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鄉日志
寒窗過后,離開了那條河,再也沒有人在那座石橋上把我等回……
還鄉,當我的筆尖流瀉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猛然驚醒,我這是還鄉嗎,它還是我的家鄉嗎?也許,我早已不是,從您離開的那一刻起,我連這里的過客都不再是了。您離開后,近在咫尺的地方,近十載的歲月里我回來過兩次,我無法阻止地離它越來越遠,任憑記憶在黑夜里如烈酒般燒灼著渴睡的眼。從那以后,它只有在我的夢幻里才溫暖可人,我再不是歸人。
是的,幻鄉,再適合不過了!
寒窗過后,離開了那條河,再也沒有人在那座石橋上把我等回。
早開的桃花妖妖灼灼,襯著老不去的記憶;推不倒的斷壁,以十年風雨,頑隅對抗;龍鐘老人,用衰老了記憶卻依然熱情的臉苦苦挽留,她不記得,我是那個曾在她腳邊嬉戲的孩子。時間終究給人留下隔閡,而我們都找不到那雙雕琢時光的'巧手,記憶斷片,再也對接不上……
那一座石橋上,我笑著想象,那一年黃昏,看著遠處悅動的身影,你的擔憂曾化作眼角的笑紋,我伸出手等著,等著,卻再也沒有一雙手把我牽回家。
那一棟老屋,我曾經懼怕木門打開時的那一聲沉悶的吱呀,而今,倍感親切走近,我卻再也聽不見那好像穿越時光而來的悠悠聲線,那把生銹的大鎖,生生把人的記憶撕裂,我倉皇逃促,可是,我又能逃到哪里呢,我走到哪,都是您的味道,從那霉變的木頭里飄出,從那長草的石縫里溜出,從那零落的桃花里,從那春雨浸潤的泥土里,絲絲沁出。哦,我還忘了一個隱秘而張揚的地方,我的發絲間隙里,它從我這滿頭的青絲里張牙舞爪的侵襲,那些你梳了好些年的長發怎么會忘記你手中涂抹的茶油的精華?你看,我無處可逃的,不管在不在這片土地上……
透過半倒的墻垣,我還能看見叔公家墻角邊撐著支架的西紅柿嗎?哦,早已過了那個時節,可是,就是正直當季又能怎樣,墻角的花壇早不見了當初的蔬菜青果,雜草總是殘忍的把最美好的最先毀滅。那木雕的窗花也在無人的荒涼里被時光蛀了去,只有那高聳的馬頭墻,好像依然帶著當年的摸樣,對著昏暗青天,怒爭時光……
我曾經釣過螃蟹的那條河,不知被誰攔了支流,淺淺淡淡,也許它存在的理由也僅僅是供人緬懷,我笑著蹲下,像當年釣螃蟹時那樣,看來看去,水中的倒影里再也找不到那張稚嫩的臉龐。那河邊多出的雜屑提醒著人們,光陰已逝,流年不再……
半拱的橋洞下,我戲水的指尖觸摸的再不是你搗衣時滌蕩起的水珠。空空如也,除了水依舊是水,不帶著誰的溫暖也不帶著誰的悲喜,汩汩東流。曾經在這河里為我抓過魚的少年被時間藏在了哪呢?啼哭的嬰孩訴說時光遠去……
后山的那一片竹林里,我們曾挖過冬筍的,您記得嗎;還有,就在旁邊的棗林里,哥哥摘下給您的棗曾讓您咬斷半顆牙,我們內疚著不知如何處理,可您要是還在,那該多好,哥哥已經是一個醫生了,他將走進北京那個被譽之為水清木華的校園,像您當初說的那樣,讀研讀博……
后山我拾撿的柴火,還會有一膛溫暖的灶火把它點燃嗎?妖灼的花樹下,也只剩下我,孤身一個,獨自把桃香來嗅。忍痛折下,想著能不能把這一樹花香連帶著和您的十年記憶一起帶回?也許能吧,不然我那一夜的夢里,怎么在您的懷里笑的如此開懷?
那刻在灰白報紙間的黑色鉛字,一字一句我都需要醞釀良久,唯獨您陪伴的這些歲月,是我筆尖停不下的吶喊,回歸,回歸,回歸,那些歲月一遍一遍的呼喚,一聲比一聲深情,一聲比一聲斷腸,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
可我是真的回不去了,我甚至無力在清明時節親自在您的墳前撒上一抔黃土,敬上一杯谷雨清茶。我隔著遙遙的時空,癡癡念念,也只能仰頭咽淚,我甚至不敢給自己一個承諾,明年,明年的清明,當山茶花滿山的時候,我是不是可以,在那漫山的青草里,找到您。
一念起,情深促,千山萬水嘆息處,疑是幻影鄉回處,歸人,無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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