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十年后的我(一)
還記得嗎,二十歲的你,無堅不摧,刀槍不入,像個女騎士。
你現(xiàn)在過得好嗎,還會不會半夜突然醒來,發(fā)現(xiàn)手掌心被指甲硌出了血痕。還會失落嗎,在人潮洶涌的街頭,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走。還會不安嗎,打著游戲也會思緒萬千。
時間走了,誰還在等呢。
好久沒有SHE的消息,現(xiàn)在她們在哪里呢,是否已經(jīng)過上了平凡的日子。還會想念嗎。聽劉若英唱《我們沒有在一起》,還記得蕩著秋千日子就飛起來。
學(xué)院里有一家冒菜做得特別好吃,水果店每天都有鮮榨的獼猴桃汁,每天早上我們一宿舍姐妹都喜歡去張媽土雞館吃鹵肉粉,鄧政琪總是把鹵肉挑出來放到我們的碗里。學(xué)院后門有曾姐餃子,每次我們?nèi)z影棚上課,都會守著門邊買幾份餃子。
2013年,人生第一次看見海。
那個陪你看海的人,現(xiàn)在還在身邊嗎。
二十歲的你喜歡回憶,因為十九歲那一年記憶空白,一時之間前塵往事都倍加洶涌起來。和貓貓唱過一首歌叫做《流年》,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這些年,你東奔西走,不讓任何人陪伴。
西安古城墻,三江十八彎,寒冷的青城山,拉薩大雨,那曲草原,烏魯木齊羊肉串,伊寧河,哈薩克斯坦羊皮,那拉提騎馬,重慶朝天門,青島啤酒,煙臺觀音廟,蓬萊仙島,景德鎮(zhèn)晴,寧波象山,臺州星星。
很多很多很多。
那時他從遙遠(yuǎn)的沿海城市寄給我兩套明信片,白紙封面上幾個大字:你是我旅行的意義。
我從萬水千山來,旅行的意義,就是輕易地忘了自己。
十年后的我,孤單嗎,快樂嗎,嘴里還有沒有夢想。
十年前的我,決定在十歲那天跳樓自盡,腳踏上窗口眼淚掉了下來。媽媽說得對,跳樓,死了還好,死不了,便是負(fù)擔(dān)。
我用十年的時間把自己變成一個波瀾不驚的人,不那么執(zhí)著,也不輕易感動。心里冷得像北極的冰雪,臉上卻還是可以好好笑著。有時候我也在思考人為什么會哭會笑。
也許只是一個表情罷了。
是否會有那么一天,我能夠回首,揭開當(dāng)年托付在我背上的那一場夢。
十年后的我,你的工作和現(xiàn)在學(xué)的專業(yè)有關(guān)嗎。
是否還能背著相機走遍萬水千山,照著自己的心意完成創(chuàng)作。現(xiàn)在的科學(xué)夠發(fā)達(dá)嗎?人與人之間的冷漠,是更深,還是少了許多。二十歲的我,告訴他相機是攝影師的生命。現(xiàn)在呢,相機對于我來說是什么?
十年后的我生活在哪座城市,早結(jié)婚了吧,小孩聽話么,丈夫貼心么。說好要開一家網(wǎng)吧讓戀雨來當(dāng)網(wǎng)管,阿勇做服務(wù)員,戰(zhàn)隊的孩子們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童話的結(jié)局么,幸福快樂。
因為英雄聯(lián)盟我們聚在了一起。迷失說,小音,這只是游戲。
可是偏偏是這個游戲,認(rèn)識了他和他們。
十年后的我,你還有時間,還有精力,玩這個游戲么。
我最惦記的是,十年后的我,你和貓貓多久能見一次面呢。
會不會還是這樣子,偶爾聊天,從來沒有客套話,都是直奔主題。不管多久沒有說過話,多久沒有見面,在一起都好像是初二那年早上來到教室,拿出各自的早讀書,問翻到哪一頁。
貓貓,貓貓。
你從紅塵歸來一遭,卻讓我用盡了心疼。如果這能讓你成長,我認(rèn)了。但若讓你從此愛不動,恨不起,我便恨死那個人。
十年后的我,你現(xiàn)在看到的貓貓是什么模樣,是否長發(fā)齊腰。她肯定還是那么貪戀文字,不與世俗同流合污,嘴也賤得要死。是的,你還是那么愛她,恨不得與她細(xì)水長流養(yǎng)馬喂狗,只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看到她過得好。
天真歲月不忍欺,青春荒唐我不負(fù)你。
還記得這一年的《小時代》么?它載著我們的舊時記憶紅遍了大江南北,我們宿舍三個人一起去看,還有一個人回家照顧生病的媽媽了。看到一半的時候,我們說好想她。
那段時間,我們四個人的感情變得很動人,一提起明年夏天實習(xí)就分開,心里都難免失落。像是四棵樹,根扎在了一起,如何分開。
十年后的她們,也都去了哪里?
蔣婕妤說她不會生小孩,會不會早已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蘭詩雨一直吵著要去韓國整容,會不會成了韓國美容產(chǎn)品的中國代理商;鄧政琪不是有很嚴(yán)重的潔癖么,嚴(yán)重到碰了別人的東西就馬上洗手,她難道也敢結(jié)婚?
我呢,身邊有沒有新的閨蜜?可是新人再好,怎比得過青春這些年陪在身邊的人。
十年后的自己,如果想穿校服了怎么辦。
會害怕自己衰老太快而買各種各樣的護(hù)膚品么。
還有沒有背一個書包一個人走遍大江南北的勇氣?
會的會的。
不要心急,你想要的,歲月都會給你。
寫給十年后的我(二)
你今年二十七歲,獨自擁有一座小小的院落,狹窄的小道兩旁種滿了你愛的梔子花,風(fēng)吹過的時候有淡雅的香味,沁人心脾,酥酥暖暖。不大的陽臺上,有一把古舊的搖椅,有一張?zhí)贄l編織的桌子,有一個專注于文學(xué)工作的你自己。
二十七歲的你,在一家小小的文學(xué)社擔(dān)任編輯,沒什么太大的名氣,但是可以隨心所欲地拿捏自己想要的文字。你一直沒有放棄自己的作家夢,時常在白紙上留下 天馬行空的想象,上演驚心動魄的故事。你的上司是一位和藹的中年女子,每天將發(fā)髻綰得一絲不茍,給人一種專業(yè)、干練的感覺,但她臉上的笑容總不失親切。你 偶爾與同事們聚會,常去的是附近的書店,一杯茶,一本書,便可以靜坐一個下午。
二十七歲的你,在老家為父母修繕了老屋,在屋后開辟出 一塊小花圃。父親在花圃里種上花卉、玉米和胡蘿卜,精心打理著。母親和奶奶坐在亮堂堂的客廳里看著電視劇,情到深處時用手帕摸一把眼淚又接著看。每個星期 日,你照常回家看看,你為他們買去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和保健品,他們笑著為你做一桌子你愛吃的飯菜。你在心里許下承諾,再也不會離開他們,直到死亡將你們 分離。
二十七歲的你,終于交到二三知心好友,你們手挽著手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去歌廳飆歌,一起談?wù)撐膶W(xué),一起在你的小院子里 靜坐。你們喝一杯花茶,你們看見清晨的光在弄堂里鋪陳開來,而一轉(zhuǎn)眼,黃昏的光又填滿了弄堂的罅隙,墻上的瓦楞草在這些熹微的光里靜默,一如靜默的你們。 生如夏花,秋也靜好。
二十七歲的你依舊喜歡冰鎮(zhèn)可樂和面條。你蓄起長長的黑發(fā),在腦后綰成一朵花,別上一只小小的發(fā)卡。你打扮得清 新、樸素。你心無雜念地寫著屬于自己的文字,沒有華麗的鋪陳,沒有造作的言語,有的只是歲月沉淀下的深沉反思。十年的時間里,你從一個懵懂倔強的少女變成 了一個睿智冷靜的女子,感謝無痕的時光,讓那些激烈的情愫在心里翻涌滌蕩,洗凈內(nèi)心的塵埃。
二十七歲的你很想對十七歲的自己說:“請好好努力,未來在你自己手上!”二十七歲的你仿佛聽見那個十七歲的自己用稚嫩的聲音回答:“我會好好努力,終會變成想象中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