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日志
陪伴我幾年的雨傘也是飽經滄桑,這次又是不辭辛勞陪著我到荊公園走走。
身子本來就不太好,也就是那個清瘦些了,陰寒之地大概也不合適去,然而到底還是要去的,不為著什么,自個也說不明白。
綿密的雨絲搖搖晃晃,飄落在葉子上,把葉子染個清清爽爽,飄落在花瓣上,把花瓣弄個憔悴些,至于落在我的身上,也不知道也會落個什么樣子的后果。
還未走近它之時心情倒也不是什么傷心傷感之類,然而多少有點落寞。雨好似有著幾分柔情,如若是那四五月那個草長鶯飛的季節,倒也是不為一件暢快之意的點綴了,雖說是深秋,看著那草,細想來他們也是挺麻木的,不然為何還是如此青翠欲滴,真的比現在的人都不如么,現在多數人哪里知道四季的變化,在他們世界里四季大概也變成了兩季,就只剩下夏和冬。
說來是這雨帶著寒,還是寒粘著雨,就這么纏纏綿綿的,這也好啊,給一切都涂上了一層膩膩的清寒,簾幕一層層似的蓋住了我本應該看到的一切,也是有幸的,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為你打開一扇窗,角落里的幾株楓樹留著幾片枯澀的葉子仿佛在留戀著什么,遲遲不肯嫁與秋風,了卻這一段孽緣。輕輕觸碰下她,是和我的在說話么,她淺淺點了點頭。原來是風在搗鬼,一陣雨襲來,風是在把我趕走么,我卻不曾理會它,讓它一邊瘋狂去,是我的衣物薄么,一陣陰寒逼進我的骨子里,看它最后一眼是我回頭的時候,她已然時日不多,她也不會理會你的感情的,她依舊是要投入到秋風的懷抱里的。我轉過走廊,不知道我怎么離開了她,就在我思索的時候,眼前就已經是另外一個景象了。有一種顏色我幾乎是一直視而不見。
想問問自己在荊公園里什么顏色最多,紅色,對,是一種沉悶的紅色,一種幾乎是能讓人窒息的沉悶。展廳里的光線好暗的.,竟使我幾乎成了睜眼瞎,一件展品幾次從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曾經又何曾沒有見過,只是“荊公手跡”四個字才讓我目光幾乎是停滯了。有幸能夠看到他的親筆字,枯澀的墨跡和顫顫巍巍的字形,仿佛在訴說著什么,是啊,仿佛在說著無聲的話語,只是有些人即便無聲也能聽到。出門那個一瞬間,滴滴答答的檐雨唱著清脆的單調,我仿佛一下回到了那個童年時段,準確說來是童年時在瓦屋下聽雨的時刻,門檻,雨,人,能構成一幅畫么,一幅會動的畫。不知道是我眼睛不好,還是光線已經很暗了。
一個個的影子在眼睛里晃來晃去,好像一排排向我涌來,嚇著我連連后退幾步,閉上眼睛緩緩神,盯著一個東西看久了果然是要出幻覺啊。以前我對那古建筑里的窗戶就別有興趣,就是把風景畫到里邊人的視線里,一株花一點雨,一縷陽光都能和里面的人構成聯系,這種聯系或許是一種信賴。借著一個窗的視線,我看到蹦蹦跳跳的鳥雀,我還以為他們也應該是要躲著呢,想來我真是不對,怎么用一些溫室人來和鳥作比較呢,我是看不清他們的樣子的,一個影子,嘻嘻鬧鬧的影子在樹丫上。一個偌大的園子總算有點別的動靜了,有些動靜也是在讓人煩,唯恐人不知道他們來了似的。有些人是連玩都不會卻那么喜歡游玩,我真不明白,在這個看似實在不是游玩的時間其實是最合適來的,可惜沒有幾個人。所以啊,我竟也是有福的。
我能不自己安慰自己么,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
荊公亭,一個站立在荷池邊的亭子,他的記憶里一定有著一些看起來很溫馨的東西,或許還有著一段是屬于我的,可是不想讓他來告訴我也不想讓他喚起我情愿一廂。畢竟這樣的溫馨很可能,不,直覺告訴我是不會再有了。
半山堂,一個安靜在角落里的房間,有點四合院的樣式,恐怕問津的人不會多,就算是有人來也極少有人安安靜靜的看完,讀完,細細的揣摩。然而誰叫我喜歡詩詞呢,又會寫寫的,不細細看怎么談得上有來過荊公園,一篇又一篇,當腳步停留在最后一個展圖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幾乎是要貼上去了。好像一切是在重復上演,我腳步一邁出展廳,這個四四方方的院子讓我倒吸一口涼氣,空曠,陰冷,四周的雨滴形成一個圍城,兩旁偏門上斑駁的油漆,單調的蒼白,又是蒼白,或許我喜歡蒼白,是因為習慣了吧。走,對,我該走了。我的頭點疼,難道是我受寒了,我卻不怕身寒。
低著走原路返回,走出園子的那一刻,仿佛是落寞已然沒有了,換成傷心傷感,心為何而傷,又是哪門子的傷感啊。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