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四十八 志第二十九
◎食貨三
○錢幣
錢幣。金初用遼、宋舊錢,天會末,雖劉豫“阜昌元寶”、“阜昌重寶”亦用之。海陵庶人貞元二年遷都之后,戶部尚書蔡松年復鈔引法,遂制交鈔,與錢并用。正隆二年,歷四十余歲,始議鼓鑄。冬十月,初禁銅越外界,懸罪賞格。括民間銅鍮器,陜西、南京者輸京兆,他路悉輸中都。三年二月,中都置錢監二,東曰寶源,西曰寶豐。京兆置監一。曰利用。三監鑄錢,文曰“正隆通寶”,輕重如宋小平錢,而肉好字文峻整過之,與舊錢通用。
世宗大定元年,用吏部尚書張中彥言,命陜西路參用宋舊鐵錢。四年,浸不行,詔陜西行戶部、并兩路通檢官,詳究其事。皆言:“民間用錢,名與鐵錢兼用,其實不為準數,公私不便。”遂罷之。八年,民有犯銅禁者,上曰:“銷錢作銅,舊有禁令。然民間猶有鑄鏡者,非銷錢而何?”遂并禁之。十年,上諭戶部臣曰:“官錢積而不散,則民間錢重,貿易必艱,宜令市金銀及諸物。其諸路酤榷之貨,亦令以物平折輸之。”十月,上責戶部官曰:“先以官錢率多,恐民間不得流通,令諸處貿易金銀絲帛,以圖流轉。今知乃有以抑配反害百姓者。前許院務得折納輕赍之物以便民,是皆朕思而后行者也,此尚出朕,安用若為。又隨處時有賑濟,往往近地無糧,取于它處,往返既遠,人愈難之。何為不隨處起倉。年豐則多糴以備賑贍,設有緩急,亦豈不易辦乎?而徒使錢充府庫,將安用之。天下之大,朕豈能一一遍知,凡此數事,汝等何為而使至此。且戶部與它部不同,當從宜為計,若但務因循,以守其職,則戶部官誰不能為。”十一年二月,禁私鑄銅鏡。舊有銅器悉送官,給其直之半。惟神佛像、鐘、磬、鈸、鈷、腰束帶、魚袋之屬,則存之。十二年正月,以銅少,命尚書省遣使諸路規措銅貨。能指坑冶得實者,賞。上與宰臣議鼓鑄之術,宰臣曰:“有言所在有金銀坑冶,皆可采以鑄錢,臣竊謂工費過于所得數倍,恐不可行。”上曰:“金銀,山澤之利,當以與民,惟錢不當私鑄。今國家財用豐盈,若流布四方與在官何異?所費雖多,但在民間,而新錢日增爾。其遣能吏經營之。”左丞石琚進曰:“臣聞天子之富藏在天下,錢貨如泉,正欲流通。”上復問琚曰:“古亦有民自鑄錢者乎?”琚對曰:“民若自鑄,則小人圖利,錢益薄惡,此古所以禁也。”十三年,命非屯兵之州府,以錢市易金帛,運致京師,使錢幣流通,以濟民用。十五年十一月,上謂宰臣曰:“或言鑄錢無益,所得不償所費。朕謂不然。天下如一家,何公私之間,公家之費私家得之,但新幣日增,公私俱便也。”十六年三月,遣使分路訪察銅礦苗脈。十八年,代州立監鑄錢,命震武軍節度使李天吉、知保德軍事高季孫往監之,而所鑄斑駁黑澀不可用,詔削天吉、季孫等官兩階,解職,仍杖季孫八十。更命工部郎中張大節、吏部員外郎麻珪監鑄。其錢文曰“大定通寶”,字文肉好又勝正隆之制,世傳其錢料微用銀云。十九年,始鑄至萬六千余貫。二十年,詔先以五千進呈,而后命與舊錢并用。
初,新錢之未行也,以宋大觀錢作當五用之。二月,上聞上京修內所,市民物不即與直,又用短錢,責宰臣曰:“如此小事,朕豈能悉知?卿等何為不察也。”時民間以八十為陌,謂之短錢,官用足陌,謂之長錢。大名男子斡魯補者上言,謂官私所用錢皆當以八十為陌,遂為定制。二十年十一月,名代州監曰阜通,設監一員,正五品,以州節度兼領。副監一員,正六品,以州同知兼領。丞一員,正七品,以觀察判官兼領。設勾當官二員,從八品。給銀牌,命副監及丞更馳驛經理。二十二年十月,以參加政事粘割斡特剌提控代州阜通監。二十三年,上以阜通監鼓鑄歲久,而錢不加多,蓋以代州長貳廳幕兼領,而奪于州務,不得專意綜理故也。遂設副監、監丞為正員,而以節度領監事。二十六年,上曰:“中外皆言錢難,朕嘗計之,京師積錢五百萬貫亦不為多,外路雖有終亦無用,諸路官錢非屯兵處可盡運至京師。”太慰丞相克寧曰:“民間錢固已艱得,若盡歸京師,民益艱得矣!不若起其半至都,余半變折輕赍,則中外皆便。”十一月,上諭宰臣曰:“國家銅禁久矣,尚聞民私造腰帶及鏡,托為舊物,公然市之,宜加禁約。”二十七年二月,曲陽縣鑄錢別為一監,以利通為名,設副監、監丞,給驛更出經營銅事。二十八年,上謂宰臣曰:“今者外路見錢其數甚多,聞有六千余萬貫,皆在僻處積貯。既不流散,公私無益,與無等爾。今中都歲費三百萬貫,支用不繼,若致之京師,不過少有挽運之費,縱所費多,亦惟散在民爾。”章宗大定二十九年十二月,雁門、五臺民劉完等訴:“自立監鑄錢以來,有銅礦之地雖曰官運,其顧直不足則令民共償。乞與本州司縣均為差配。”遂命甄官署丞丁用楫往審其利病,還言:“所運銅礦,民以物力科差濟之,非所愿也。其顧直即低,又有刻剝之弊。而相視苗脈工匠,妄指人之垣屋及寺觀謂當開采,因以取賄。又隨冶夫匠,日辦凈銅四兩,多不及數,復銷銅器及舊錢,送官以足之。今阜通,利通兩監,歲鑄錢十四萬余貫,而歲所費乃至八十余萬貫,病民而多費,未見其利便也。”宰臣以聞,遂罷代州、曲陽二監。
初,貞元間既行鈔引法,遂設印造鈔引庫及交鈔庫,皆設使、副、判各一員,都監二員,而交鈔庫副則專主書押、搭印合同之事。印一貫、二貫、三貫、五貫、十貫五等,謂之大鈔;一百、二百、三百、五百、七百五等,謂之小鈔。與錢并行,以七年為限,納舊易新。猶循宋張詠四川交子之法而紓其期爾,蓋亦以銅少,權制之法也。時有欲罷之者,至是二監既罷,有司言:“交鈔舊同見錢,商旅利于致遠,往往以錢買鈔,蓋公私俱便之事,豈可罷去!止因有厘革年限,不能無疑,乞削七年厘革之法,令民得常用。若歲久字文磨滅,許于所在官庫納舊換新,或聽便支錢。”遂罷七年厘革之限,交鈔字昏方換。法自此始,而收斂無術,出多入少,民浸輕之。厥后其法屢更,而不能革,弊亦始于此焉。
交鈔之制,外為闌,作花紋,其上衡書貫例,左曰:“某字料。”右曰:“某字號。”料號外,篆書曰:“偽造交鈔者斬,告捕者賞錢三百貫。”料號衡闌下曰:“中都交鈔庫,準尚書戶部符,承都堂札付,戶部覆點勘,令史姓名押字。”又曰:“圣旨印造逐路交鈔,于某處庫納錢換鈔,更許于某處庫納鈔換錢,官私同見錢流轉。”其鈔不限年月行用,如字文故暗,鈔紙擦磨,許于所屬庫司納舊換新。若到庫支錢,或倒換新鈔,每貫克工墨錢若干文。庫掐、攢司、庫副、副使、使各押字,年月日。印造鈔引庫庫子、庫司、副使各押字,上至尚書戶部官亦押字。其搭印支錢處合同,余用印依常例。
初,大定間定制,民間應許存留銅鍮器物,若申賣入官,每斤給錢二百文。其{去廾}藏應禁器物,首納者每斤給錢百文,非器物銅貨一百五十文,不及斤者計給之。在都官局及外路造賣銅器價,令運司佐貳檢校,鏡每斤三百十四文,鍍金御仙花腰帶十七貫六百七十一文,五子荔支腰帶十七貫九百七十一文,抬鈒羅文束帶八貫五百六十文,魚袋二貫三百九文,鈸鈷鐃磬每斤一貫九百二文,鈴杵坐銅者二貫七百六十九文,鍮石者三貫六百四十六文。明昌二年十月,敕減賣鏡價,防私鑄銷錢也。舊嘗以夫匠逾天山北界外采銅,明昌三年,監察御史李炳言:“頃聞有司奏,在官銅數可支十年,若復每歲令夫匠過界遠采,不惟多費,復恐或生邊釁。若支用將盡之日,止可于界內采煉。”上是其言,遂不許出界。
五月,敕尚書省曰:“民間流轉交鈔,當限其數,毋令多于見錢也。”四年,上諭宰臣曰:“隨處有無用官物,可為計置,如鐵錢之類是也。”或有言鐵錢有破損,當令所司以銅錢償之者,參知政事胥持國不可,上曰:“令償之尚壞,不償將盡壞矣!若果無用,曷別為計?”持國曰:“如江南用銅錢,江北、淮南用鐵錢,蓋以隔閡銅錢不令過界爾。如陜西市易亦有用銀布姜麻,若舊有鐵錢,宜姑收貯,以備緩急。”遂令有司籍鐵錢及諸無用之物,貯于庫。
八月,提刑司言:“所降陜西交鈔多于見錢,使民艱于流轉。”宰臣以聞,遂令本路榷稅及諸名色錢,折交鈔。官兵俸,許錢絹銀鈔各半之,若錢銀數少,即全給交鈔。五年三月,宰臣奏:“民間錢所以艱得,以官豪家多積故也。在唐元和間,嘗限富家錢過五千貫者死,王公重貶沒入,以五之一賞告者。”上令參酌定制,令官民之家以品從物力限見錢,多不過二萬貫,猛安謀克則以牛具為差,不得過萬貫,凡有所余,盡令易諸物收貯之。有能告數外留錢者,奴婢免為良,傭者出離,以十之一為賞,余皆沒入。又諭旨有司,凡使高麗還者,所得銅器令盡買之。
承安二年十月,宰臣奏:“舊立交鈔法,凡以舊易新者,每貫取工墨錢十五文。至大定二十三年,不拘貫例,每張收八文,既無益于官,亦妨鈔法,宜從舊制便。若以鈔買鹽引,每貫權作一貫五十文,庶得多售。”上曰:“工墨錢,貫可令收十二文。買鹽引者,每貫可權作一貫一百文。”時交鈔所出數多,民間成貫例者艱于流轉,詔以西北二京、遼東路從宜給小鈔,且許于官庫換錢,與它路通行。
十二月,尚書省議,謂時所給官兵俸及邊戍軍須,皆以銀鈔相兼,舊例銀每鋌五十兩,其直百貫,民間或有截鑿之者,其價亦隨低昂,遂改鑄銀名“承安寶貨”,一兩至十兩分五等,每兩折錢二貫,公私同見錢用,仍定銷鑄及接受稽留罪賞格。
承安三年正月,省奏:“隨處榷場若許見錢越境,雖非銷毀,即與銷毀無異。”遂立制,以錢與外方人使及與交易者,徒五年,三斤以上死,駔儈同罪。捕告人之賞,官先為代給錢五百貫。其逮及與接引、館伴,先排、通引、書表等以次坐罪,仍令均償。時交鈔稍滯,命西京、北京、臨潢,遼東等路一貫以上俱用銀鈔、寶貨,不許用錢,一貫以下聽民便。時既行限錢法,人多不遵,上曰:“已定條約,不為不重,其令御史臺及提刑司察之。”九月,以民間鈔滯,盡以一貫以下交鈔易錢用之,遂復減元限之數,更定官民存留錢法,三分為率,親王、公主、品官許留一分,余皆半之,其贏余之數期五十日內盡易諸物,違者以違制論,以錢賞告者。于兩行部各置回易務,以綿絹物段易銀鈔,亦許本務納銀鈔。赴榷貨出鹽引,納鈔于山東、河北、河東等路,從便易錢。各降補官及德號空敕三百、度牒一千,從兩行部指定處,限四月進納補換。又更造一百例小鈔,并許官庫易錢。一貫、二貫例并支小鈔,三貫例則支銀一兩、小鈔一貫,若五貫、十貫例則四分支小鈔、六分支銀,欲得寶貨者聽,有阻滯及輒減價者罪之。四年三月,又以銀鈔阻滯,乃權止山東諸路以銀鈔與綿絹鹽引從便易錢之制。令院務諸科名錢,除京師、河南、陜西銀鈔從便,余路并許收銀鈔各半,仍于鈔四分之一許納其本路。隨路所收交鈔,除本路者不復支發,余通行者并循環用之。榷貨所鬻鹽引,收納寶貨與鈔相半,銀每兩止折鈔兩貫。省許人依舊詣庫納鈔,隨路漕司所收,除額外羨余者,亦如之。所支官錢,亦以銀鈔相兼,銀已零截者令交鈔庫不復支,若寶貨數少,可浸增鑄。銀鈔既通則物價自平,雖有禁法亦安所施、遂除阻滯銀鈔罪制。四年,以戶部言,命在都官錢、榷貨務鹽引,并聽收寶貨,附近鹽司貼錢數亦許帶納。民間寶貨有所歸,自然通行,不至銷毀。先是,設四庫印小鈔以代鈔本,令人便赍小鈔赴庫換錢,即與支見錢無異。今更不須印造,俟其換盡,可罷四庫。但以大鈔驗錢數支易見錢。時私鑄“承安寶貨”者多雜以銅錫,浸不能行,京師閉肆。五年十二月,宰奏臣:“比以軍儲調發,支出交鈔數多。遂鑄寶貨,與錢兼用,以代鈔本,蓋權時之制,非經久之法。”遂罷“承安寶貨”。
泰和元年六月,通州刺史盧構言:“民間鈔固已流行,獨銀價未平,官之所定每鋌以十萬為準,而市肆才直八萬,蓋出多入少故也。若令諸稅以錢銀鈔三分均納。庶革其弊。”下省議,宰臣謂‘軍興以來,全賴交鈔佐用,以出多遂滯,頃令院務收鈔七分,亦漸流通。若與銀均納,則彼增此減,理必偏勝,至礙鈔法。必欲銀價之平,宜令諸名若‘鋪馬’‘軍須’等錢,許納銀半,無者聽便。”先是,嘗行三合同交鈔,至泰和二年,止行于民間,而官不收斂,朝廷慮其病民,遂令諸稅各帶納一分,雖止系本路者,亦許不限路分通納。戶部見征累年鋪馬錢,亦聽收其半。閏十二月,上以交鈔事,召戶部尚書孫鐸、侍郎張復亨,議于內殿。復亨以三合同鈔可行,鐸請廢不用,既而復亨言竟詘。自是而后,國虛民貧,經用不足,專以交鈔愚百姓,而法又不常,世宗之業衰焉。以至泰和三年,其弊彌甚,乃謂宰臣曰:“大定間,錢至足,今民間錢少,而又不在官,何耶?其集問百官,必有能知之者。”四年七月,罷限錢法,從戶部尚書上官瑜所請也。四年,欲增鑄錢,命百官議所以足銅之術。中丞孟鑄謂:“銷錢作銅,及盜用出境者不止,宜罪其官及鄰。”太府監梁絪等言:“鑄錢甚費,率費十錢可得一錢。識者謂費雖多猶增一錢也,乞采銅、拘器以鑄。”宰臣謂:“鼓鑄未可速行,其銅治聽民煎煉,官為買之。凡寺觀不及十人,不許畜法器。民間鍮銅器期 以兩月送官給價。匿者以私法坐,限外人告者,以知而不糾坐其官。寺觀許童行告者賞。俟銅多,別具以聞。”八月,定從便易錢法,聽人輸納于京師,而于山東、河北、大名、河東等路依數支取。后鑄大錢一直十,篆文曰“泰和重寶”,與鈔參行。五年,上欲罷交鈔工墨錢,復以印時常費遂命貫止收六文。
六年四月,陜西交鈔不行,以見錢十萬貫為鈔本,與鈔相易,復以小鈔十萬貫相參用之。六年十一月,復許諸路各行小鈔。中都路則于中都及保州,南京路則于南京、歸德、河南府,山東東路則于益都、濟南府,山東西路則于東平、大名府,河北東路則于河間府、冀州,河北西路則于真定、彰德府,河東南路則于平陽,河東北路則于太原、汾州,遼東則于上京、咸平,西京則于西京、撫州,北京則于臨潢府官庫易錢。令戶部印小鈔五等,附各路同見錢用。七年正月,敕在官毋得支出大鈔,在民者令赴庫,以多寡制數易小鈔及見錢,院務商稅及諸名錢,三分須納大鈔一分,惟遼東以便。時民以貨幣屢變,往往怨嗟,聚語於市。上知之,諭旨于御史臺曰:“自今都市敢有相聚論鈔法難行者,許人捕告,賞錢三百貫。”五月,以戶部尚書高汝礪議,立“鈔法條約”,添印大小鈔,以鈔庫至急切,增副使一員。汝礪又與中都路轉運使孫鐸言錢幣,上命中丞孟鑄、禮部侍郎喬宇、國子司業劉昂等十人議,月余不決。七月,上召議于泰和殿,且諭汝礪曰:“今后毋謂鈔多,不加重而輒易之。重之加于錢,可也。”明日,敕:“民間之交易、典質、一貫以上并用交鈔,毋得用錢。須立契者,三分之一用諸物。六盤山西、遼河東以五分之一用鈔,東鄙屯田戶以六分之一用鈔。不須立契者,惟遼東錢鈔從便。犯者徒二年,告者賞有差,監臨犯者杖且解職,縣官能奉行流通者升除,否者降罰,集眾沮法者以違制論。工墨錢每張止收二錢。商旅赍見錢不得過十貫。所司籍辨鈔人以防偽冒。品官及民家存留見錢,比舊減其數,若舊有見錢多者,許送官易鈔,十貫以上不得出京。”又定制,按察司以鈔法流通為稱職,而河北按察使斜不出巡按所給券應得鈔一貫,以難支用,命取見錢。御史以沮壞鈔法劾之,上曰:“糾察之官乃先壞法,情不可恕。”杖之七十,削官一階,解職。
戶部尚書高汝礪言:“鈔法務在必行,府州縣鎮宜各籍辨鈔人,給以條印,聽與人辨驗,隨貫量給二錢,貫例雖多,六錢即止。每朝官出使,則令體究通滯以聞。民間舊有宋會子,亦令同見錢用,十貫以上不許持行。榷鹽許用銀絹,余市易及俸,并用交鈔,其奇數以小鈔足之,應支銀絹而不足者亦以鈔給之。”上遣近侍諭旨尚書省:“今既以按察司鈔法通快為稱職,否則為不稱職,仍于州府司縣官給由內,明書所犯之數,但犯鈔法者雖監察御史舉其能干,亦不準用。”十月,楊序言:“交鈔料號不明,年月故暗,雖令赴庫易新,然外路無設定庫司,欲易無所,遠者直須赴都。”上以問汝礪,對曰:“隨處州府庫內,各有辨鈔庫子,鈔雖弊不偽,亦可收納。去都遠之城邑,既有設置合同換錢,客旅經之皆可相易。更慮無合同之地,難以易者,令官庫凡納昏鈔者受而不支,于鈔背印記官吏姓名,積半歲赴都易新鈔。如此,則昏鈔有所歸而無滯矣!”
十一月,上諭戶部官曰:“今鈔法雖行,卿等亦宜審察 ,少有壅滯,即當以聞,勿謂已行而憚改。”汝礪對曰:“今諸處置庫多在公廨內,小民出入頗難,雖有商賈易之,然患鈔本不豐。比者河北西路轉運司言,一富民首其當存留錢外,見錢十四萬貫。它路臆或有如此者,臣等謂宜令州縣委官及庫典,于市肆要處置庫支換。以出首之錢為鈔本,十萬戶以上州府,給三萬貫,以次為差,易鈔者人不得過二貫。以所得工墨錢充庫典食直,仍令州府佐貳及轉運司官一員提控。”上是之,遂命移庫于市肆之會,令民以鈔易錢。
是月,敕捕獲偽造交鈔者,皆以交鈔為賞。
時復議更鈔法,上從高汝礪言,命在官大鈔更不許出。聽民以五貫十貫例者赴庫易小鈔,欲得錢者五貫內與一緡,十貫內與兩緡,惟遼東從便。河南、陜西、山東及它行鈔諸路,院務諸稅及諸科名錢,并以三分為率,一分納十貫例者,二分五貫例者,余并收見錢。
八年正月,以京師鈔滯,定所司賞罰格。時新制,按察司及州縣官,例以鈔通滯為升降。遂命監察御史賞罰同外道按察司,大興府警巡院官同外路州縣官。