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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母親的散文隨筆
一
大約六歲的時候,父親身體已經(jīng)很不好了,總是在住院,我一般要隔很久才能見到他一次。
母親除了要照顧家里的幾個不懂事的孩子,還要照顧田地,播種,施肥,一直到收割,樣樣都要忙。我和妹妹們比,還略微好一些,爺爺特別的寵我,凡好吃的好玩的都優(yōu)先給我,畢竟是董家長孫。而妹妹們經(jīng)常是自己玩自己的,母親下田了,管不了,爺爺奶奶約略好像有些重男輕女,并不如何和她們親近。父親又總在醫(yī)院。
那時家里條件不好,老式土磚房,白墻黑瓦,四棟三間,只是墻雖然是白墻,卻斑駁得很厲害;瓦雖是鱗狀黑瓦,一到雨天,卻是總有幾處滲雨,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好不凄清。
終于有一天母親閑下來了,說帶我去縣城醫(yī)院看望父親——當(dāng)時我已幾個月沒見到父親了。把妹妹托付給姑姑照顧,母親帶著我走路到鎮(zhèn)上,然后坐上去縣城的車。那時候坐車去縣城于我來說是讓我激動的大事情,我眼睛只顧著觀賞車窗外的樹木,河流,池塘,不時有車子從對面駛向后方,我的眼睛也緊緊的跟著車子走遠(yuǎn)了。
而對于母親來說,這一路絕對是艱難的一路,她坐車就會暈車,大約坐了一半路程,她就開始推開車窗,使勁的嘔吐起來。那時車少,人們沒有不能伸頭在外的念頭。母親一直吐得臉色發(fā)白,吐無可吐的時候才把頭縮回來。
我憂心忡忡的問:“媽媽,你好一點了沒有?”
她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閉著眼睛萎靡在座位上,這樣子讓我既擔(dān)心又憂慮,但我也實在沒有什么辦法。看她似乎睡著了,我才又轉(zhuǎn)而打量沿途風(fēng)景,只不過安靜多了。生在農(nóng)家,不會那么莽撞得不知是非好歹。
車子行駛了很久,終于到站了,一個破舊的小汽車站,乘客不多,我隨著晃晃悠悠的母親捱下車子,母親又趕緊走到一棵樹底下蹲下來,“嘔嘔”地吐了些黃水,才站起身叫我走。
我感覺她把所有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就問她:“媽媽,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咱們到醫(yī)院再吃吧”,去醫(yī)院的路上她買了一袋香蕉,掰了一根給我。
到了醫(yī)院后,她找前臺的護(hù)士問了問內(nèi)科怎么走,護(hù)士用手指了指方向,她蒼白的臉上擠出了點笑容說:“謝謝,謝謝!”
一路找到了內(nèi)科,母親推門進(jìn)去,我也跟了進(jìn)去,馬上聞到了一股非常濃的藥水味,一點也不好聞。
我看到父親了,他正坐在床上。
二
此時的父親與我平時見到的父親已經(jīng)很不相同了。
那時我們家的老式土磚房子和叔叔一家各占一半,但叔叔家又比我家條件寬裕些。嬸嬸娘家家境殷實,嫁過來時陪嫁了不少家具電器。比如沙發(fā),我家沒有的;比如一臺21寸的彩色電視機(jī),我家也是沒有的。我記得我家里的第一臺電視機(jī)還是父親買的鄰居大千爺爺家的一臺14寸黑白電視機(jī),并且電視機(jī)后殼處還破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就這足已讓我歡天喜地了——當(dāng)然這是以后的事情。
叔叔家有電視,于是我總往他那里跑,一看就著迷。父親過來喊我吃飯或者睡覺時,話并不多,他只是沉著臉,冷冷的瞥我一眼,然后一句“該吃飯了”或者“該睡覺了”。
其實并不嚴(yán)厲,我卻馬上膽怯了,老老實實起身從電視機(jī)前離開,轉(zhuǎn)而往爺爺房間里走——我和爺爺睡到初二,直到他去世。我雖然因父親威嚴(yán)的緣故而不得不離開電視機(jī),心里卻不服氣,嘴里小聲嘀咕起來:“就看一會兒也不行……”
“你說什么……”
我立馬閉嘴。
打我小時記事起他的身體就不大好,一直是支氣管的毛病,甚至也去北京檢查過,說是要做手術(shù),但有風(fēng)險。那時的醫(yī)療技術(shù)沒有現(xiàn)在先進(jìn),爺爺奶奶都不同意動手術(shù),母親也反對,于是就一直靠喝中藥調(diào)養(yǎng),病不見壞,好像也不見有多好,所以父親的身體就慢慢地單薄下來,臉色也黃黃的,幸好精氣神很足。有時母親忙田地里的事情,他也樂呵呵的跟著下了地,修田埂,給地分溝,播種和插秧……倒也做的。
這次是父親住院幾個月后我第一次看見他,與我印象中卻真的有很大不同了。
他正坐在床頭翻一份報紙,母親叫了他一聲,他抬起頭望過來,答應(yīng)了一聲,一轉(zhuǎn)眼就注意到了我,臉上一下子浮出笑容。
我卻感到很驚訝:父親竟變成這樣了!
頭發(fā)蓬亂,臉又白又瘦,原本威嚴(yán)的眼睛深深地陷進(jìn)眼眶里了,看著很疲憊。
我低低地喊了聲:“爸爸……”
他笑著應(yīng)道:“哎!”
然后馬上從床上下來,一把抱起我。他很瘦——以前在家時就很瘦的人變得更瘦了,我都感覺他快抱不動我了。
三
父親抱我起來時,讓我找回了以前的感覺。
我想起了一件事,父親身體還沒到這個地步時,總喜歡騎一輛舊二八自行車載我,我坐在他身前的車杠上,腿晃晃悠悠的踢動,去外公家或者去鎮(zhèn)上都這樣坐著。
有幾次在去鎮(zhèn)上的大馬路上,迎面駛來了一輛突突突冒黑煙的拖拉機(jī),他卻并不避開,而是徑直蹬著自行車往拖拉機(jī)沖去。我坐在前面,萬分害怕,一邊哇哇的叫喚,一邊兩只手使勁掰車把手,但我的力氣哪能拗得過父親的力氣,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就要撞上,我眼睛一閉,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可自行車只是輕微一晃,恰好就避了過去,竟是毫發(fā)無損,而父親已然哈哈大笑起來。
那時父親的聲音很洪亮,在我耳邊大笑時我耳孔里都是嗡嗡響——我絕想不到他忽然變成這樣了。
他抱了一會我,然后把我放在床沿,又指了指床尾的一條長凳,示意母親坐下,自己就坐在我旁邊。母親把手里的一袋香蕉,及從家里帶來的給父親換洗的衣服放好,坐上長凳,可能覺得距離太遠(yuǎn),又往我們兩個人這里移動了一下凳子。
“好點了沒?”母親打量了一會父親臉色。
“感覺還不錯的,每餐都能吃不少東西,精神也挺好——昨天我還走到醫(yī)院外面去了。”父親笑了笑,頗為自得。
我挨著他坐著,看到他臉頰上的顴骨很高,幾乎沒有什么肉了。前段時間母親來醫(yī)院看望完父親回家后跟爺爺說,父親體重只有90多斤了,瘦得很厲害,爺爺聽完臉色非常凝重,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如今我挨著他坐著真切體會到他的瘦了,整個人非常“薄”,寬大的病號服松松垮垮的。
不過看到我們,父親的神色卻好了很多,他和母親說話,詢問家里的事情,田地怎么樣了,我和妹妹們怎么樣了——妹妹這時候大約只有四歲,一個外公帶著,一個在家里。又問起爺爺奶奶怎么樣了。母親詳詳細(xì)細(xì)的把這些事情告訴他,父親不時點點頭,不時說幾句話,不時手撫撫我的頭和背。
我便四處張望起來,一間小病房,四張病床,兩張床空著,一張床上面睡著一個年紀(jì)較大的婦女,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外面過道不時有人匆匆的走來走去,遠(yuǎn)遠(yuǎn)的有小孩子在哭。窗外是一棵樹,迎窗而立,我認(rèn)不出是什么樹。
我們進(jìn)醫(yī)院時陽光很好,但這間病房的陽光被這棵樹擋住了,只有些零星的碎片陽光落到靠窗的地上。
我一直奇怪我為什么可以記得那么清楚,在之前或者之后的回憶里我找不出比這更真實的細(xì)節(jié)了,甚至連這屋里的溫度,我似乎依舊能回憶起。當(dāng)時我盯著那些光線凝視了很久,光線里有很多灰塵,翻翻滾滾。除此之外我感覺很靜。
四
父親和母親在低聲說話,音量很低,也許是因為父親身體虛弱,而母親因為暈車尚沒有恢復(fù)過來的原因吧。
母親起身給父親倒了一杯溫開水,又問我渴不渴,我搖了搖頭。
父親轉(zhuǎn)而看著我,上上下下打量,我也望著父親的臉,一張因生病而瘦削入骨的臉,此時這張臉變得很溫和,很親密,我很久沒有看到父親了,他也一樣,他看我的時候眼神像一道有溫度的水流,直接流進(jìn)我心里去了。
我鼻子一酸。
我不知道為什么鼻子一酸——我想念他在家時的日子。我低下頭去,腳一下一下晃動。
耳邊聽到父親問:“想爸爸沒有?”
我點了點頭。
“爸爸給你留了好吃的!”
他伸手揉了揉了我垂下去的腦袋,從床沿上起身,走到床頭的柜子前,彎下腰拉開柜子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看”,他把手伸到我眼前。
他的手掌里赫然托著一顆又大又紅的水蜜桃,隱隱的還有香味。
他嘿嘿一笑,說:“兒子,我特意留了一個給你吃。”
我看著他,覺得他心情很好,覺得他的病應(yīng)該快好了。
母親說:“這是上次你大姑來看你爸,買給你爸吃的,好像就三個。”
“嗯,我吃了兩個,之前你說要帶兒子過來,我就留了一個給兒子吃呢。”
父親的語氣顯得很快活,以前在家時我只覺得他很嚴(yán)厲,話也很少。
“你跟你媽一人一半。”
他找來一把很小的水果刀,在床頭柜上切開桃子,把桃核剃掉,然后遞一半給母親,又遞給我一半。
“吃吧”
我看著,伸手接過桃子,卻沒有馬上吃,這對于我們家來說,真的是很奢侈的事物了,平常是絕對吃不到的,但我這會并不如何想吃。
我呆呆地拿著,不知道怎么了,鼻子又一酸,眼淚沒有忍住,終于流出來了。
我趕緊低下頭,吃了一口桃子。
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甜,我再沒有吃過如此甜蜜又酸楚的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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