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至年末散文隨筆
每至歲末,總是會莫名地憂傷。一年將盡,而我的圓畫得怎么樣呢?有一條弧線還是有一個小小的亮點?抑或混沌一片?常常感覺年年如此。除了年齡在遞增,滄桑在遞增,我還遞增了什么呢?
年的鼓,又在拚命地敲響。越逼近一天,響聲越大。時常地,敲得人心里發愣。是疼,還是麻木,說也說不清楚。總之,一年是盡了。
超市里,菜場上人頭攢動。現在這樣好過的日子,每天都過年似的吃著喝著用著穿著,但還是一逢過年,便要這樣的忙累。
年,也真是我們中國人深沉的情結。一過年,就要團圓了。所有的在外面奔波著的,掙著錢沒掙著錢的,都是要回到老家里來,回到父母的身邊來,回到這故園里來。這是一種永遠不變的情結,即使身在海外,不能夠回來,心也是跟著回來了的。
守在故園里的人,就早早地做著準備。買雞買鴨買豬腿,腌著,晾著。做肉圓魚圓,冰箱里放著。糖果瓜子糕點秤著。好像那些游子,一時三刻就要到家了似的急切。其實,哪一天都吃得好好兒的。便是游子在外面,也未必就十分的苦。但是總還是這樣置備著。
我們家老大今年又說回來過年。婆婆就早早地包了餃子,放冰箱里凍著了。又買了竽頭。因為哥哥喜歡吃蓑衣圓子。又跟我說,是不是做點魚面。其實我們知道,他們哪天都不比我們吃的差。重慶那里,天府之國,魚米之鄉,各樣小吃,都是響當當的,叫你數,都要數老半天。尤其那個火鍋啊,在全中國那都是非常有名的。但家里的,卻只是家里的,是小時候溫存過他的夢的。在外鄉人們,也許每天都在重溫著這些東西的味道吧。婆婆的心,我自是明白。預備吧,預備吧,反正我們到時也跟著一塊兒享用。
清掃也是必須的。一年到頭,塵灰,積得夠厚的了。雖然也日日里除著塵,但一些角角落落里,仍是積了許多。一如人心,積得久了,就滯重了,濁了。不清除,就要堵塞了。只是,人心里的塵,相對來說,更難去除,且不是能夠完全除得干凈的。這也是宿命的。
歲末,是一年的結束,亦是一年的'開端。院子里的梅,此刻正透著清冽的冷香。仿佛感覺桂花也才凋落。不管你怎么樣的傷感,不忍與這一年告別,它終究還是來了。新年的鐘聲,也將敲響你的門楣。
寒冬里,盼著春天早早來到,豈知,春的腳步亦太匆匆。你尚未感覺到桃花的夭夭,它已零落成泥。每一個季節,都是如此,不曾慢過半拍。
在漫漫的時光里,恍恍惚惚,我們就老去了。
春燕,似已在老家的房梁上,啄著春泥了吧。陡然地,就非常想家了———那屋頂上生長炊煙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