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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淵明《歸去來兮辭》賞析

時間:2025-01-22 15:20:31 維澤 辭賦精選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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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淵明《歸去來兮辭》賞析

  《歸去來兮辭》這篇辭體抒情詩,不僅是淵明一生轉折點的標志,亦是中國文學史上表現歸隱意識的創作之高峰。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陶淵明《歸去來兮辭》賞析,歡迎參考~

陶淵明《歸去來兮辭》賞析

  《歸去來兮辭》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舟遙遙以輕飏,風飄飄而吹衣。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乃瞻衡宇,載欣載奔。僮仆歡迎,稚子候門。三徑就荒,松菊猶存。攜幼入室,有酒盈樽。

  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園日涉以成趣,門雖設而常關;策扶老以流憩,時矯首而遐觀。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景翳翳以將入,撫孤松而盤桓。

  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游。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悅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農人告余以春及,將有事于西疇。或命巾車,或棹孤舟。

  既窈窕以尋壑,亦崎嶇而經丘。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善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

  已矣乎!寓形宇內復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胡為乎遑遑欲何之?富貴非吾愿,帝鄉不可期。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

  賞析:

  晉安帝義熙元年(405),陶淵明棄官歸田,作《歸去來兮辭》。這篇辭體抒情詩,不僅是淵明一生轉折點的標志,亦是中國文學史上表現歸隱意識的創作之高峰。

  全文描述了作者在回鄉路上和到家后的情形,并設想日后的隱居生活,從而表達了作者對當時官場的厭惡和對農村生活的向往。另一方面,也流露出詩人的一種“樂天知命”的消極思想。

  淵明從晉孝武帝太元十八年(393)起為州祭酒,到義熙元年作彭澤令,十三年中,他曾經幾次出仕,幾次歸隱。淵明有過政治抱負,但是當時的政治社會已極為黑暗。晉安帝元興二年(403),軍閥桓玄篡晉,自稱楚帝。元興三年,另一個軍閥劉裕起兵討桓,打進東晉都城建康(今江蘇南京)。至義熙元年,劉裕完全操縱了東晉王朝的軍政大權。這時距桓玄篡晉,不過十五年。伴隨著這些篡奪而來的,是數不清的屠殺異己和不義戰爭。淵明天性酷愛自由,而當時官場風氣又極為腐朽,諂上驕下,胡作非為,廉恥掃地。一個正直的士人,在當時的政洽社會中決無立足之地,更談不上實現理想抱負。淵明經過十三年的曲折,終于徹底認清了這一點。淵明品格與政治社會之間的根本對立,注定了他最終的抉擇——歸隱。

  辭前有序,是一篇優秀的小品文。從“余家貧”到“故便求之”這上半幅,略述自己因家貧而出仕的曲折經歷。其中“親故多勸余為長吏,脫然有懷”,及“彭澤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為酒,故便求之”,寫出過去出仕時一度真實有過的欣然向往,足見詩人天性之坦誠。從“及少日”到“乙巳歲十一月也”這后半幅,寫出自己決意棄官歸田的原因。“質性自然,非矯厲所得”,是棄官的根本原因。幾經出仕,詩人深知為“口腹自役”而出仕,即是喪失自我,“深愧平生之志”。因此,“饑凍雖切”,也決不愿再“違己交病”。語言雖然和婉,意志卻是堅如金石,義無反顧。至于因妹喪而“自免去職”,只是一表面原因。序是對前半生道路的省思。辭則是淵明在脫離官場之際,對新生活的想象和向往。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起二句無異對自己的當頭棒喝,正表現人生之大徹大悟。在詩人的深層意識中,田園,是人類生命的根,自由生活的象征。田園將蕪,意味著根的失落,自由的失落。歸去來兮,是田園的召喚。也是詩人本性的召喚。“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是說自己使心為身所驅役,既然自作自受,那又何必悵惘而獨自悲戚呢。過去的讓它過去就是了。詩人的人生態度是堅實的。“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過去不可挽回,未來則可把握,出仕已錯,歸隱未晚。這一“悟”、一“知”、一“覺”,顯示著詩人把握了自己,獲得了新生。“舟遙遙以輕飏,風飄飄而吹衣。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此四句寫詩人想像取道水陸,日夜兼程歸去時的滿心喜悅。舟之輕飏,風之吹衣,見得棄官之如釋重負。晨光熹微,恨不見路,則見出還家之歸心似箭。這是出了樊籠向自由的奔赴呵。連陸行問道于行人,那小事也真實可喜。

  “乃瞻衡宇,載欣載奔。僮仆歡迎,稚子候門。”一望見家門,高興得奔跑,四十一歲的詩人,仍是這樣的天真。僮仆歡喜地相迎,那是因為詩人視之為“人子”而“善遇之”(蕭統《陶淵明傳》)。孩兒們迎候于門,那是因為爹爹從此與他們在一起。從這番隆重歡迎的安排中,已隱然可見詩人的妻子形象。“其妻翟氏亦能安勤苦,與其同志”(出處同上)。在歡呼雀躍的孩子們的背后,是她怡靜喜悅的微笑。“三徑就荒,松菊猶存。攜幼入室,有酒盈樽。”望見隱居時常踏的小徑已然荒涼,詩人心頭乍然涌上了對誤入仕途的悔意;只是那傲然于荒徑中的松菊,又使詩人欣慰于自己本性的猶存。攜幼入室,見得妻子理家撫幼,能干賢淑。那有酒盈樽,分明是妻子之一片溫情。多么溫馨的家庭,這是歸隱的保證。“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飲酒開懷,陋室易安,寫出詩人之知足長樂。斜視庭柯,傲倚南窗,則寫詩人之孤介傲岸。

  “園日涉以成趣,門雖設而常關。策扶老以流憩,時矯首而遐觀。”詩人的心靈與生活,已與世俗隔絕,而向自然開放。日日園中散步,其樂無窮。拄杖或游或息,時時昂首遠望,也只有高天闊地的大自然,才容得下詩人的傲岸呵。“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景翳翳以將入,撫孤松而盤桓。”此四句之描寫,顯然寄托深遠。宋葉夢得《避暑錄話》評上二句:“此陶淵明出處大節。非胸中實有此境,不能為此言也。”云“無心”而“出”,鳥“倦飛”“知還”,確乎喻說了詩人由出仕而歸隱的心路歷程。清陶澍集注《靖節先生集》評下二句:“閔晉祚之將終,深知時不可為,思以巖棲谷隱,置身理亂之外,庶得全其后凋之節也。”日光暗淡,日將西沉,是否哀憫晉祚,姑且不論,流連孤松則顯然象征詩人的耿介之志。本辭中言“松菊”,言“庭柯”,言“孤松”,一篇之中,三致意矣。“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游。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詩人與世俗既格格不入,還出游往求什么呢。“悅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農人告余以春及,將有事于西疇。”親人之情話,農人談莊稼,是多么悅耳,多么真實。什么“應束帶見”官的討厭話,再也聽不見啦。除了琴書可樂,大自然本來也是一部讀不盡的奇書,何況正逢上充滿希望的春天。“或命巾車,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尋壑,亦崎嶇而經丘。”

  駕車乘舟,深入山水,山道深幽,山路崎嶇,皆使人興致盎然。“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善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大自然充滿了生機、韻律,令人歡欣鼓舞,亦令人低徊感慨。萬物暢育,正當青春,而自己呢,已近老年。“已矣乎,寓形宇內復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胡為乎遑遑兮欲何之。”省察生命之有限,愈覺自由之可貴。生年無多,何不順從心愿而行,又何須汲汲外求?“富貴非吾愿,帝鄉不可期。”帝鄉即仙鄉,指道教所說神仙世界,其實亦可兼指佛教所說西方凈土。富貴功名非我心愿,彼岸世界也不可信。由此即可透視淵明的人生哲學。他既否定了世俗政治社會,亦摒棄了宗教彼岸世界。在士風熱衷官職、同時佛老盛行的東晉時代,其境界不可謂不高明。他的人生態度是認真的、現世的。他要在自己的生活中,求得人生之意義,實現人生之價值。“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此四句是詩人理想人生的集中描寫。天好則出游,農忙則耕種,登高則長嘯,臨水則賦詩。勞動、自然、人文,構成詩人充實的全幅生命。“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結二句是詩人人生哲學的高度概括。《周易·系辭》云:“樂天知命故不憂。”化、天命,皆指自然之道。讓自己的生命始終順應自然之道,即實現了人生的意義,此足可快樂,此即為快樂,還有何疑慮呢!這是超越的境界,同時又是足踏實地的。

  《歸去來兮辭》是辭體抒情詩。辭體源頭是《楚辭》,尤其是《離騷》。《楚辭》的境界,是熱心用世的悲劇境界。《歸去來兮辭》的境界,則是隱退避世的超越境界。中國傳統士人受到儒家思想教育,以積極用世為人生理想。在政治極端黑暗的歷史時代,士人理想無從實現,甚至生命亦無保障,這時,棄仕歸隱就有了其真實意義。其意義是拒絕與黑暗勢力合作,提起獨立自由之精神。陶淵明,是以詩歌將這種歸隱意識作了真實、深刻、全面表達的第一人。《歸去來兮辭》在辭史和文學史上的重要意義,即在于此。

  在兩宋時代,《歸去來兮辭》被人們所再發現、再認識。歐陽修說:“晉無文章,唯陶淵明《歸去來辭》而已。”宋庠說:“陶公《歸來》是南北文章之絕唱。”評量了此辭在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李格非說:“《歸去來辭》,沛然如肺腑中流出,殊不見有斧鑿痕。”朱熹說:“其詞意夷曠蕭散,雖托楚聲,而無尤怨切蹙之病。”(上引文見陶澍集注本)則指出了此辭真實、自然、沖和的風格特色。宋人這些評論,是符合實際的。

  讀《歸去來兮辭》,并不能給人一種輕松感,因為在詩人看似逍遙的背后是一種憂愁和無奈。陶淵明本質上不是一個只喜歡游山玩水而不關心時事的純隱士,雖然他說“性本愛丘山”,但他的骨子里是想有益于社會的。魯迅先生在談到陶淵明時說:“就是詩,除論客所佩服的‘悠然見南山’之外,也還有‘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之類的‘金剛怒目’式,在證明著他并非整天整夜的飄飄然。”(《題未定草》)透過“請息交以絕游”、“世與我而相違”這些憤激之語,我們感到了沉重。

  《歸去來兮辭》的寫景是實寫還是虛寫?錢鐘書先生說:“《序》稱《辭》作于十一月,尚在仲冬;倘為追述、直錄,豈有‘木欣欣以向榮’,‘善萬物之得時’等物色?亦豈有‘農人告余以春及,將有事于西疇’、‘或植杖而耘耔’等人事?其為未歸前之想象,不言而可喻矣。”(參見錢鐘書《管錐編》1225~1226,中華書局,1979)如此說來,本文第一大寫作特色就是想象。作者寫的不是眼前之景,而是想象之景,心中之景。那么,寫心中之景與眼前之景有什么不同嗎?眼前之景,為目之所見,先有其景后有其文,文景相符,重在真實;心中之景,為創造之景,隨心之所好,隨情之所至,心到景到,未必有其景,有其景則未必符其實,抒情表意而已。

  本文語言十分精美。詩句以六字句為主,間以三字句、四字句、七字句和八字句,朗朗上口,韻律悠揚。句中襯以“之”、“以”、“而”等字,舒緩雅致。有時用疊音詞,音樂感很強。如“舟遙遙以輕飏,風飄飄而吹衣”、“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多用對偶句,或正對,或反對,都恰到好處。描寫和抒情、議論相結合,時而寫景,時而抒情,時而議論,有景,有情,有理,有趣。

  最后說明一點,就是陶淵明雖然歸隱田園,且不論他這種做法是積極還是消極,但他畢竟不同于勞動人民。他寫《歸園田居》也罷,寫《歸去來兮辭》也罷,實際上是那個時代的一種現象,歸隱田園的也并非他一人。然而他的歸隱造就了一個文學家,形成了一種文學風格,在中國文學史上熠熠生輝,光照千秋。歐陽修說:“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兮辭》一篇而已。”此話雖過,但可以見出它在文學史中的地位。

  譯文

  我家貧窮,種田不能夠自給。孩子很多,米缸里沒有存糧,維持生活所需的一切,沒有辦法解決。親友大都勸我去做官,我心里也有這個念頭,可是求官缺少門路。正趕上有奉使外出的官吏,地方大吏以愛惜人才為美德,叔父也因為我家境貧苦(替我設法),我就被委任到小縣做官。那時社會上動蕩不安,心里懼怕到遠地當官。彭澤縣離家一百里,公田收獲的糧食,足夠造酒飲用,所以就請求去那里。等到過了一些日子,便產生了留戀故園的懷鄉感情。那是為什么?本性任其自然,這是勉強不得的;饑寒雖然來得急迫,但是違背本意去做官,身心都感痛苦。過去為官做事,都是為了吃飯而役使自己。于是惆悵感慨,深深有愧于平生的志愿。只再等上一年,便收拾行裝連夜離去。不久,嫁到程家的妹妹在武昌去世,去吊喪的心情像駿馬奔馳一樣急迫,自己請求免去官職。自立秋第二個月到冬天,在職共八十多天。因辭官而順遂了心愿,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叫《歸去來兮》。這時候正是乙巳年(晉安帝義熙元年)十一月。

  回家去吧!田園快要荒蕪了,為什么不回去呢?既然自己的心靈為形體所役使,為什么如此失意而獨自傷悲?認識到過去的錯誤已經不可挽回,知道未來的事還來得及補救。確實走入了迷途大概還不遠,已覺悟到現在的做法是對的而曾經的行為是錯的。船在水上輕輕飄蕩,微風吹拂著衣裳。向行人打聽前面的路,遺憾的是天剛剛放亮。

  剛剛看到自己簡陋的家門,我心中欣喜,奔跑過去。童仆歡喜地前來迎接,孩子們守候在門前或院子里。院子里的小路快要荒蕪了,松樹菊花還長在那里;帶著孩子們進了屋,美酒已經盛滿了酒樽。我端起酒壺酒杯自斟自飲,觀賞著庭樹(使我)露出愉快的神色;倚著南窗寄托我的傲世之情,深知這狹小之地容易使我心安。每天(獨自)在園中散步,成為樂趣,小園的門經常地關閉著;拄著拐杖走走歇歇,時時抬頭望著遠方(的天空)。白云自然而然地從山峰飄浮而出,倦飛的小鳥也知道飛回巢中;日光暗淡,即將落山,我流連不忍離去,手撫著孤松徘徊不已。

  回去吧!讓我同外界斷絕交游。他們的一切都跟我的志趣不合,還要駕車出去追求什么?跟親戚朋友談心使我愉悅,彈琴讀書能使我忘記憂愁;農夫把春天到了的消息告訴了我,將要去西邊的田地耕作。有時駕著有布篷的小車,有時劃著一條小船,既要探尋那幽深的溝壑,又要走過那高低不平的山丘。樹木欣欣向榮,泉水緩緩流動,(我)羨慕萬物恰逢繁榮滋長的季節,感嘆自己一生行將告終。

  算了吧!身體寄托在天地間還能有多少時候?為什么不隨心所欲,聽憑自然的生死?為什么心神不定,還想去什么地方?富貴不是我所求,升入仙界也沒有希望。愛惜那良辰美景我獨自去欣賞,要不就扶杖鋤草耕種;登上東邊山坡我放聲長嘯,傍著清清的溪流把詩歌吟唱;姑且順隨自然的變化,度到生命的盡頭。樂安天命,還有什么可疑慮的呢?

  序文注釋

  (1)耕植不足以自給:耕:耕田。植:植桑。以:來。給:供給。自給:供給自己生活。

  (2)幼稚盈室,瓶無儲粟:幼稚:指孩童。盈:滿。瓶:指盛米用的陶制容器、如甏(bèng),甕之類。

  (3)生生所資,未見其術:生生:猶言維持生計。前一“生”字為動詞,后一“生”字為名詞。資:憑借。術:這里指經營生計的本領。

  (4)長吏:較高職位的縣吏。指小官。

  (5)脫然:不經意的樣子。有懷:心有所動(指有了做官的念頭)。

  (6)靡途:沒有門路。

  (7)會有四方之事:剛巧碰上有出使到外地去的事情。會:適逢。四方:意為到各處去

  (8)諸侯:指州郡長官。

  (9)家叔:指陶夔(kuí),當時任太常卿。以:因為。

  (10)見:被。

  (11)風波:指軍閥混戰。靜:平。

  (12)憚:害怕。役:服役。

  (13)彭澤:縣名。在今江西省湖口縣東。

  (14)眷然:思戀的樣子。歸歟(yú)之情:回去的心情。

  (15)何:什么。則:道理。

  (16)質性:本性。矯厲:造作勉強。

  (17)切:迫切。違己:違反自己本心。 交病:指思想上遭受痛苦。

  (18)嘗:曾經。從人事:從事于仕途中的人事交往。指做官。

  (19)口腹自役:為了滿足口腹的需要而驅使自己。

  (20)悵然:失意。

  (21)猶:躊躇、猶疑。望:觀望。一稔(rěn):公田收獲一次。稔,谷物成熟。

  (22)斂裳:收拾行裝。宵:星夜。逝:離去。

  (23)尋:不久。程氏妹:嫁給程家的妹妹。武昌:今湖北省鄂城縣。

  (24)情:吊喪的心情。在:像。駿奔:急著前去奔喪。

  (25)仲秋:農歷八月。

  (26)事:辭官。順:順遂。心:心愿。

  (27)乙巳歲:晉安帝義熙元年。

  正文注釋

  (1)歸去來兮:意思是“回去吧”。來,助詞,無義。兮,語氣詞。

  (2)田園將蕪胡不歸:田園將要荒蕪了,為什么不回去?蕪,田地荒廢。胡,同“何”,為什么。

  (3)既自以心為形役:讓心神為形體所役使。意思是本心不愿出仕,但為了免于饑寒,違背本意做了官。心,意愿。形,形體,指身體。役,奴役。既,表示動作、行為已經完成,此處可做“曾經”解。

  (4)奚惆悵而獨悲:為什么悲愁失意。奚,何,為什么。惆悵,失意的樣子。

  (5)悟已往之不諫:認識到過去的錯誤(指出仕)已經不可挽回。諫,諫止,勸止。

  (6)知來者之可追:知道未來的事(指歸隱)還來得及補救。諫,勸止,挽回。追,補救。

  (7)實迷途其未遠:確實走入了迷途大概還不太遠。迷途,指出來做官。

  (8)是:正確。非:錯誤。

  (9)舟遙遙以輕飏(yáng):船在水面上輕輕地飄蕩著前進。遙遙,飄搖放流的樣子。以,表修飾。飏,飛揚,形容船行駛輕快。

  (10)問征夫以前路:向行人問前面的路程。征夫,行人。

  (11)恨晨光之熹微:遺憾的是天剛剛放亮。恨:遺憾。熹微,天色微明。

  (12)乃瞻衡宇,:剛剛看見了自家的房子。乃,于是、然后。瞻,遠望。衡宇,橫木為門的房屋,指簡陋的房屋。衡,通“橫”。宇,屋檐,這里指居處。

  載(zài)欣載奔:一邊高興,一邊奔跑。

  (13)稚子:幼兒。

  (14)三徑就荒,松菊猶存:院子里的小路快要荒蕪了,松菊還長在那里。三徑,院中小路。漢朝蔣詡(xǔ) 隱居之后,在院里竹下開辟三徑,只于少數友人來往。后來,三徑變成了隱士住處的代稱。就,接近。

  (15)盈樽:滿杯。

  (16)引:拿來。 觴(shāng)。眄(miǎn)庭柯以怡顏:看看院子里的樹木,覺得很愉快。眄,斜看。這里是“隨便看看”的意思。柯,樹枝。以:為了。怡顏,使面容現出愉快神色。

  (17)寄傲:寄托傲然自得的心情。傲,指傲世。

  (18)審容膝之易安:覺得住在簡陋的小屋里也非常舒服。審,明白。容膝,只能容下雙膝的小屋,極言其狹小。

  (19)園日涉以成趣:天天到園里行走,自成一種樂趣。涉,涉足,走到。

  (20)策扶老以流憩(qì):拄著拐杖出去走走,隨時隨地休息。策,拄著。扶老,手杖。憩,休息。流憩,游息,就是沒有固定的地方,到處走走歇歇。

  (21)時矯首而遐觀:時時抬起頭向遠處望望。矯,舉。遐,遠。

  (22)云無心以出岫(xiù):云氣自然而然地從山里冒出。無心,無意地。岫,有洞穴的山,這里泛指山峰。

  (23)景翳(yì)翳以將入:陽光黯淡,太陽快落下去了。景,日光。翳翳,陰暗的樣子。

  (24)撫孤松而盤桓:手扶孤松徘徊。盤桓:盤旋,徘徊,留戀不去。

  (25)請息交以絕游:息交,停止與人交往斷絕交游。意思是不再同官場有任何瓜葛。

  (26)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世事與我所想的相違背,還能努力探求什么呢?駕,駕車,這里指駕車出游去追求想要的東西。言,助詞。

  (27)情話:知心話。

  (28)春及:春天到了。

  (29)將有事于西疇:西邊田野里要開始耕種了。有事,指耕種之事。事,這里指農事。疇,田地。

  (30)或命巾車:有時叫上一輛有帷的小車。巾車,有車帷的小車。或,有時。

  (31)或棹(zhào)孤舟:有時劃一艘小船。棹,本義船槳。這里名詞做動詞,意為劃槳。

  (32)既窈窕以尋壑:經過幽深曲折的山谷。窈窕,幽深曲折的樣子。壑,山溝。

  (33)亦崎嶇而經丘:走過高低不平的山路。

  (34)木欣欣以向榮:草木茂盛。欣欣,向榮,都是草木滋長茂盛的意思。

  (35)涓涓:水流細微的樣子。

  (36)善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羨慕自然界萬物一到春天便及時生長茂盛,感嘆自己的一生行將結束。善,歡喜,羨慕。行休,行將結束。

  (37)已矣乎:算了吧!助詞“矣”與“乎”連用,加強感嘆語氣。

  (38)寓形宇內復幾時,曷(hé)不委心任去留:活在世上能有多久,何不順從自己的心愿,管它什么生與死呢?寓形,寄生。宇內,天地之間。曷,何。委心,隨心所欲。去留,指生死。

  (39)胡為乎遑遑欲何之:為什么心神不定,想到哪里去呢?遑遑,不安的樣子。之,往。

  (40)帝鄉不可期:仙境到不了。帝鄉,仙鄉,神仙居住的地方。期,希望,企及。

  (41)懷良辰以孤往:愛惜美好的時光,獨自外出。懷,留戀、愛惜。良辰,指上文所說萬物得時的春天。孤往,獨自外出。

  (42)或植杖而耘耔:有時扶著拐杖除草培苗。植,立,扶著。耘,除草。耔,培土。

  (43)登東皋(gāo)以舒嘯:登上東面的高地放聲長嘯,皋,高地。嘯,撮口發出的長而清越的一種聲音。舒,放。

  (44)聊乘化以歸盡:姑且順其自然走完生命的路程。聊:姑且。乘化,隨順大自然的運轉變化。歸盡:到死。盡,指死亡。

  (45)樂夫天命復奚疑:樂安天命,還有什么可疑慮的呢? 復:還有。疑:疑慮。

  創作背景

  東晉安帝義熙元年(405),陶淵明棄官歸田,作《歸去來兮辭》。陶淵明從29歲起開始出仕,任官十三年,一直厭惡官場,向往田園。他在義熙元年41歲時,最后一次出仕,做了八十多天的彭澤縣令即辭官回家。以后再也沒有出來做官。據《宋書·陶潛傳》和蕭統《陶淵明傳》云,陶淵明歸隱是出于對腐朽現實的不滿。當時郡里一位督郵來彭澤巡視,官員要他束帶迎接以示敬意。他氣憤地說:“我不愿為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即日掛冠去職,并賦《歸去來兮辭》,以明心志。

  陶淵明從晉孝武帝太元十八年(393)起為州祭酒,到義熙元年作彭澤縣令,十三年中,他曾經幾次出仕,幾次歸隱。陶淵明有過政治抱負,但是當時的政治社會已極為黑暗。晉安帝元興二年(403),軍閥桓玄篡晉,自稱楚帝。元興三年(404),另一個軍閥劉裕起兵討桓,打進東晉都城建康(今江蘇南京)。至義熙元年(405),劉裕完全操縱了東晉王朝的軍政大權。這時距桓玄篡晉,不過十五年。伴隨著這些篡奪而來的,是數不清的屠殺異己和不義戰爭。陶淵明天性酷愛自由,而當時官場風氣又極為腐敗,諂上驕下,胡作非為,廉恥掃地。一個正直的士人,在當時的政治社會中決無立足之地,更談不上實現理想抱負。陶淵明經過十三年的曲折,終于徹底認清了這一點。陶淵明品格與政治社會之間的根本對立,注定了他最終的抉擇——歸隱。

  題旨

  本文是晉安帝義熙元年(公元405年)作者辭去彭澤令回家時所作,分“序”和“辭”兩節,“辭”是一種與“賦”相近的文體名稱。“序”說明了自己所以出仕和自免去職的原因。“辭”則抒寫了歸田的決心、歸田時的愉快心情和歸田后的樂趣。“歸去來兮”就是“歸去”的意思,“來”、“兮”都是語氣助詞。

  通過對田園生活的贊美和勞動生活的歌頌,抒寫作者脫離官場的無限喜悅,歸隱田園的無限樂趣,表達了對大自然和隱居生活的向往和熱愛。敘事、議論、抒情巧妙結合;寓情于景,情真意切,富有情趣;文字洗練,筆調清新,音節諧美,富于音樂美,結構嚴謹周密。

  作品賞析

  這篇辭賦,不僅是陶淵明一生轉折點的標志,亦是中國文學史上表現歸隱意識的創作之高峰。全文描述了作者在回鄉路上和到家后的情形,并設想日后的隱居生活,從而表達了作者對當時官場的厭惡和對農村生活的向往;另一方面,也流露出詩人的一種“樂天知命”的消極思想。

  辭前有序,是一篇優秀的小品文。從“余家貧”到“故便求之”這上半幅,略述自己因家貧而出仕的曲折經歷。其中“親故多勸余為長吏,脫然有懷”,及“彭澤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為酒,故便求之”,寫出過去出仕時一度真實有過的欣然向往,足見詩人天性之坦誠。從“及少日”到“乙巳歲十一月也”這后半幅,寫出自己決意棄官歸田的原因。“質性自然,非矯厲所得”,是棄官的根本原因。幾經出仕,詩人深知為“口腹自役”而出仕,即是喪失自我,“深愧平生之志”。因此,“饑凍雖切”,也決不愿再“違己交病”。語言雖然和婉,意志卻是堅如金石,義無反顧。至于因妹喪而“自免去職”,只是一表面原因。序是對前半生道路的省思;辭則是淵明在脫離官場之際,對新生活的想象和向往。序文文筆雅淡自然,是極為純凈而淵然有深味的散文佳作。

  正文以“歸去來兮”開篇,意即“回家去啊!”開門見山地喝出久蓄胸中之志,好像長吁一口悶氣,感到渾身輕松自在。“田園將蕪胡不歸?”以反問語氣表示歸田之志已決。“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回顧當時為了謀生而出仕,使精神受形體的奴役,感到痛苦悲哀,現在已覺悟到過去的錯誤雖然無法挽回,未來的去向卻還來得及重新安排。作者引用《論語·微子》中楚狂接輿的歌辭:“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微加點化,形神俱似。“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則是覺醒和決絕的宣言。他看穿了官場的惡濁,不愿同流合污;認識到仕途即迷途,幸而踐之未遠,回頭不遲;一種悔悟和慶幸之情溢于言外。這一段是申述“歸去來兮”的緣由。寓理于情,讀來誠摯懇切,在平靜的語氣中顯示出思緒的變遷和深沉的感慨。

  以下想象歸家途中和抵家以后的情狀:“舟遙遙以輕飏,風飄飄而吹衣”,寫船行順風,輕快如飛,而心情的愉快亦盡在其中。“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寫晝夜兼程,望歸甚切。問路于行人,見暗自計程,迫不及待;惟其如此,方恨路程之長,而嫌時間過得太慢。“恨晨光之熹微”,正是把心理上的歸程之長化為時間之慢的感覺,以表現其急切盼歸的心情。“乃瞻衡宇,載欣載奔”,寫初見家門時的歡欣雀躍之態,簡直像小孩子那樣天真。“僮仆歡迎,稚子候門”,家人歡迎主人辭官歸來,主仆同心,長幼一致,頗使作者感到快慰。“三徑就荒,松菊猶存。攜幼入室,有酒盈樽。”惋嘆之余,大有恨不早歸之感。所喜手植的松菊依然無恙,樽中的酒也裝得滿滿的。松菊猶存,以喻堅芳之節仍在;有酒盈樽,則示平生之愿已足。由此而帶出:“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這四句寫盡飲酒自樂和傲然自得的情景。《韓詩外傳》卷九載北郭先生辭楚王之聘,妻子很支持他,說:“今如結駟列騎,所安不過容膝。”“審容膝之易安”,這里借用來表示自己寧安容膝之貧居,而不愿出去做官了。這與“三徑就荒”一樣,都是引用同類的典故,仿佛信手拈來,自然合拍,而且顯得語如己出,渾然無用典之跡。接著由居室之中移到庭園之間:“園日涉以成趣,門雖設而常關。策扶老以流憩,時矯首而遐觀。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景翳翳以將入,撫孤松而盤桓。”這八句寫涉足庭園,情與景遇,悠然有會于心的境界。你看他:拄著拐杖,隨意走走停停;時而抬起頭來,望望遠處的景色;舉凡白云出山,飛鳥投林,都足以發人遐想。“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既是寫景,也是抒情;作者就像那出岫之云,出仕本屬于“無心”;又像那歸飛之鳥,對官場仕途已十分厭倦,終于在田園中找到了自己理想的歸宿。“景翳翳以將入”,寫夕陽在山,蒼茫暮色將至;“撫孤松而盤桓”,則托物言志,以示孤高堅貞之節有如此松。這一大段,由居室而庭園,作者以飽蘸詩情之筆,逐層寫出種種怡顏悅性的情事和令人流連忘返的景色,展現了一個與惡濁的官場截然相反的美好境界。

  下一段再以“歸去來兮”冒頭,表示要謝絕交游,與世相忘;“悅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聽家人談談知心話,以琴書為親密的伴侶,塵俗不染于心,也足以樂而忘憂了。“農人告余以春及,將有事于西疇”。躬耕田園的生活,在作者筆下顯然已被詩化,這與其說是寫實,不如說是浪漫的抒情。“或命巾車,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尋壑,亦崎嶇而經丘”。寫農事之暇,乘興出游,登山泛溪,尋幽探勝。“崎嶇經丘”承“或命巾車”,指陸行;“窈窕尋壑”承“或棹孤舟”,指水路。音節和諧優美,讀來有悠游從容之概。“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善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觸景生感,從春來萬物的欣欣向榮中,感到大自然的遷流不息和人生的短暫,而流露出及時行樂的思想。雖然略有感喟,但基調仍是恬靜而開朗的。這一段承上啟下,把筆觸從居室和庭園延伸到郊原和溪山之間,進一步展拓出一個春郊事農和溪山尋幽的隱居天地;并且觸物興感,為尾段的抒情性議論作了過渡。

  尾段抒發對宇宙和人生的感想,可以看作是一篇隱居心理的自白。“已矣乎,寓形宇內復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是說寄身天地之間,不過短暫的一瞬,為什么不隨自己的心意決定行止呢?“胡為遑遑欲何之?”是對汲汲于富貴利祿、心為形役的人們所發出的詰問;作者自己的態度是:“富貴非吾愿,帝鄉不可期”,既不愿奔走求榮,也不想服藥求仙;他所向往的是:“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良辰勝景,獨自出游;除草培土,躬親農桑;登山長嘯,臨水賦詩;一生志愿,于此已足。植杖耘耔,暗用《論語·微子》荷蓧丈人“植其杖而耘”的故事;登皋舒嘯,則似用蘇門山隱士孫登長嘯如鸞鳳之聲的故事。作者分別用以寄寓自己的志趣。最后以“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收束全文,表示隨順死生變化,一切聽其自然,樂天知命而盡其余年。這是作者的處世哲學和人生結論。雖然不免消極,但確乎發自內心,而且包含著從庸俗險惡的官場引身而退的痛苦反省,帶有過來人正反兩面的深刻體驗;因而不同于那種高談玄理,自命清高的假隱士。

  這篇文章感情真摯,語言樸素,音節諧美,有如天籟,呈現出一種天然真色之美。作者直抒胸臆,不假涂飾,而自然純真可親。王若虛曾指摘《歸去來兮辭》在謀篇上的毛病,說既然是將歸而賦,則既歸之事,也當想象而言之。但從問途以下,都是追敘的話,顯得自相矛盾。即所謂“前想象,后直述,不相侔。”對此,錢鍾書在《管錐編》中已有辯正,并援引周振甫的見解:“《序》稱《辭》作于十一月,尚在仲冬;倘為‘追錄’、‘直述’,豈有‘木欣欣以向榮’、‘善萬物之得時’等物色?亦豈有‘農人告余以春及,將有事于西疇’、‘或植杖而耘耔’等人事?其為未歸前之想象,不言可喻矣。”錢鐘書認為此文自“舟遙遙以輕飏”至“亦崎嶇而經丘”,“敘啟程之初至抵家以后諸況,心先歷歷想而如身正──經”,其謀篇機杼與《詩經·豳風·東山》寫征人尚未抵家,而想象家中情狀相類。陶淵明此文寫于將歸之際,人未歸而心已先歸,其想象歸程及歸后種種情狀,正顯得歸意之堅和歸心之切。這種浪漫主義的想象,乃是陶淵明創作的重要特色,也正是構成《歸去來兮辭》謀篇特點的秘密所在。

  作品簡介

  《歸去來兮辭》是晉宋之際文學家陶淵明創作的抒情小賦。這篇文章作于作者辭官之初,是作者脫離仕途回歸田園的宣言。全文敘述了作者辭官歸隱后的生活情趣和內心感受,表現了他對官場的認識以及對人生的思索,表達了他潔身自好、不隨世俗的精神情操。文章通過描寫具體的景物和活動,創造出一種寧靜恬適、樂天自然的意境,寄托了作者的生活理想。語言樸素,辭意暢達,匠心獨運而又通脫自然,感情真摯,意境深遠,有很強的感染力。結構安排嚴謹周密,散體序文重在敘述,韻文辭賦則全力抒情,二者各司其職,相為表里,成“雙美”之勢。

  作者簡介

  陶淵明(約365~427年),字元亮,晚年更名潛,字淵明。別號五柳先生,私謚靖節,世稱靖節先生。潯陽柴桑(今江西九江)人。東晉末到劉宋初杰出的詩人、辭賦家、散文家。被譽為“隱逸詩人之宗”、“田園詩派之鼻祖”。是江西首位文學巨匠。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參軍、鎮軍參軍、彭澤縣令等職,最末一次出仕為彭澤縣令,八十多天便棄職而去,從此歸隱田園。他是中國第一位田園詩人,被稱為“古今隱逸詩人之宗”,有《陶淵明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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