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我從未降世的女兒日志
《煙波藍》一書的前幾頁全是簡媜的照片,小學的、大學的、工作后的。臉上漾著淺淺的笑容,一副性格倔強的鄰家女孩模樣,一望便知先天不足,后天也悲苦。只是,從她決定執筆那一刻起,多年過去,她終于將自己歷練為一個優雅知性的.女人。彼時她仍舊不漂亮,但已足夠耐看,顯出沉穩成熟的魅力來。
再仔細地看,笑而不語間就已經讓人產生親近之感,恍如我從未降世的姐姐——如果有,想必在天上,她也應該如簡媜這般可親可敬的模樣。我很想擁抱她。——還有,和她一起看書觀花賞雨聽海,和她一起流浪,一起尋找菩提樹。
但是轉念一想,假使我真有這么一位令我喜愛的姐姐,猶豫間,我又終于不肯因一己之私而使她成為我現世的手足。如此令我失望搖頭、自己都不愿夸贊的世界,她又來蹚這趟渾水作甚。不如留在星空,永遠是那顆明亮的星星。
若只為了陪伴我而下世,想到那避都避不開的洪水猛獸終將吞噬的痛苦,我必是拼了命地不愿。莫如我每晚抬頭仰望,才是最好。沒有了她,這世間也許再也不會有如此靈動的文字——沒有便沒有罷!姐姐千萬不要到來,讓我代你肩負一個姐姐的職責與應有的磨難。豈知我雖不愿你伴,但我仍舊是極愛你的,你必然也懂我的心——多年以后,當我垂垂老矣,我也依然會無悔地對自己從未降世的女兒作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