啊！小兵哥哥奇怪地問一句：“怎么突然間想到我了？”這是你的問題，現在我非常準確地回答了你，我的小兵哥哥，你也許永遠不知道，其實你一直住在我的心里，從十四歲一直到現如今45歲，整整31年！只是我已經進入了你電腦系統里的回收站，是一個即將被清理的一個文件夾而已！
再見，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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