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為人師散文隨筆
1988年8月,我又回到了牡丹江市樺林鎮安民小學,當然,這次回來,不是7年前那樣來當小學生,而是來當老師的。
我剛在操場上露面,一群打鬧的孩子就圍了上來,一個小豁牙沖我做鬼臉:“你是新來的老師嗎?我們好幾天沒上課了。”他離我家不遠,平時叫我“哥”,見我點了頭,他一個高蹦老遠,邊跑邊喊:“我們有老師了,我們有老師了!”
那時安民小學正在進行校舍改造,新校舍還沒蓋好,六個年級的學生都擠在三間舊教室上課,上午一、二、三年級,下午四、五、六年級。校長忙得焦頭爛額,說:“你先教五年級吧。”說完就爬上四輪車兒拉石頭去了。
從此,我和老教師一起,上午卸石頭、平操場,下午給學生上課。第一次上課,剛走近教室就聽見屋里鬧哄哄的,說的、笑的、哭的全了。見我進了屋,一下子都靜了,一張張流著汗的小花臉像向日葵一樣沖著我,等我訓話。聽老教師介紹經驗,第一次給學生上課一定要抹下臉,不把學生鎮住,以后就沒法上課。于是我故意清了清嗓子,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老師,你們要聽我的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還有,還有――”我一下把臺詞給忘了,學生們哄堂大笑。我眼一瞪,大喊:“笑什么笑,將來你們要考上中師,當個老師。”一著急,我把實話說了出來。當時農村娃只能考中師。那時老師工資低,城里的孩子都考中專和技校。
說著,下面又哄笑起來,學生一邊笑一邊還捂嘴。我問一個小胖子笑什么,他說有人放屁。果然我也聞到了臭味,忍不住也和學生一起笑起來了。
笑夠了,我拿起數學書,開始上我的第一堂課。好容易講完了一道題,開始讓學生寫作業。學生一下子又亂了營,有的`找不到本子,有的瞪著眼睛說不會做,有的搖頭說沒聽懂。正亂著呢,外邊響起了搖鈴聲,我正想再講一遍,一個學生喊:“下課了!”學生們一窩蜂跑出教室,屋里只剩下滿頭大汗的我。
這節課,我一共磕巴了五次,粉筆無故掉了三次,還有一次找不到黑板擦。
難忘實習的日子
畢業近二十年了,每當我看到身邊教過的學生上中專.大學,或者娶妻生子,總會情不禁地想起實習帶過的那個班的學生。
1988年4月,84屆師范生進入實習期,我們中師十八班的同學高高興興地來到了北安中心校。何校長率全體師生列隊歡迎了我們。我和康淑文.盧冬梅分到了四年二班,班主任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教師,名叫劉虹。別看劉老師歲數小,頗有教學經驗,孩子們都愛聽她的課,也都怕她。她對我們實習生非常照顧,聽可以一周后便讓我真刀實彈地上陣了。那時候我還沒有體會到教師工作的艱辛與瑣碎,所以聽課時像鴨子聽雷,講課時難免故顧此失彼,注意了內容的全面,就忽視了方法的靈活,顧了學生紀律,就望了課堂的環節。常常侃侃而談40分鐘,學生們卻如墜霧中。更要命的是我卻對這一切渾然不知,感覺良好。
有一天我回到班級取落下的聽課筆記,聽見劉老師給學生補講的內容就是我上午剛講完的課。我如夢方醒,靜靜地站在窗外,望著一絲不茍講課的劉老師,我感到作為一名教師,我該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還有一事至今難忘。一天早自習,我們到校時劉老師正在批評幾位學生,其中對文藝委員訓得最嚴厲,那位小女生哭得滿臉淚花。打鈴了,劉老師帶著生氣的表情開晨會去了,我聽見班長對文委說:“上課唱改詞的《只要媽媽露笑臉》,好嗎?”文委含淚點點頭。
不一會上課了,文委領著大家唱——
“只要老師露笑臉,露呀露笑臉,
云中太陽放光芒,放呀放光芒。
只要老師露笑臉,露呀露笑臉,
美麗的花兒齊開放,齊呀齊開放。
費勁心血的好老師,我們的好老師,
只要你呀露笑臉,全班喜洋洋。”
面對這樣一群無真無邪的孩子,誰能不感動呢?劉老師笑了,同學們笑了,小文委也笑了,腮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轉眼間實習結束了。分別時我向每位同學送了一張賀卡,四年二班的同學給我買了一本影集,上面寫著:“祝王立場老師工作順利幸福如意!1988年5月12日。”端午節時,這個班的孩子拎著雞蛋粽子到師范校看望了我們。不久,我們畢業回到母校樺林鎮安民小學任教。五年后我去了一次北安校,可惜劉老師已轉走,四年二班也已畢業。物是人非,心情慘淡,以后再沒專門去我的實習校。隨著歲月的流逝,我越來越對實習那段模糊的日子懷念起來,這些孩子在本地外地?是工作了還是在上學?可曾娶妻生子或相夫教女?快二十年了,我還記得當時的班長叫馬原,是個梳短發胖乎乎的女生。還有一個女生叫李萍,住在北安校東北方向,其他幾位印象深的同學名字記不住了。
1988年北安中心校四年二班的劉老師和全體同學們,你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