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你在的旅程經典散文
深夜的風,拂在臉上,涼涼的。
走在點塵不染的街道上,白天所有的喧囂和繁華似乎都已經隨風遠去。沒有車水馬龍,沒有噪雜爭吵。
在這一刻,整個天地之間,似乎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和這個難得的,安靜而和磬的夜。
他走的不快,仿佛是怕驚擾了沉默的靈魂。
隔很遠就可以看見火車站高高的大樓,午夜的車站依然熙攘。
他遠遠地停下,望著那三個巨大的字,怔怔出神。
他和她相識,就是在從這里開出的一列長途列車上。
彼時,他剛結束一段淪落到寡淡無味的愛情,想離開這個城市,四處走走,散心。很快定了票,快速地離開。
他是一個沉默的人,不喜歡說話,常常用紙筆代替所有的言語。他從包里隨便抽出一本書,捧在手中,靜靜地看。隨著情節,唇角時而變換著弧度。周遭的吵雜,起落的旅客,與他,都無關,也都無影響。
列車緩緩地開出,車廂里安靜了下來。他將頭轉向窗外,漫不經心地看飛馳而過的街燈,和隱藏在街燈后的城市。
他也在玻璃窗中看見了自己,和坐在對面的一個年輕的女子。
忽然,有人輕輕地碰碰他的手,他從書里抬起頭,便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微笑著向他點頭,說;“請問,你還有多余的書?能否借我一本?”
他看她一眼,起身,從行李架上把那個裝了十幾本書的棉布袋子取下來,遞給她!白约嚎从袥]有喜歡的!
她選了一本,也如他一般,靠在列車和座椅組成的小小的角落里,靜靜地看書。
列車走了又停,停了又走。
身后有斷斷續續的鼾聲響起,他皺皺眉,放下書,輕揉幾下有些酸脹的眼睛。
對面的女子也已睡著了。幾縷不安分的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她少許的面容。嘴角含著笑,笑容看上去是那般的燦爛,就像是驟然綻放的奇花優曇。
她,是一個好看的'女子。
他晚她一站下車。到達預定的旅館時,已是紅日中天。簡單地洗個澡,吃些飯,給家人和相熟的編輯報個平安后,就美美地睡了。
不知何時,窗外落起了雨!暗未鸬未稹,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驚擾了他。他翻個身,在枕邊摸到手機,有一條未讀的短信息,“平安到達后,就好好地休息,好好地玩,但別忘記工作啊。”
“催命鬼”他低低地嘟囔一句。狠狠地關了手機。
他每周供稿的周報編輯得知他有外出旅行的想法,便纏著他寫寫在路上的生活。
他本不愿。
可她說;“你說過自由旅行和寫字是你最舍不掉的兩件事,你還說過,自由旅行是一份快樂,寫字也是一份快樂,那你為什么不把這兩份快樂疊加呢。”
他再沒有了反駁的理由。
推開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正在走廊里寫作業,聽見聲音,回頭看他,對他憨憨地一笑。
夜幕下的烏鎮,籠罩在薄薄的細雨中,影影綽綽。似極了剛出浴的多情女郎,妖艷嬌媚,讓你不忍走近,又難敵誘惑。
他起身很早,烏鎮還依然在輕舞中沉睡著。
他腳步很輕,穿過曲曲折折的青石板路,越過一座座各異的石橋,終于在風雨橋停下。風雨橋,又稱逢源雙橋。坐落在寧靜的財神灣里,雙橋之間是一個雕花窗的屏風。屏風下時兩排供行人歇腳的石座椅。橋頂上是高高的屋廊。
據說,走過這座橋是要有男左女右的分別的。那些從橋上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們也算是左右逢源了吧。
逢源雙橋的名字大概也出自于此吧。他想。
他坐在左邊的石椅上。
十幾只鴨子在水面嬉戲。一會兒相互追逐,一會兒齊齊地潛入水下,一會兒又安靜地浮在水面上。臨水的屋中有一面開著的門窗,窗臺上種著幾盆鮮花,晾曬著花花綠綠的衣服,窗子外的屋檐下還掛著一只鳥籠,一只類似畫眉的鳥兒唧唧喳喳地跳躍著。
在烏鎮,他見得最多的就是這種藍印花布。純凈的藍印花布成了所有外來的人的一個夢,那夢和“橋里橋”下的月光一樣,都是幽藍色的。
很遠就聞到油炸臭豆腐的味道。他雖不喜歡,卻還是尋味走了過去,猶豫良久,要了三塊。老大娘挑了最大的三塊,用油紙仔細地包好,遞給他。
他輕輕地咬了一小塊,嚼了幾下,便迅速咽下。很快,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味道和香味回蕩在唇齒間。
傍晚時分,他坐在一家茶館里,憑窗而坐,品著杭白菊的清香,看著夕陽的余暉均勻地落滿屋脊,街上來來往往的游人,紛亂的心,此時已淡靜如水,一抹微笑悄悄爬上嘴角。
記得《似水年華》里有這么一句:烏鎮,這真是一個好想讓人談戀愛的地方。
原來是真的。他說。
“故里的水鄉,夢里的烏鎮。你在路上,好嗎?”
收到她的信息時,他正在大理的一家白族的吊腳樓里。
故里的水鄉,夢里的烏鎮。是他在周報上的第一篇游記的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