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春天的詩歌六首
一
我仍舊無法深知
春天這個詞牌，不知譜出了多少調子
對我來說已經是很熟悉了。多少個字，多少個
標點。還有韻腳，我都早了然于胸
雖然，有時也出過律。但是紙上的春天
仍然是柳絮飛，梨花開，燕子歸
在平平仄仄里唱出內心的歌聲。就像
我經常做著的同一個夢。但是，我仍然
無法深知，春天是如何走進我的夢里的
我的DNA里是如何多了春天密碼的元素的
雖然，有些靈魂，沒有在春風的招魂幡上
祈禱。那些枯木卻發出了新芽。或許
春天是女媧的孩子。我的肉身里長滿泥土
那些變老的詩句，年年在春風里一茬茬
長出新意
二
羊年書
新年的鐘聲剛剛敲響，吉祥的羊叫就從耳鼓里
跑了出來。那些帶著青草味的顫音
從天堂里捎來春天的消息。白羊，黑羊
還有貼在房門上的紅紙羊，成群結對地拜起年來
我們是三羊送福，我們是群羊迎新
誰說羊年是寡婦年，我們不想吃掉任何一個忘情男
也不想啃掉春天里的任何一縷春光。我們的叫聲是祈禱
而不是哭泣。我們用四蹄在大地上為世人走出一條
清新的羊腸小道。讓老人和孩子不再迷路
黑暗里我們是白云，節日里我們是一碟上好的菜
為了人間溫暖我們還有一身毛。雪花知道我們是相依為命
的知己。盡管我們只會喊一個字，但春天的贊美詩里有我們
花一樣的故事
三
春將晚
春注定是短命的，二月出生三月長大
可是，有多少春愁在隨著風長
在春風撫摸過的土地上，春水是不肯錯過的
每一漣漪，都會把一個祝福的'心愿告訴那些麻木的人
是的，春眠是不覺曉的。就像那些山寺的桃花
還有那些醉在殘冬里的人。是那個葬花的人
在哀嘆著桃花謝了春紅。一部紅樓
喚不醒那些紈绔子弟，是那個寫書的人站在石頭上
刻畫一個暮春圖。春將晚啊，那些說不盡的美好
不知來年會少了多少成份
四
紅梅映新春
此時此刻，肅殺的庭院
已經在喊著痛。蕭條得，除了幾聲
雞鳴鴨叫，再也沒有任何生機了
父親除了吸幾口旱煙外，語話也越來越少
偶爾幾聲咳嗽，也在冰冷面前
顫抖。墻角的一樹枯枝瘦梅吐艷了
五瓣花蕊怒放得讓一個庭院有了血色
讓一個深冬矮了三分
父親母親的臉色也好了起來。一壺燒酒
一桌嘮叨，話語越來越多
就像見到了多年不見的故知，就像
要把積攢了一冬的郁悶盡數吐出來。梅花開了
春天也就來了。父親說
五
一塊石頭的春天
草木都發芽了，你眨了眨眼
好像要說什么。但還是被自已的本性
壓了回去。是啊，你天生就是個啞吧
自己的故事再精美也不會唱歌
在這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面對那些候鳥
你默默無語。面對那些
就要高過你的草木你默默無語。面對那些
走過你身上看花的人，你還是默默無語
只有太陽知道，春天是站在誰的肩膀上
升起的
六
春天，我的心很亂
看來，是要發情了。那些
埋在泥土里的草根，已按捺不住自己
出墻的紅杏，或許有些風騷。河邊的
楊柳也在對著冰梳妝。我想，春天
必定是個讓人萬世仰慕的美女，不知有多少萬物
為你瘋狂，為你癲。就連
那個素來嚴肅的叫驢，也在地上，打起了滾
世界病了，一草一木的抑郁癥。看來
就要爆發了。那些，精神不正常的麥芽
瘋狂地拔著節。他們就好像精神病院里的患者
在料峭的春風里，跳著躶體舞
在一粒春光面前，我想世間萬物都會臉紅心跳
那些呢喃的燕子，還有對面走過來的少女
讓我供血不足的大腦，在夜里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