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往事散文隨筆
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由遠(yuǎn)而近， 二踢腳騰空而起，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遠(yuǎn)處一朵朵煙花綻放在天空中，那絢麗的色彩渲染著整座城市，整個山城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過年了，我能聞到年的味道。
望著窗外那色彩斑斕的霓虹與綻放的煙花交相輝映，一種落寂的情愫悄然而生，今年過年，因為身體原因，我們沒有回婆家過年。記得每年回家過年的時候，火車上的人都很多，不知道今年會怎么樣？會不會再有買錯票上錯車的情況發(fā)生，也不知道上錯車的人會不會如當(dāng)年那樣的幸運。望著天空中那絢爛多彩的煙花，對面張燈結(jié)彩的一座座樓房，都在眼前幻化成了幾年前回家過年時那輛飛馳的列車。
老公的家在外地，每到過年的的時候，他都要回家過年，如果有時間，我跟孩子也會一起跟著回去。
婆家離我們家很遠(yuǎn)，我們這沒有火車，需要坐一個來小時的汽車到鄰近城市的火車站，再坐十多個小時的火車，下車后再打出租車，才能到達(dá)。因此每次回去，其實我挺犯愁的，但是沒辦法，誰叫老公是孝子呢。那年正好我有時間，我們決定，一家三口一起回去過年。平時我們沒有時間，只有到年前幾天，才能回去。
每年的春運，火車站里的人都是滿滿的，那年也不例外。還好我們這是始發(fā)站，別的車廂怎么樣不知道，我們這個車廂基本上沒有站著的人。大家才上車，車廂里很亂，站著往行李架上放東西的，坐著聊天看風(fēng)景的，吃東西的，還沒有找到座位的……那情景真像個熱鬧的菜市場。
列車緩緩開動了，大家也基本上安定下來了。老公拿了本雜志在看，兒子在吃東西，我兩眼看著車窗外的風(fēng)景，間或掃視一下車廂里的情況。忽然我發(fā)現(xiàn)坐在我過道旁的斜對座好象有些情況，幾個站在過道上的人正在跟坐在車窗旁的女人爭執(zhí)著些什么。女人瘦瘦的，三十來歲的樣子，戴著一副眼鏡，她揚著臉，口里嚅動著。我只看個側(cè)面，有個背對著我的人又擋住了我的視線，他們吵得鬧哄哄的，再加上車上其他旅客的嘈雜聲，聽不清他們究竟在吵些什么。只看到他們的嘴一張一合的，表情或激動或平靜或冷淡。火車上地吵吵鬧鬧太正常了，我也沒有介意，扭頭繼續(xù)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
他們吵了一會，就看到其中的一些人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連同女人對面的人也有一個走了，他們是一起的。這時才聽邊上的旅客低聲說，那女人坐的座位是那個站著的男人的，就是剛才爭吵中的一個，那個男人一起同來的`是好幾個人，他們幫著那個男人要座。后來他們補了臥鋪票，就走了，不再吵了。哦，原來是這樣。那個座位若是那個男人的，那說明那女人是坐了別人座位了，那女人坐了人家的坐位，人家找到了，她不肯讓出來，于是發(fā)生了爭吵，我在心里這樣推測著。
沒有了爭吵聲，列車相對地安靜了起來，可是這種安靜沒有保持多久，又被爭吵聲打斷了，女人那里再次發(fā)生了事端，我的視線再次被吸引過去。這次站在女人邊上的不再是那個爭座位的男人了，而是列車員。
車上并沒有查票，也不知道這個列車員怎么知道了那個女人的座位是別人的，也許是剛才的爭吵聲，也許是那個爭座男人買臥鋪時抱怨過，有個男列車員來到了女人身邊，請她出示車票。男列車員盯著女人的票仔細(xì)看了半天以后，說什么也要那女人再補一張票，而那個女人卻說什么也不肯，兩人僵在了那里。男列車員一時不知道怎么辦，又過來兩個女列車員過來幫忙，叫那個女人補票，女人說自己是買了票上來的，說什么也不肯補。
從他們之間斷斷續(xù)續(xù)的爭吵聲，加上周圍乘客們地竊竊私語，我大概知道了一點原委，原來這個女人買的票是明天的，相同的列車，相同的時間，但不是今天。難怪之前那個男人說這個女人坐的座位是他的呢，也難怪這個女人不肯起來，也可以說這個座位確實是這個女人的，但應(yīng)該是明天這個點才屬于她。
幾位列車員說女人的票是明天的，今天坐就等于是無票乘車，無票乘車就應(yīng)當(dāng)補一張票。女人說，我明明有票，怎么就成了無票乘車了？我買的時候明明買的是今天的，怎么上了車就變成成明天的了？一定是賣票的給弄錯了，這是你們站方的責(zé)任，跟我無關(guān)。你們自己犯的錯誤讓我買單，我不干。女人堅決不同意補票，逼急了就兩眼看著窗外，一言不發(fā)。
列車員們來回走動著，中間也來了幾位新列車員，估計是聽說這事后，過來幫忙的，可是無論他們說什么，女人就是不買。后來那幾位列車員大概是沒辦法了，走了。我以為事情到此結(jié)束了，會不了了之了。我站起來坐到了女人對面的空位上，問她怎么回事，她簡單地說了一下。可是事情遠(yuǎn)不是這樣，才安靜了沒幾分，列車長又來了，看來那幾位列車員是去搬救兵了。
列車長也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臉嚴(yán)肅地把女人的票拿過去看了后，說了兩個選擇，要么讓那個女人補票，要么就讓那個女人在下一站下車。女人為自己據(jù)理力爭，但是沒有用，女列車長一臉嚴(yán)肅，一臉沒有商量的余地。女人可憐巴巴地說，這個時候下車，在下個站下車還得住旅館，自己兜里沒錢了，沒法住。再說這是他們的責(zé)任，是他們把票給賣錯了，她說什么也不會下去的。也許列車長整天在車上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見過的場面太多了，女人的可憐相并沒有打動列車長，她一直堅持著女人是無票乘車的觀點，說無票乘車是違反規(guī)定的，如果這個女人坐完車再用那個票明天再坐車呢？女人滿臉無辜地說：“這怎么可能呢？我現(xiàn)在坐車回去，怎么可能再坐車回來再乘一次這個車呢？”旁邊的人都很同情這個女人，有個旅客就幫著這個女人說好話，想求求情，可才說了一句，女列車長用手指著那人，厲聲說：“不關(guān)你的事，你給我閉嘴！”那個旅客立刻閉上了她的嘴，不敢再吱聲。
列車在快速前行，女人和列車長都在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各不相讓，那個女人隨著下個站點的臨近，她開始有些不安起來，從她游離而又有些怯怯的眼神，從她不斷扭動的身體，我可以看出這一點，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說他們賣錯了票，他們讓她拿出賣錯了票的證據(jù)，她真的沒法拿出來，再說即使是人家賣錯了票，她當(dāng)時也應(yīng)當(dāng)核對一下的。如果真的如她所說，他們賣錯了票，公平點說，兩方面都是有責(zé)任的。女人坐在那里，一會看看窗外，一會又看看列車長的臉子，眼神在快速地游離，快速地轉(zhuǎn)動，她知道自己的倔強與可憐都不會打動列車長的，看來真的要在下一個站點被趕下火車了，女人快要哭了。
兩個人還在僵持著，爭吵著，看到的人都在冷眼旁觀，沒有人敢再多一句嘴。我坐在那里實在看不下眼了，愛打抱不平的老毛病又犯了，就跟列車長說：“無票乘車，你們按規(guī)定讓她補票是對的，這點我們可以理解。”我先贊揚她一句，也免得出現(xiàn)她指著我的鼻子讓我閉嘴的尷尬局面出現(xiàn)，只要她肯聽我說話就好，再說也總得給人家一個臺階下，“但是規(guī)定是死的，它不可能什么情況都會預(yù)見的，而執(zhí)行規(guī)定的人是活的，你們在執(zhí)行規(guī)定當(dāng)中應(yīng)當(dāng)人性化一些。象她這種情況，她買的票是明天的，到底是她的錯，還是你們賣錯的，這點誰也無法說清，但是有一點，她買的這個票雖然是明天的，但也是你們這一趟車，就是說錢還是你們掙了，沒花到別處，你們一點損失也沒有。你看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上來了，車上又不是很擠，要是人很多，大家擠得不行了，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可是現(xiàn)在這車?yán)锏娜诉@樣松快，你看這大過年的，還是靈活處理一下吧。”我想我當(dāng)時一定是義正辭嚴(yán)的表情，不然列車長那樣一個厲害的角色怎么肯聽我把話說完呢？
聽完我的話，列車長稍側(cè)了一下頭，身子并不動，有點斜視的感覺，盯著我，冷冷地說：“你們是一起的？”我平靜地說：“不是，我只是普通旅客。”列車長不再說話，眼睛盯了我?guī)酌耄挚戳丝茨莻�女人，一言不發(fā)地走了。
過了一會，列車長又回來了，還算不錯，把女人的車票要了過去，在上面用筆寫了什么，我估計是做什么標(biāo)記吧，讓這張票不會重復(fù)使用。后來我才知道，那應(yīng)當(dāng)叫改簽。
這事總算是圓滿結(jié)束了，我松了口氣，心里別提有多舒服了。看得出女人很感激，還要給我看手相，我沒有伸出手，只是看著她淡淡地笑了笑說：“不用。”一路上我們再無多余的話，相逢何必要相識呢。
感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只是為了心安，為了自己的良心，不需要別人的感激和回報，幾句話而已，于已無損，于人有利，又何足掛齒呢？大家都是旅途中人，這大過年的，買錯票就已經(jīng)很不幸了，如果再被攆下車去，那今年一年都不會開心的。出門在外，大家都挺不容易的，有事相互幫襯一下是理所當(dāng)然的，誰能保證自己不出事呢？誰又能保證自己不需要別人的幫助呢？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們還是盡可能地幫一下別人吧!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幫助別人也等于是幫了自己。
煙花的綻放將夜空照亮，思緒被輕輕拉回，沒有回婆家過年，卻在靜靜回味著那些曾經(jīng)關(guān)于年的往事。一幕幕場景，一段段記憶，隨煙花綻放在空中，那絢麗的色彩讓人感覺到一種暖暖的情愫，在這里遙祝遠(yuǎn)方的親人健康快樂，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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