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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稽大哥
從前,在一次大戰(zhàn)結束之后,滑稽大哥退了伍。他除了一個方面包和四個銅元之外,什么東西也沒有得到。他帶著面包和錢在大路上走,碰見一個可憐的叫花子,叫花子就坐在路邊,其實他是守衛(wèi)天國中門的圣彼得裝扮的。
叫花子向滑稽大哥乞求施舍,他回答說:“好叫花子,我只有一個面包和四個銅元,我只能把面包分成四份,給你一份,再把銅元送一個給你,行嗎?”
圣彼得點點頭。滑稽大哥把四分之一面包和一個銅元給了他,然后又朝前走。
不久,他又遇到了一個叫花子,其實這個叫花子也是圣彼得裝扮的。他又給了這個叫花子四分之一的面包和一個銅元,又接著往前走。第三次,圣彼得又裝扮成另外一個叫花子坐在路邊,于是他又得到了四分之一的面包和一個銅元。后來,滑稽大哥走進一家飯館里,把剩下的四分之一的面包吃了,又喝了一個銅元的啤酒。然后他繼續(xù)趕路,圣彼得又裝扮成一個退伍的士兵,走到他的身旁,說:“伙伴,我知道你和我一樣,兩手空空,我們一起往前走吧,我會給人看病,如果我賺了錢,就分一半給你。”滑稽大哥很高興地答應了,于是他們一起趕路。
他們走到了一個農夫家的房子跟前,聽見里面有一個婦人在失聲痛哭,就走進去看。原來是一個男人病得就要死了。圣彼得對那個婦人說:“你不要哭了,我能把你丈夫的病治好。我是一個醫(yī)生。”圣彼得說著從袋子里取出一帖膏藥,轉眼間就把病人治好了。夫妻兩個非常歡喜,送了一只小羊給圣彼得做酬金。圣彼得推辭不要,滑稽大哥卻伸手把小羊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他們繼續(xù)往前走,來到了一座森林里。圣彼得說:“我餓了。”滑稽大哥馬上把小羊放到地上說:“我們把小羊煮了吃吧。”“我同意。”圣彼得說:
“可是我不會煮。”滑稽大哥說:“這很簡單,讓我來煮好了。”“那你辛苦了,我去散步。”圣彼得說:“你一定要等我回來一起吃。”滑稽大哥說:
“你只管去吧,我一定等你回來一塊兒吃。”圣彼得走了,滑稽大哥把小羊殺了,生起火來,把肉放到鍋里煮。羊煮好了,圣彼得還沒有回來,滑稽大哥就把羊心抓起來吃了。他剛吃完,圣彼得就回來了,說:“你可以吃一整只羊,我只要吃羊心,請你給我撈出來吧。”滑稽大哥拿著刀叉,裝模作樣地在鍋里找了一會說:“沒有。”圣彼得說:“羊心到哪里去了呢?”滑稽大哥回答說:“我不知道,我想,小羊一定沒有心。”圣彼得說:“嘿,這倒是個新聞,那好吧,如果沒有羊心,我就羊肉也不吃了,你一個人都吃了吧。”
以后,他們繼續(xù)朝前走,圣彼得變出一條大河,橫在他倆的前面,然后說:“你先膛過去吧。”滑稽大哥回答說:“不,你先過吧。”他心里想,如果水太深,我就不過去了。圣彼得裝做很緊張的樣子,走到河里,水只漫到他的膝部。滑稽大哥見水不深,就緊跟著走到河里。可是,水漸漸地大了,漲到了他的脖子。他喊叫起來:“兄弟,快來幫我!”圣彼得說;“讓我?guī)湍悖梢裕贿^,你得先承認,是你把羊心偷吃了。”“不”,滑稽大哥說:
“我沒吃羊心。”水越漲越大,一直長到他的嘴邊,滑稽大哥再次叫道:“兄弟,快來幫我。”圣彼得又說:“你如果承認偷吃了羊心,我就幫你。”“不”,滑稽大哥堅決他說:“我沒吃羊心。”圣彼得本來就不是想把他淹死,又叫水落下去了,他們順利地過了河。
再往前走,他們來到了一個國家里,聽說公主得了不治之癥,就要死了。
滑稽大哥想:“如果把公主的病治好了,就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收入。”于是他催圣彼得快些走,可是圣彼得越走越慢。當他們走進王宮時,公主已經(jīng)死了,所有的人都很悲哀。圣彼得對國王說,他可以讓死人復活。于是他把公主的四肢砍下來,扔進了一鍋開著的水里,又讓滑稽大哥繼續(xù)燒火。后來,肉從骨頭上脫落了,圣彼得把骨頭撈出來放到桌子上,按照原來的次序排列好,然后說:“美麗的白骨,你們飛回去吧,公主,你站起來吧。”公主眨了眨眼睛,站立起來,她真的活了,顯得健康而又美麗,國王非常高興,要把半個國家賞給圣彼得,可是圣彼得說他不要。滑稽大哥急了,說:“你不要,我要。”國王聽他這樣說,叫財政大臣把他的背包裝滿了金子。
他們繼續(xù)趕路。當他們又走到了一座森林里的時候,圣彼得說:“現(xiàn)在,我們把金子平分吧。”滑稽大哥說:“好吧。”圣彼得把金子分成三份,然后說:“我把金子平均分開了,一份是我的,一份是你的,一份是吃了羊心那個人的。”滑稽大哥馬上說:“羊心是我吃了。”圣彼得說:“你為什么說謊?小羊是沒有心的。”“別亂說,兄弟,”滑稽大哥說:“小 羊和所有的動物一樣,怎么會沒有心呢?”圣彼得說:“那就算了,你把金子全都留下吧,我不想再和你一起趕路了,我要單獨走我的路。”滑稽大哥說:“好兄弟,隨你的便吧,祝你平安。”
于是,滑稽大哥又一個人走路了,他有滿滿一袋子錢,可是他不知道該怎么用,他隨便送人,大手大腳地花,很快地,他就把錢花光了。不久,他又走到了另外一個國家,聽說這里的公主也死了。他想,好啦,這回又有錢花了,讓公主起死回生的辦法我學會了。于是,他如法炮制。不料,等到骨頭擺到桌子上后,他不知道該按什么樣的順序排到,把骨頭放得亂七八糟的。
他學著圣彼得的腔調說:“美麗的白骨頭,你們飛回去吧,公主,你站起來吧。”可是,骨頭一動不動。他又連說兩遍,骨頭還是不動,他聲嘶力竭地喊起來:“你這個大膽的姑娘,起來,不然,你就要倒霉了。”這時候,圣彼得從窗戶跳進來,還是那個士兵的模樣,他迅速地把骨頭擺好,說:“美麗的白骨頭,你們飛回去吧,公主,你站起來吧。”公主眨了眨眼睛,站立起來,和從前一樣健康、美麗。國王非常歡喜,要送禮物酬謝滑稽大哥。但是,剛從窗戶里走掉的圣彼得警告他,不許收任何禮物。滑稽大哥不情愿,暗示國王把他的袋子裝滿了金子。他背著金子走出王宮的時候,圣彼得站在門口說,“你總是不聽我的話,你要受到懲罰的。”滑稽大哥不以為然他說:
“只要我的背包里有金子,我不在乎什么懲罰。”圣彼得說:“那么好吧,我要使你的背包具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你想讓什么東西到背包里去,什么東西就會自動飛進去的。以后,你很難再見到我了。”滑稽大哥說:“再會。”
他想:“這個人真古怪,我才不愿意和他一起走路呢。”
不久,滑稽大哥把錢又花光了,最后只剩下了四個銅元。他走進了一家飯館,要了三個銅元的啤酒和一個銅元的面包。喝酒的時候,他看見有兩只烤鵝擺在灶上,他想:“要是這兩只烤鵝能自己飛進我的背包里,那該多好。”
他這樣想著的時候,背包鼓起來了。他打開一看,兩只烤鵝己在里面了。“啊果然不錯。”他想:“這個怪人沒有說謊,現(xiàn)在我是個有福的人了。”
那以后,滑稽大哥繼續(xù)趕路,來到一個地方。那里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離宮殿不遠有一家破旅館。他聽人說,破旅館里每天晚上都擠滿了旅客。
可是,那宮殿里卻沒有一個人敢去住,因為里面有魔鬼。當天晚上,他走進宮殿,沒有找到床,就躺在地上睡著了。夜里,有九個魔鬼拉著手,圍著他跳舞,把他吵醒了。滑稽大哥說,“你們隨便跳吧,只是不要離我太近。”
可是魔鬼們在打他的主意,漸漸地縮小了包圍圈,到后來,竟然亂扯起他的頭發(fā)來。他大喝了一聲:“九個魔鬼都到我的背包里去!”一眨眼,魔鬼們就乖乖地鉆進了背包里。滑稽大哥安然地躺下,一直睡到了天亮。醒來后,他來到了一家鐵匠鋪里,把裝著魔鬼的背包,放到鐵砧上面,請鐵匠和他的伙計們打。魔鬼們被打得吱吱直叫,后來,漸漸沒有動靜了。他打開背包一看,死了八個。有一個藏在折縫里沒打死,趕忙溜出來,逃到地獄里去了。
許多年之后,滑稽大哥老了,他不想再在世界上漫游了,他想到了自己的歸宿,于是到一個以虔誠著名的隱士那里去請教。隱士說:“有兩條路,一條寬闊平坦,通往地獄,一條狹窄崎嶇,通向天堂。”滑稽大哥想,還是走寬闊平坦的輕松。于是他動身朝地獄的大門走去,看守地獄大門的魔鬼,恰好是那個從背包里逃出去的第九個魔鬼,它一見滑稽大哥,大吃一驚,趕忙把門閂閂上了。滑稽大哥見此路不通,又歷盡艱辛走到了天堂的大門前。
圣彼得坐在那里。他對滑稽大哥說:“你如果想進天堂,得把你的背包交出來。”滑稽大哥說:“拿去吧。”于是背包被放在圣彼得的手里。圣彼得把背包掛在了他的靠背椅旁。這時候,滑稽大哥說:“我希望我到自己的背包去。”轉眼之間,他就如愿了。他上了天堂,但是,永遠睡在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