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教學實錄
師：在大家仔細閱讀了《孔乙己》一文后，我們來討論一個問題：一個 的孔乙己。(教師板書)請大家用一個詞評價孔乙己。
生1：一個好喝懶做的孔乙己，我用“好喝懶做”評價孔乙己。
師：何以見得?
生1：小說中第5小節(jié)中寫道：“可惜他又有一樣壞脾氣，便是好喝懶做。”
師：“好喝懶做”一詞揭示了孔乙己性格的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好喝”，另一方面是“懶做”。我們先說說孔乙己的“好喝”。剛才這位同學指出文中一個結(jié)論性的語句，我們能不能再從小說中找出具體的信息來表現(xiàn)孔乙己的“好喝”與“懶做”呢?
生2：文章第4、5、6小節(jié)就寫了孔乙己到咸亨酒店喝酒的情形;第11小節(jié)又一次寫到了孔乙己到酒店喝酒的情形。可見他是“好喝”。
師：說得有道理。他在小說中第一次出場時付賬是怎樣的情形，后來呢?
生2：第一次是“便排出九文大錢”，后來是“從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錢”。
師：“排”是一種怎樣的動作?“摸”又是怎樣的動作呢?哪個同學能夠為大家模仿模仿?
一名學生模仿，許多學生笑。
師：大家是覺得諸老師讓這位同學模仿孔乙己的動作這樣的教學好笑呢，還是領(lǐng)略到魯迅先生用詞精妙而會心一笑呢?
生3：我覺得孔乙己的動作可笑，從中也可以看到他的性格很可笑。
師：性格怎樣可笑?
生3：他略有幾個錢，就在人們面前炫耀，“排”出九文大錢，顯示出其傲慢神情，顯示出“財大氣粗”的神情，也表現(xiàn)他看不起短衣幫，其實也未必比他們有錢。而“摸”則顯示出他的困窘，他沒錢的時候就“摸”出四文大錢，說明他底氣不足。
師：你說得很有道理。大家再探究一下，孔乙己最后一次來咸亨酒店時，用“摸”還有沒有其他的原因?
生4：我認為“摸”字可以表現(xiàn)出孔乙己的錢不多了，如果錢多，一把就可以掏出來，用不著摸。
生5：我認為用“摸”可以和身著衣服有關(guān)，孔乙己錢不多，這四文錢，我想嗜酒如命的孔乙己一定是視若珍寶，一定要深藏，他一定會藏在破夾襖的最保險的口袋里，千萬不要丟掉呀。(大家笑)
師：你這樣說，倒讓我想起了上個世紀80年代，諸老師去南京讀書里，帶了些錢，我母親就將錢用針縫在褲子一個很深的口袋里。(學生笑)那個時代人們物質(zhì)缺乏，因而格外珍惜。這可以作為你的理解的一種注釋吧。
生6：我覺得可能還與他用手走來有關(guān)系，小說中寫道“他滿手是泥，原來他便用這手走來的”，你想，他用手走這么長時間，手會發(fā)麻，掏錢也不利索，只能慢慢地“摸”了。
師：你思考得很深入，分析得十分細致。魯迅先生的作品往往一字傳神，從這兩個詞中，我們體會到先生的語言表現(xiàn)力。
剛才我們這位同學說文中兩處提到了孔乙己到店中喝酒，我覺得喝兩次酒也不能說他“好喝”呀?我們能不能再找一找文中能夠體現(xiàn)孔乙己的“好喝” 語句呢?
生7：我從“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中可以看出，孔乙己經(jīng)常到店喝酒。
生8：我從“掌柜見了孔乙己，也每每這樣問他，引人發(fā)笑”中的“每每”一詞，也可以看出孔乙己經(jīng)常到店喝酒。
生9：第10節(jié)中掌柜的“孔乙己長久沒有來了”一句中也可以看出：掌柜發(fā)現(xiàn)孔乙己長久沒有來，從反面突出了孔乙己經(jīng)常來。
生10：第11節(jié)中，“聽得一個聲音”“卻很耳熟”，“耳熟”一詞也可以反映出孔乙己經(jīng)常到店喝酒。
生11：我覺得第8節(jié)中的“有幾回”也可以折射出孔乙己經(jīng)常到店，這一段說明小孩子圍著孔乙己要茴香豆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事情。
師：大家讀得很細，我們常說“于細微處見精神”，我們的閱讀，就應當提倡這樣的精神，只有這樣，才能夠深入文本，才能深刻地領(lǐng)會作品的內(nèi)容，領(lǐng)會作品的情感。那么小說中何處體現(xiàn)了他的“懶做”呢?
生12：第4節(jié)中寫道“坐不到幾天，便連人和書籍紙張筆硯，一齊失蹤”，就體現(xiàn)了他的“懶做”。
生13：他不愿做事，“偶然做些偷竊的事”，后來偷丁舉人家的書，也能說明這一點。
師：諸老師想問一句，他為什么會“好喝懶做”呢?或者說，什么原因使他變成一個“好喝懶做”的人呢?這其中折射出他怎樣的性格?
生14：我覺得孔乙己是一個熱衷功名的人，一個一心想向上爬的人。
師：何以見得?
生15：他“讀過書，但終于沒有進學”，“終于”一詞說明他一直想“進學”，說明他想搏一個功名。
生16：他一直穿著長衫，盡管“又臟又破”，“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
師：這能說明什么問題?
生16：長衫是讀書人的標志，是有身份的標志，他不愿脫下那件長衫，是說明他不想承認自己貧窮窘迫的生活狀態(tài)，不愿意與短衣幫為伍。可見他想進入上層社會，在這一個點與范進是相似的。
師：你說得很有道理。孔乙己與范進接受了相同的教育，他們有著相同追求——獲取功名。所不同的是，范進在這場搏殺中成功了，社會少了一個腐儒，多了一個貪官污吏。而孔乙己則淪落下去。諸老師每每讀《孔乙己》，常常這樣想：孔乙己終其一生，他也不愿意脫下他的長衫，可是最后他不得不脫下，因為殘廢的他，怎么也不用穿長衫了;他一生都想踱進咸亨酒店，坐下來喝酒，他終于坐下來喝酒了，只是他永遠站不起了。這是多么可悲的事呀。
還有誰補充?
生17：我覺得他與小說中的“我”的一段對話，也折射出他一心向上爬的性格。
師：請作一點分析。
生17：小說第17節(jié)中說“記著!這些字應當記著。將來做掌柜的時候，寫賬要用”，他好為人師，教小伙計一個字，本也無可厚非，但偏偏要他“記著”，目的是為了做掌柜時用，這就不妥了。
師：經(jīng)過大家的分析，我們認識到了孔乙己那熱衷功名的性格，但為什么說這一性格是其“好喝懶做”的原因呢?兩者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
生18：我是這樣理解的：正是因為他熱衷功名，所以他一直想考一個秀才，甚至想考一個舉人什么的，就如同范進一樣，所以他考了許多年，“終于沒有進學”，長期的趕考生涯讓他喪失了營生的能力，所以他就只能“好喝懶做”了。
師：我同意你所說的客觀上他漸漸地喪失了謀生能力，那他如果主觀上想去營生，慢慢也可以“營生”呀。你們看看，孔乙己具不具有“營生”的能力或者先決條件?
生19：應該有的，他字寫得好，可以幫人家抄書;再者，反映那個時代生活的文學作品，特別是影視作品中，像孔乙己這樣會寫字的人，還可以幫別人代寫書信。我想他應當能夠獨立謀生。
生20：他身材高大，做苦力也行，身材高大的人，不應該養(yǎng)不活自己。
師：你說的有道理。這么說長期的備考生活使得他“營生”能力下降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就不想去參加體力勞動，或者做代寫書信一類的事，這就說明——
生18：他好面子，好虛榮，以參加勞動為恥。
師：你這樣說，加上你前面所說，這樣的分析就全面了。他“好喝懶做”的根本原因就是他所受的教育是以體力勞動為恥，他的思想就是“萬般皆下品，唯為讀書高”，他根本就看不起體力勞動者。正是因為如此，孔乙己的悲劇命運就不可避免。
大家討論討論：孔乙己的悲劇結(jié)局究竟是怎樣的?
生21：他死了。
生22：應該說是“可能死了”。
師：你們倆人的意見不是差不少嗎?
生22：他是說孔乙己肯定死了，我是說可能死了，一種可能性，倆人意見還是有區(qū)別的。
師：哦。(生笑)諸老師想知道孔乙己到底死沒有死?
生22：我堅持我的觀點：可能死了。小說第13節(jié)說“大約的確死了”，“大約”一詞就是我發(fā)言的依據(jù)。
生21：那“的確”一詞，又作何解釋?(其他學生起哄，笑)
師：是不是搞個投票決勝負?(生笑)
生22：支持我的舉手。(極少部分學生舉手)
生21：支持我的觀點的舉手。(大部分學生舉手)
師：猜猜諸老師現(xiàn)在會說什么?
生21：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其他學生起哄，笑)
生22：真理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里。(其他學生起哄，笑)
師：你們都錯了。我們無論發(fā)表什么看法，均當言之有據(jù)。
生(齊)：哦——(笑)
師：據(jù)從何處來?
生(齊)：從文章中來——
學生再讀文章，篩選信息。
生23：孔乙己肯定會凍死。書上說“將近初冬;我整天靠著火電廠，也須穿上棉襖了”，而孔乙己卻“穿一件破夾襖，盤著兩腿，下面墊一個蒲包”，這該多冷呀!“我”管溫酒，與熱水打交道，而且要靠著火，穿棉襖，而孔乙己只能癱坐地上，他會被凍死。
師：說得好。
生24：他會病死。還是這一小節(jié)中，他“黑且瘦，已經(jīng)不成樣子”，原來他“身材高大;青白臉色”，那時已經(jīng)落魄之至了，現(xiàn)在“黑且瘦”可能就是被打傷了，大病一場，還會繼續(xù)得病而死。
師：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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