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很現實,生活依然可以詩意
那天出去吃飯,半路上收到編輯的留言。
她是我小說的編輯,但是想跟我簽本隨筆,原因是她認為我給她的感覺是:生存盡管現實,生活依然可以詩意。
我回了她一個“好感人”。我的確是感動又驕傲——這也算是我的生活理想了,固然過著最平凡普通的日子,但仍然可以透過發現小美好,創造小快樂,擁有小確幸,在生活中制造點點滴滴的火花。
不臣服于現實殘酷,不漂浮在白日夢之中,這樣剛剛好。
那天剛好是跟兩個好朋友一起吃飯。
聊著聊著,聊起從前的日子,啊,剛畢業的時候,還真是窮困潦倒啊——
我說,那時候我薪水只有600塊,跟男朋友租住在600塊的小房子里,黑洞洞的,衛生間根本轉不開身,去一趟超市緊張得跟做賊一樣,生怕東西超出自己的支付能力;
女友說,我大概一千塊,先租了個幾百塊的房子,覺得太貴了,后來去租更便宜的,是公共衛生間!房間里除了一個床,一點空間都沒有了!
我說,那會兒裝修前幾個月,每個周末騎著摩托車轉悠,碰到打折、處理樣品的就一頭扎進去,一共花了兩萬多,把家里家具家電都買齊了,一用十年,像是戰士啊!
女友說,我們當時貸款好多,裝修那會兒我每天騎著電動車穿越濟南城,從大南頭到大北頭,沒錢,包清工,連個螺絲釘都是自己搞定;
……
說著說著,我們忍不住笑了:訴苦大會嗎?!
但我們的意見又出奇地一致:從過去到現在,都沒覺得那是苦。就是平常生活,尋常日子,回憶起來只覺得有意思,心里一點苦澀的滋味都沒有。
這是心里話。
因為我們甘于自己選擇的人生,為了生活和未來,付出多一些,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還會另外一種情況,有的人因為生活的掌控權不在自己手中,或者不是自己選的,總之,過得心不甘情不愿,一旦遇到一點困難或者苦楚,就會往自己的心里增加一點“委屈積分”。
當時沒辦法,只能咬牙熬下去,時過境遷之后,就會成為“祥林嫂”,動輒就會跟別人傾訴:那時候我過的那哪是人過的日子啊,我那會兒……
有的人因為貧窮過,所以說“窮怕了”,變得六親不認,小氣吧啦;
有的人因為年輕時跟別人鬧點矛盾,過了許多年都難以忘懷,動輒就會惡狠狠地說“以前怎么對我的`,哼”——婆媳關系尤其多;
還有的人,會變得無比功利,無比現實,太市儈,太世俗,也挺可怕的。
我不知道別人怎么想,但我相信,再普通的生活,也能夠開出花兒。
去野外看一看,無論荒蕪的黃土地,還是陡峭的山上,你總是能夠發現各種各樣的小野花兒,點綴著那灰蒙蒙的顏色,照亮著那沒什么生氣的方寸。
初秋去郊外,我鐘愛一種黃色的小花,看上去像雛菊,它們總是在巖石縫里鉆出來,一捧一捧,堅韌且美麗。
曾偶遇一個云南的同行,她說他們那里野花特別多,也格外美,她偶爾出門時,一定會采些回來,插在花瓶里,心里美得不行不行的。
我想想這樣的情形都覺得,好美啊。
而最美的,是這份心情。
她的工作也很忙,很累,傳媒行業瞬息萬變,也要學習適應,也要扛著壓力——沒錯,現實的確很殘酷。
但是即便如此,煙火現實之外,仍然可以留一點時間和心情給自己,創造一點煙火氣息之外的美麗,讓自己的內心可以稍稍休息,甚至,會有輕輕的慰藉:啊,我從來沒有放棄過追求美好啊。
記得有一本書上說過,對美的追求,是天生的。
只是,很多人總覺得被現實追趕得茍延殘喘,除了應付眼前的生活,什么都不愿再去想。又或者,漸漸變得功利起來:那些又有什么用處呢,能當錢花,還是能當飯吃?!
一束鮮花,一張一筆筆勾勒出來的小畫兒,安靜地泡一壺茶,在河邊赤著腳在細細的沙子上漫步……這時刻,內心的愉悅永遠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它是無價的,是一種悠長而淡然的快樂,天長日久,會一點點把你浸潤成另外一個模樣。
你愛錢,但是不會過度追求金錢,因為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金錢買不到的快樂;
你知道現實殘酷,但你從來不臣服于它,因為你知道自己有能力創造出更多的幸福瞬間,嬉皮笑臉地對它做個鬼臉:嘿,看我過得多開心呢!
你是當下最普通的你,卻也是在心底里藏著詩意的你,你能在嘈雜的菜市場挑來減去選一顆卷心菜,也有力量背起行囊去看看遠方……
這樣的你,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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