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種生命形態都有幸福的理由日志
常常靜觀,靜思,于是腦中浮現了那么多異常的生命形態,從百思不得其解,到后來頓悟求解,慨嘆,云云眾生,演繹過程,拓展著幸福的寬度。
和我關系遙遠的一位二娘,年過五十,體型雖胖,精明能干,育有二女一子。女兒均已出嫁,大女兒是早戀癡情婚姻悲劇的典型,對于夫妻間三天一大兩天一小的高頻吵架,二娘能夠在電話里粗話連篇地破口大罵,也能在二人回家后把最好的臘肉燉給他們吃,然后問,還沒離的啊?
老人家如此從容鎮定,看來已是波瀾不驚了。二女兒嫁到了城里,但公婆嫌棄二娘一家是鄉下農民,女婿也不待見岳父岳母,于是在外孫滿月酒那天,二娘一氣之下把本來打算去吃酒的一百多號人退了,兩家至此不往來。
二娘把對女兒,外孫的想念融化在那幾畝莊稼地里,早出晚歸,連自家茶樓里一桌機麻的錢也收得不趕趟兒,村里人暗自樂呵打了不少免費機麻,還泡了主人家的茶。這樣的僵持一直到4,20地震后,外孫家成了危房,二娘打電話讓女兒和孩子回去避難,女兒說,媽,我們想一家三口都回來。
回吧,地震讓大家冰釋前嫌了,也不是壞事。讓二娘最操心的還是十一歲的小兒子逃課打游戲,家里鬧水災,他都是主犯,打出血印子,罵成龜孫子,護成小祖宗,都試過,已經黔驢技窮了,這或者是二娘真正的心病。
其實她家是潛質土豪,但是她走親戚從來都是放下碗筷就忙著回家,衣服穿得看不出和干活時候有什么變化,一雙粗糙得快要裂開的手真正讓路人也覺著心酸。她的生活質量如同蒙上眼拉磨的驢,這是我最初直覺的錯誤,其實在二娘眼里是閃動著幸福的淚光的。
那就是孩子們堅決去說了不回,又在天擦黑時堵在院子口砌了灶臺,摸了冰柜里的'肉,燒得黑不溜秋的嗔怪,在村里辦宴席她是主廚的榮光里,在她家的樓房頂看得最遠的自豪里。
還有太多看似異常的生命形態,勾勒著一組組生活剪影。比如村里那家子,明明在城里有一幢樓房,還有一套福利房,卻把年邁的老人留在鄉下,隔三差五撿些破爛貨回來,家里的電燈好像從來沒有亮堂過,一做飯就煙霧繚繞,熏得老人淌眼淚。
又比如那個靠手藝養活一家五口的上門女婿,從替人殺豬,想象著貼地板磚,到敢獨自承包修樓房,身價看漲,只因貪戀煙酒和村里的俏媳婦,見漲的是高筑的債臺。再比如我這個夜貓子,白天有緊湊安排的應酬,晚上還有點小財要送,卻能自覺加班到深夜,之后享受一個人的狂歡,或寫寫盤旋腦海的故事,或看看備在床頭的書籍,就這樣和時間握手言和。
當感悟了自己的異常所承載的情懷時,我重新審視了他們的生命姿態,才知已然成為習慣。如果極目所望,在不遠處隱約可見希望的燈火,就不能否定他們手指間溜過的幸福,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