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曹佳亮,生于80年代初,汽車設計師。 一個樂觀與悲觀主義交融的胖子,一個被公司領導稱贊為“理工男外在,文青內核”的小怪物。熱愛文學,閱讀,常幻想環游世界。 現為青年力特約撰稿人。
作者:曹佳亮
題記:
---------在沒有光明的地方,黑暗也是一盞明燈。
很多朋友都來自小城市,也即俗稱的二,三線城市,那些與大都市節奏比慢兩拍的邊緣之丘,而他們的青春幻像,有自成一派的姹紫嫣紅。路內的《追隨她的旅程》,沒有很多青春小說慣有的惆悵與抒情,而是用更戲謔卻深入骨髓的感傷,撞擊著我們似已疲于品評的心,在工業化年代,來訴說二,三線城市冗長下午的回憶。
作為70后的作家,路內繼承了王小波的風趣,再加上自己獨有的靈氣與工廠技校生活的履歷,書寫了戴城-----這座夾在上海與南京之間的城市,它是萬千像主人公路小路,丁小齊,曾圓,楊一,所生活的那座塔。主角如路小路,只是一個技校畢業的礦工,善于打群架,卻偏愛寫作;雖然是帥哥,卻也無法挑起女孩暗戀的基因,他有點小粗俗,欺負嘲笑那些尖子中學的高中生,搶走他們的零花錢和校徽,然后扔入水中;有點老土,會對著叫培根的菜偷偷傻笑,因為在他的記憶力,叫根的都是鄉下人,都是土鱉。
他的青春是無望卻又切切實實混沌的青春,他用自己的混沌與漫無目的來訴說這個有點失去理想,卻又似乎想踏足點什么的時代。他的青春沒有什么宏大的主題,正如路內的小說沒有什么宏大的背景。這也是作者試圖告訴大家的,有時候單純記敘是最好的力量,正如在沒有光明的地方,黑暗也是一盞燈。
過年回家鄉時,看到很多曾經的路小路,他們終于卸下了遠行的背包,返回了在青春時逃出的,曾被認為禁錮自己的那座塔,甘于平淡的過上家庭生活。他們都是那個曾經心如飛鳥想脫離小城進入都會繁華秘境的路小路,那個看到心愛的女孩踏上去深圳打工的列車而躊躇不前,抽出夾在耳朵上的煙,卻又不舍吸上一口的路小路。外面的世界,他所愛的人就是他的追隨過程,在他無望的青春里,黑暗世界中的一點光亮,讓他感覺到的不是痛苦,而是溫暖。
但凡書寫青春的作家,對現實總有些許抵觸反感,跳脫于青春中曾經的苦澀與堅信,而只描述他們心中風輕云淡的青春贊歌。但路內不是這樣,直面青春的背叛與謊言,用真切有如攝像機的筆端來記述青春的那些”不美好“,那些二.三線城市男孩女孩切身的故事。在少熱血的歲月里,成長中的個體無處宣泄與可言說的往事。它們沒有資格進入史冊,也沒有人將它們一再的講述,于是只能印刻在每個過來人的心的背面。
70后與80后的一代,是游蕩在激情燃燒褪去后的一代,曾經集體主義創造的歸屬感遁去,讓他們失去了能抓在手里的東西,而結束大學分配制度,則像一場陣雨,澆醒了尚處在80年代黃金幻夢的一群。小說題目中所說的“她”,是指女主角,而更深刻的則是代表對那種痛恨最好年華逝去的“追隨”,追隨的是無望青春中那片小溫暖,那個親愛的人,那些小堅持,那些可能有些卑微的小理想。
而今,那些曾經的路小路們,來自遼陽,來自攀枝花,來自汕頭來自每個二三線城市心懷夢想的青年,曾經所堅持的,是否已經煙消云散?是否仍懷抱著那個最初的理想?你們曾經渴望改變世界,因而追隨溫暖,踏上各自的旅程,而今,長大了,看著這個曾想改變的世界,它未曾消融的模樣,是否有些感傷?
也許痛心,或許頓悟,或許依舊困頓迷茫。但我們仍能改變靠近自己的那一點點,讓世間屬于我們的那一點,比周圍干凈,而且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