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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故鄉情散文隨筆
我一直是把我生活工作過的工廠稱之為“故鄉”的。
我的父母是一個三線廠的第一代創業者,在1965年,他們響應黨的號召,在“備戰備荒為人民”、“好人好馬上三線”的時代號召下,打起背包,跋山涉水,在韓王山的深處和工友們用艱辛和血汗建立起了這個化工廠。
從出生起,我就生活在這個溝壑里。由于建廠時的技術人員和建筑人員來自五湖四海,方言的不同造成交流障礙,于是,普通話就成為工廠里的語言,特別是我們這些職工子弟,哪一個不會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呢。
我小學的班主任楊老師就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南方人,丈夫是工程師,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學習好,那時候上學是可以跳級的,他們三個都用三年或四年的時間讀完小學。常被父母比作榜樣,原來,那時候也有“別人家的孩子”。
根本不用定響鈴,遍布廠區、家屬區的有線大喇叭每天早上6點半喇叭里開始吹起床號,然后轉播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新聞節目,伴著新聞被父母強行從床上拉起來吃早飯,聽著大喇叭里的《運動員進行曲》或《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背起書包上學。父母倒班的時候不忘讓我們脖子上挎上鑰匙,很早我們這群孩子們都會自己做飯。中午十二點半大喇叭里準時轉播劉蘭芳的評書,特別是《岳飛傳》和《楊家將》讓我聽得如醉如癡,直到“要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才依依不舍離開。
我家住在山腳下,而學校在半山腰的另一個邊緣。上學路過廠區,大型設備的轟鳴聲讓我感覺很好奇,期間還路過原料煤場,黑壓壓的一大片,總會有臨時工不論嚴寒酷暑都拿著錘子在把大塊的煤砸成小塊。放學的時候,由于是一路下坡,身后就會揚起陣陣煤粉,一路黑煙滾滾飛奔回家。我家的窯洞,聽父輩們說是城里大財主任聚武的房子,是長工們看山的地方,可我怎么看也覺得像是避暑山莊,用石頭依山建起幾排窯洞,冬暖夏涼,我們居住的兩間窯洞是套間,門口有顆合歡樹,樹干上常年綁著橡皮筋,在沒有電視電腦的年代,那是我和伙伴們經常玩的游戲之一。
1950年著名詩人阮章競在長篇敘事詩《漳河水》這樣寫道:
漳河水,九十九道彎,
層層樹,重重山,
層層綠樹重重霧,
重重高山云斷路。
……
而我們工廠因為水源的關系,就建立在清漳河畔,美麗的漳河水從山腳下蜿蜒而過,豐沛的地下水資源把那片河灘地打造成了水草豐美的地方。成片的蘆葦帳里常有野鴨出現,偶爾還能看到成對的鴛鴦在溪邊戲水,烏龜爬上河床曬太陽。我常玩的地方就是那片河灘濕地了。即使父母都有工資,那個計劃經濟年代的物質生活也極度匱乏,母親在山坡邊開墾了大片荒地,養了很多鴨子,最多的時候有十九只。鴨子的食量很大,每天放學我都會去河灘撈水草。水草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即使瑟瑟的冬天,汩汩的泉眼里也會冒著騰騰的熱氣,絲毫感覺不到寒冷。夏天的`傍晚是我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光,拉上哥哥,拎起水桶,扛起帶竹竿小網,把自己置身于清涼的溪水中撈小魚、小蝦、河螺等水生物來喂鴨子,然后帶著勝利成果一臉興奮跑回家,F在一直想,面對活生生的生靈我是怎么做到的,也許是想著巧手的母親是如何用鴨蛋給我們做各種美食吧。
記憶里的一個暑假,父親領著我們,在漳河支流的小池塘里放鴨子。鴨子在池塘里嬉戲捕食,而父親,就在漳河的不遠處捕魚,下午的晚霞,照著父親撒網捕魚的模樣,周圍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八月份的初秋,蘆葦的葉片尚為綠色,配以白色的花絮,真是美極了,如果用畫框框住,就是最美麗的光影了。
1986年,正上高一的我工廠招工,只招收職工子弟,父親問我,我想都沒想,隨口一句“上班!”我順利地成為一名化驗員。那時候工廠已經不再生產炸藥等軍工產品了。“備戰備荒”的倉庫里只剩化肥了。上班守著家,又守住了那片河灘地,而那片河灘地在短短的幾年,已經面目全非,母親說:“工廠排放的污水把河水都污染了,再加上毫無節制的捕撈,野鴨鴛鴦早已經看不到了,魚也很少見,不過,市場放開,生活條件好了,廠里也沒人喂鴨子。否則拿什么喂鴨子呢?”
1999年,在我上班十多年后,我的工廠,在體制改革的浪潮中被淘汰,我成了千千萬萬下崗職工中的一員。
許多人在下崗或退休后落葉歸根回到自己的家鄉,卻發現自己仿佛走了一個世紀。他們難以融入當地的生活,廠里就是他們眼中的全部世界。于是部分人返回來住在已經破產的工廠里,拿著微薄的退休金或補貼,開荒種地,守著空蕩蕩的廠房,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不管戶口本上的“籍貫”一行寫著什么,廠里始終是他們心中的故鄉。
他們說,守著那里,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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