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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干曲四首·其一其二》古詩閱讀及賞析
在日常學習、工作和生活中,大家都看到過許多經典的古詩吧,古詩是中文獨有的一種文體,有特殊的格式及韻律。那么你有真正了解過古詩嗎?以下是小編精心整理的《長干曲四首·其一其二》古詩閱讀及賞析,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長干曲四首·其一其二》古詩閱讀及賞析
《長干曲四首·其一其二》
[唐].崔顥
(一)
君家住何處?妾住在橫塘①。停船暫借問②,或恐是同鄉。
(二)
家臨九江水③,來去九江側。同是長干人,生小不相識④。
【解題】
此二詩作年不詳。崔顥此題共四首,此處選其一、其二。長干曲:南朝樂府舊題,多寫男女言情之事。長干:即長干里,六朝時京城建康的里巷,大長干巷在今南京中華門外,小長干巷在今南京市鳳凰臺南。二詩寫一女一男初次相識時的問答,第一首為女子先問,并自我介紹;第二首男子答,恨不從小相識。顯然雙方都有情。二詩語言樸素自然,富有民歌風味。
【注釋】
①君家:你的家。妾:女子自稱的謙詞。橫塘:古堤名,故址在今南京城西南長干里附近。三國時吳國沿秦淮河南筑堤至長江口,稱為橫塘,又稱南塘。
②暫:且。
③九江:泛指今南京長江多條支流,非指今江西之九江。
④生小:一作“自小”,從小。
【其一鑒賞】
《長于行》是樂府《雜曲歌辭》的舊題。長干,地名,在長江下游。自南朝以來,長江沿岸商業經濟極為發達,經商的人往往在水上過著游蕩生活, 經久不歸。因此, 產生了許多吟詠他們的所思所感的歌謠。這首 《長干行》即來源于當地民歌, 并以這一地區作為描寫的背景。
詩人抓住了生活中一瞬間所發生的非常普通的一件事情,不加任何修飾地把它寫了出來,它幾乎平淡得無法再平淡了,然而就在這平淡中,卻蘊含著無限的情思。它引我們到一片明凈的水上,聽那搖船的女子吐露心聲。“君家何處住”,是她在詢問。問誰呢?詩里沒有說,而就在這一問句中,我們感覺到了另一位的存在。“君”字既是對他人的尊稱,也點明了男主角的性別。可他還未來得及作答, 她就急切地自報家門了: “妾住在橫塘”(今南京市西南)。她唯恐失去這次尋找同鄉人的機會,便先說出了自己的家鄉。這樣, 如果他是同鄉人,就不會失之交臂了。從這率直的話語中我們體味到了她的一片苦心。第三句 “停船暫相問”是補敘, 首句的“君家何處住”是她的所問,而“或恐是同鄉”是問的目的,但她發問的主要原因則是那份濃得化不開的鄉愁。想必她離開家鄉已經很久很久了,對家鄉的思念無時不在纏繞著她。“君從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也許一夕之談幾句鄉音能沖淡那積郁在心中的思念吧。這和 “無端又渡桑乾水, 卻望并州是故鄉”一樣, 客居并州的時候思念著家鄉,而當離開并州遠去他鄉的時候, 又把并州當作自己的故鄉了。這既是鄉思的移情,也是對故鄉更深切的思念。他鄉得見故鄉人,且將他鄉做故鄉, 二者本是相通的,個中苦楚, 非親有所感不能體味。那么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同鄉呢?這首詩里沒有說,也許是,也許不是,都由你去想。“或恐”二字,給人以無窮的回味。同時, 搖船女子的渴盼也就躍然紙上了。
好詩有一種魔力,它能把人帶到一個全新的世界里。也許只是一片綠葉, 一陣微風, 卻給人一種啟示, 你因此情感就細膩了些,感覺就敏銳了些。萍水之逢,停船相問, 鄉音綿綿,這其中不就蘊含著一份溫情與喜悅么?這該是《長干行》給我們的啟示。
崔顥的《長干行》,自然真率,樸實無華,具有民歌的風味。話不在多,意不在巧; 平平淡淡地說來, 卻如品甘茗, 清新且優雅。
【其二鑒賞】
這一首是船家青年對上一首女子問話的回答。答詞說自己家臨九江,長 年往來于江上,所以雖然是長干同鄉,卻自小并不相識。舊說長江自廬江潯 陽分為九道,這里是泛指江水,而并不專指潯陽附近的九江。青年兩次強 調自己的住家和來往行蹤都在江上,主要是告訴女子自己萍跡浪蹤,并無固定 的住處。在證實女子所說“或恐是同鄉”的想法之時,又解釋了同鄉而不相 識的原因。這里說“自小不相識”,究竟是為未能早相結識而感到遺憾呢? 還是為今日得成相識而表示欣慰?或者竟是無意與女子交往而強調互不相 識?單從這首詩的字面來看,很難判斷,因此可以作種種猜測。但這個青年 男子老成持重的性格,卻也正從這種難以捉摸的態度中,得到了鮮明的表 現。
船家青年的答詞,雖出于崔顥的藝術想象,卻本于詩人對南朝樂府民歌 的會心。吳歌西曲中的大部分作品都以女子為抒情主人公,少部分作品中有 男女對話。女子的癡情和熱烈往往使男子的答話顯得拘謹和被動。因此詩人 將南朝樂府中這類男女問答式的情歌的一般創作經驗運用到《長干曲》中, 便成功地創造出一個謹慎而又實誠的船家青年的形象。
如果不看這組詩的第三、四兩首,第一、二首的問答也完全可以理解成 水上人家往來江上相互問訊的一幕常見情景。可以從中想見長年飄流在外的 人在單調的生活中遇見同鄉的欣喜和快慰。即使不作情歌看,這兩段簡短而 平常的對話中也含有極樸實的人生體驗,是樂府民歌的天籟。
創作背景
崔顥《長干曲四首》載于《全唐詩》卷一百三十。“長干曲”是南朝樂府中“雜曲古辭”的舊題。這組詩創作時間未能確證。
作者簡介
崔顥,唐代詩人。汴州(今河南省開封市)人。開元十一年(723年)登進士第,官終尚書司勛員外郎。其早期詩作多寫閨情,流于浮艷輕薄。后歷邊塞,詩風大振,忽變常體,風骨凜然,尤其是邊塞詩慷慨豪邁,雄渾奔放。明人輯有《崔顥集》,《全唐詩》存其詩四十二首。
軼事典故
“有文無行”說崔顥
《黃鶴樓》名揚天下。憑借這一首詩,崔顥本可以知名度很高,但為什么會出現本文開頭所說的那樣,歷代對他的記述不多呢?有些材料甚至連他的生年都存有疑問,而寫成(704?—754年)。我查了一下舊版《辭源》,關于崔顥的注釋,除了李白“眼前有景道不得”外,僅有“唐詩人,有文無行。終司勛員外郎……”句。怎么個無行?并無記載。崔顥跌宕一生,一輩子只混了個太仆寺丞、司勛員外郎—— 一個不起眼的官,越發使人想探問個究竟。后來我終于從一些典籍中找到了一些說法:一曰崔顥早期作詩“多寫閨情,流于浮艷”,再曰“娶妻唯擇美者,俄又棄之,凡四五娶”。作詩流于浮艷,固然都不好,甚至很惡劣。但我們不能只看他的早期作品,還應該看發展、看后期、看他有沒有轉變。至于娶妻唯擇美者,不應視作惡跡。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又不愛美呢?“俄又棄之”呢?可稱為其惡跡昭彰之體現,雖有多人為其辯解,可結合前后文,非美不娶,娶而棄之,樂此不疲,實乃始亂終棄之衣冠禽獸也!但崔顥的惡行和它的文章、詩歌,是兩碼事,我們不能因此而否定他的一切。依我看,造成對他印象不好的主要原因,倒很可能是崔顥“少年狂傲,縱情迷性,歧視女人”害了他,相傳李邕(唐北海太守,故人稱李北海。道德文章、名重一時)聞崔顥詩名,虛舍邀之,顥至獻詩,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曰:“小兒無禮,不予接而去。”我們還是來看看崔顥這首獻詩是怎樣寫的吧!《王家少婦》(有人題作《古意》)如下:“十五嫁王昌,盈盈入畫堂。自矜年正少,復倚婿為郎。舞愛前溪綠,歌憐子夜長。閑時斗百草,度日不成妝。”就是這樣一首寫閨房樂的詩,惹惱了方正君子的李邕,不予接而去。真正讓人為崔顥的缺乏忠貞人性而感到惋惜。正是因為得不到有力人士的推介,崔顥在得中進士以后,也只好遠離京城長安而浪跡江湖。20年中他足跡遍及大江南北,自淮楚而至武昌、而河東,最后還到了東北。估計他這20年是放了外官,或者跟隨外官作幕僚,最后才回到長安,做了京官,結束了風塵之苦。可是崔顥這20年的漫游,特別是他的東北邊塞之行,雖然品行未改,依然風流成性,狎侮女人,薄情寡義,但也可以說是件大好事,從此他的詩風大為轉變,變得雄渾奔放。其邊塞詩,歌頌戍邊將士的勇猛,抒發他們報國赴難的豪情壯志,熱情洋溢,風骨凜然,讓人刮目相看。試舉一例《古游俠呈軍中諸將》:“少年負膽氣,好勇復知機。仗劍出門去,孤城逢合圍。殺人遼水上,走馬漁陽歸。錯落金鎖甲,蒙茸貂鼠衣。還家且行獵,弓矢速如飛。地回鷹犬疾,草深狐兔肥。腰間帶兩綬,轉眄生光輝。顧謂今日戰,何如隨建威。”
再如《遼西作》:燕郊芳歲晚,殘雪凍邊城。四月青草合,遼陽春水生。胡人正牧馬,漢將日征兵。露重寶刀濕,沙虛金鼓鳴。寒衣著已盡,春服與誰成。寄語洛陽使,為傳邊塞情。
《河岳英靈集》的編者殷幡說崔顥“晚節忽變常體,風骨凜然,一窺塞垣,說盡戎旅”。可是有些人還是只看他的早期作品,并結合他一生的惡行,對其文筆一錘定音,再無改變,這實在是很不恰當的。
閨房詩未必都浮艷
1. 崔顥的詩,按流傳下來的42首詩的內容分類,大致可分為三類,描寫婦女的詩為一類、邊塞詩和山水詩為一類、贈言記事等詩為一類。描寫婦女的詩流傳下來的有15首,這大概就是他“有文無行、名陷輕薄”的原因之一吧。但是他的這些詩未必都“浮艷”,就拿前面提到的崔顥給李邕的那首獻詩《王家少婦》來說,最后一句“度日不成妝”就恰好說明這些婦女雖然錦衣玉食、斗草戲樂,卻也飽含怨憂和無奈,連妝都懶得化了。特別是他的《相逢行》中“女弟新承寵,諸兄近拜侯”句,明眼人一看便知崔顥影射的是楊貴妃及其從兄楊國忠。在貴妃得寵、楊氏竊柄弄權、位極人臣、大多數人敢怒而不敢言的時候,崔顥敢于指出來,并寫出“人生今日得驕貴,誰道盧姬身細微”(見《盧姬篇》)“莫言炙手手可熱,須臾火盡灰亦滅”(見《長安道》)等針砭時弊、諷刺楊氏的詩篇,無疑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如果我們不囿于古人的說教,全面地看待崔顥,應該說崔顥寫婦女的詩篇,大多數內容還是健康的、藝術上也是成功的。他寫反映下層婦女生活的詩雖然不多,但他的《川上女》描寫船家女的生活:“川上女,晚妝鮮,日落青渚試輕楫,汀長花滿正回船,暮來浪起風轉緊,自言此去橫塘近,綠江無伴夜獨行,獨行心緒愁無盡。”還是寫出了船女的思想感情,風格清新,活潑自然,令人感到非常親切。2. 崔顥早期詩歌多寫閨情,反映婦女生活;后赴邊塞,所寫邊塞詩慷慨豪邁,詩風變為雄渾奔放。但崔顥詩最負盛名的則是《黃鶴樓》。相傳這首詩為大詩人李白所傾服。宋代計有功《唐詩紀事》卷二十一在《黃鶴樓》詩下注曰:“世傳太白云:‘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遂作《鳳凰臺》詩以較勝負。”元人辛文房《唐才子傳》卷一也記載了李白登黃鶴樓,因見崔顥此詩,即“無作而去,為哲匠斂手云”。當然,這個傳說未必實有其事,計有功在注文的后面就表示了“恐不然”的懷疑。但李白的《登金陵鳳凰臺》詩,在寫法上與崔作確有相似之處。至于其《鸚鵡洲》詩:“鸚鵡來過吳江水,江上洲傳鸚鵡名。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煙開蘭葉香風暖,岸夾桃花錦浪生。遷客此時徒極目,長洲孤月向誰明?”則不僅前四句格式酷似崔詩,而且全詩格調逼肖。宋元間方回的《瀛奎律髓》卷一指出:“太白此詩乃是效崔顥體,皆于五六加工,尾句寓感嘆,是時律詩猶未甚拘偶也。”因而這首詩歷來受到極高的稱譽。南宋嚴羽《滄浪詩話·詩評》認為:“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為第一。”直至清人孫誅編選的頗有影響的《唐詩三百首》,還把崔顥的《黃鶴樓》放在“七言律詩”的首篇。
終未歸隱汴州
崔顥,少年時代居住在河南開封。關于他離開河南老家,赴長安科考,得中進士的時間有多種說法,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九內注,“唐司勛員外郎崔顥開元十年進士”。元辛文房《唐才子傳》說他“開元十一年源少良下及進士第”。明正德十年刻《崔顥詩集》則注“開元十二年姚重晟下進士”。不論哪個說法正確,崔顥中進士時也不過是18歲~20歲。(據聞一多先生《唐詩大系》的說法,他認為20歲左右中進士已很年輕,18歲左右未免小了一些,所以聞先生說崔顥的生年可上推至公元700年左右。這就是本文開頭將崔顥生年704年打上?的原因。)這也就是說崔顥最遲是20歲離開故鄉汴州去長安趕考的,然后他在外地漫游20年,再到京都西安居官。而在故鄉開封,除青少年時期外,時間是很短的。在他所遺的詩篇中,只有一篇是寫他回鄉的,《晚入汴水》:“昨晚南行楚,今朝北溯河。客愁能幾日?鄉路漸無多。晴景搖津樹,春風起棹歌。長淮亦已盡,寧復畏潮波。”(詩中第一句楚,指楚州。唐時楚州,治所在山陽,即今江蘇淮安縣。故由淮安回開封,始有溯汴水而上之說。)從詩意看,崔顥還是思念故鄉,并有回鄉歸隱、急流勇退之意的。然終因他功名心切,仍然回到長安,死于唐天寶十三年(754年),未得返回故里。這可能正是崔顥的故事在開封流傳不多的主要原因。但作為開封人,在做大做好文化產業的今天,我們還是應該對崔顥有一個全面、正確、恰當的認識,不應當因為其人格低下,就否定其成就。歷史應給以適當評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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