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二三是文言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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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宋濂,字景濂。性誠謹,官內延久,未嘗訐人過。(帝)間召問群臣臧否,濂惟舉其善者曰:“善者與臣友,臣知之;其不善者,不能知也。”主事茹太素上書萬余言。帝怒,問廷臣,或指其書曰:“此不敬,此誹謗非法。”問濂,對曰:“彼盡忠于陛下耳。陛下方開言路,惡可深罪。”既而帝覽其書,有足采者。悉召廷臣詰責,因呼濂字曰:“微景濂,幾誤罪言者。”于是帝廷譽之曰:“朕聞太上為圣,其次為賢,其次為君子。宋景濂事朕十九年,未嘗有一言之偽,誚一人之短,始終無二,非止君子,抑可謂賢矣。”
譯文
宋濂的性格比較誠實謹慎,他在內庭做官很長時間,從來沒有在背后指摘過別人的過錯。他的居室署名叫做“溫樹”,如果有客人在談話時問起了他禁忌的話題,他就指給客人們看,表示不愿談論此事。
一次他和客人一起飲酒,高祖秘密的派人去偵查他的行動。第二天,問昨天有沒有喝酒,都請了哪些客人,吃了些什么食物,就一一照實情回答。滿意的笑道:“說得不錯,看來你沒有欺騙我。”
朱元璋有時候會把宋濂叫來,問他大臣們最近都有哪些功過得失,宋濂只列舉那些品行好的人匯報,他說:“那些品行好的人和我交往,所以我了解他們;而那些品行不好的,我不和他們往來,所以我也沒法了解他們。”
一次,主事寫了一份一萬多字的奏折,惹得朱元璋大發雷霆,于是就問大臣們如何處理,有人指著他上的奏章說:“這份奏章的內容對陛下不尊敬,是誹謗陛下,是不合乎法度的。”朱元璋又問宋濂的意見,宋濂答道:“他是對陛下盡忠啊,如今陛下剛剛廣開言路,不可重重的處罰這樣敢于直言的大臣。”過了一會,朱元璋瀏覽了一下這份奏章,覺得其中有值得采納的意見。于是朱元璋便把大臣都召集起來,訓斥了他們一頓,并叫著宋濂的字(表示親近和贊賞)說:“要是沒有景濂,我幾乎就錯誤的處罰了敢于直言的人啊。”于是朱元璋在朝堂上表揚宋濂說:“我聽說第一等人是圣人,其次叫做賢人,再其次就是君子。宋景濂為我工作了十九年,從來不曾說過一句假話,從來沒有背地里議論過一個人的短處,自始至終言行一致,從無二心,這不只是君子的風范,更可以稱作是賢者了。”
注釋
[1]嗜:特別愛好,喜好。
[2]無從:沒有辦法。
[3]致書:得到書,這里是買書的意思。
[4]假借:借。“假”也是借的意思。
[5]弗之怠:即弗怠之,不懈怠,不放松抄書.“之”是“怠”的賓語,指“筆錄”這件事。
[6]走:跑。
[7]逾約:超過約定的期限。
[8]加冠:古時男子二十歲舉行加冠(束發戴帽)禮,表示已經成年。這里即指二十歲。
[9]患:擔心,憂慮。
[10]碩師:才學淵博的老師。碩,大。
[11]嘗:曾經。
[12]趨:奔向。
[13]先達:有道德,有學問的前輩。
[14]叩問:求教。叩,問。
[15]德隆望尊:道德高,聲望重。
[16]門人弟子填其室:學生擠滿了他的屋子。門人、弟子,學生。填,塞。這里是擁擠的意思。
[17]辭色:言語和臉色。
[18]援疑質理:提出疑難,詢問道理。援,引,提出。質,詢問。
[19]俯身傾耳以請:彎下身子,側著耳朵(表現尊敬而專心)請教。
[20] 叱咄:訓斥,呵責。
[21]至:周到。
[22]復:這里指辯解。
[23]俟:等到。
宋濂介紹
至正二十年(1360),與劉基、章溢、葉琛同受朱元璋禮聘,尊為“五經”師。洪武初主修《元史》,官至學士承旨知制造。后因牽涉胡惟庸案,謫茂州,中途病死。著作有《宋學士文集》、《孝經新說》、《東陽馬生序》等。
明初朱元璋稱帝,宋濂就任江南儒學提舉,為太子(朱標)講經。洪武二年(1369),奉命主修《元史》。累官至翰林院學士承旨、知制誥。洪武十年(1377),以年老辭官還鄉。后因其長孫宋慎牽連胡惟庸黨案,全家流放茂州(現在四川省茂汶羌族自治縣),途中病死于夔州(現在重慶奉節縣)。
宋濂是“開國文臣之首”。他堅持散文要明道致用、宗經師古,強調“辭達”,注意“通變”,要求“因事感觸”而為文,所以他的散文內容比較充實,且有一定的藝術功力。
有明一代,開私家藏書風氣者,首推宋濂。
宋濂藏書始於青年時代。當時,他因元末戰亂遷居浦江,於青蘿山中筑室讀書,因名其樓為“青蘿山房”。兵禍之后,官私藏書毀損嚴重,而宋濂因隱居山中,仍能坐擁書城。明祁承漢《澹生堂藏書紅》說:“勝國兵火之后,宋文憲公讀書青蘿山中,便已藏書萬卷。”清載殿泗《風希堂文集》卷二《宋文憲公全集序》則說宋濂“始自潛溪徒浦江,得卷氏藏書之富,首推宋濂”。
宋濂藏書之精華,有少數流入清人之手。如北宋本《長慶集》,先后為錢曾、黃丕烈、潘祖蔭所藏。《百宋一廛賦》:“廬山《長慶》,見取六丁;金華太史,獨著精靈。”注:“《長慶集》北宋時鏤版,所謂‘廬山本’者。庚寅一炬,種子斷絕,唯此金華宋氏景濂所藏小宋本,圖記宛然,古香可愛,推稀世珍。”又有宋本《春秋經傳集解》、《史記》等流入清宮內府,《天祿琳瑯續編》有記。宋濂還曾藏有宋刊《事林廣記》,后歸廣東丁日昌,《持靜齋書目》著錄。
道統文學觀由來已久,但這里也有區別:以韓愈、歐陽修為代表的唐宋古文家,在理論上主張“文以明道”,強調“文”的工具性,但并不輕視“文”;宋代理學家看到他們的不徹底性,于是提出“文道合一”甚至“作文害道”的論點,以防文人在“道”之外又受“文”的誘惑。宋濂的文學思想便是沿著理學家的極端觀點。在《文原》一文中,他強調了文“非專指辭翰之文”,而是道的“象”即顯現,文與道相始終,道在哪里,文亦在哪里。在其他文章中,宋濂也反復提出“文非道不立,非道不充,非道不行(《白云稿序》);“文外無道,道外無文”(《徐教授文集序》)。
以這種理論批評古代作家,就顯出非常偏狹的態度。如在《徐教授文集序》中,宋濂公然提出孟子死后,“世不復有文”;賈誼、司馬遷所得的僅是“皮膚”,韓愈、歐陽修所得的也僅是“骨骼”,只有到了宋代幾位大儒,才“得其心髓”,才算得上“六經之文”。至于明顯不合“溫柔敦厚”標準的各種文章,在宋濂看來,更是“非文也”。
“文道合一”論是一種受官方支持立場,這一點可以由《元史》的體例得到證明。自范曄《后漢書》分立《儒林》、《文苑》兩傳,以區分經學之士與文學之士,后代官修正史多沿襲之。《元史》卻取消了這種區分,單立《儒林傳》,認為“經藝文章,不可分而為二”,“文不本于六藝,又烏足謂之文哉!”《元史》是奉朱元璋詔命修撰的,這樣做當然迎合了他的意思。在朝廷正式支持下,這種理論必然給文學的發展帶來災難性的后果。
宋濂的文集中,大量充斥著美化、歌頌明初統治集團上層人物及表彰貞節婦女的作品,這大概就是他的“道統”文學的集中表現。但歷史已經獲得的進展,即使用強力去扭轉,也還是有困難。所以,就是在宋濂身上,也還是存在兩面性。
宋濂在元末與楊維楨交誼甚篤,明初楊氏去世后,他為之作墓志銘,對楊的`文學才能和成就推崇備至,甚至以相當寬容的語氣描繪其晚年“曠達”和“玩世”的生活情態,這和他的嚴厲的理論頗不諧調。他另外還有一些散文,對生活實際比較尊重,因而在宣揚某種道德觀念的同時,比較接近真實的人性。如《王冕傳》,寫出一個元末“狂士”的精神面貌,開頭描寫王冕少年讀書情形的一節,頗有情趣:
王冕者,諸暨人。七、八歲時,父命牧牛隴上,竊入學舍,聽諸生誦書。聽已,輒默記。暮歸,忘其牛。或牽牛來責蹊田,父怒,撻之,已而復如初。母曰:“兒癡如此,曷不聽其所為?”冕因去,依僧寺以居。夜潛出,坐佛膝上,執策映長明燈讀之,瑯瑯達旦。佛像多土偶,獰惡可怖。冕小兒,恬若不見。
又如《鹿皮子墓志銘》詳細介紹陳樵“屏去傳注,獨取遺經”而自成一家的思想成就,《竹溪逸民傳》寫出一個出世高士的形象,由于作者對不同的人物個性能取一種同情的態度,都寫得較出色。《送東陽馬生序》自述早年在貧寒中求學的艱苦,也很真實動人。
宋濂的散文文辭簡練典雅,少作鋪排渲染。但偶爾有些描寫的片斷,也能寫得相當秀美。各種文體往往各具特點,可以看出變化,不是那么僵板。總的說來,他的文章風格具有密吻于道德規范的特征,同時也具有較高的語言修養和純熟的技巧,所以能夠成為明初文學風尚的典范。
對于宋濂來說,非常可悲的是朱元璋根本不承認他是什么“大儒”,而帶有侮辱性地稱之為“文人”(見《明史·桂彥良傳》)。因為在朱元璋的政治體制中,已不能夠允許有“大儒”——社會的思想指導者存在,皇帝本人就是思想指導者。宋濂最后其實是死于無辜,也反映出明初政治的嚴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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